第11章 睜眼說瞎話
“不知道三位警官找我什麼事？”潘公疑惑道。
他並不是疑惑警察為什麼找他，而是這三個警察他不認識啊。
因為女兒失蹤，潘公經常跑派出所，對本地警察基本都認識，不說知道每個人的名字，起碼混了個臉熟。
眼前三人卻是陌生的很，就算是異地警察辦案，好像也要本地警察協同配合吧？
而且他總感覺這三人的臉看起來怪怪的。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其中望是指觀察眼睛和臉色。
這三人的眼睛是明亮清澈而有神，是沒問題的，臉色也紅潤有光澤，但就是感覺有點怪異。
“這個視頻是你發的吧？”當中那女的拿出手機點了幾下亮給潘公看，是黑狗舔聚寶盆的視頻。
“呃，不是，我家都沒養狗。”潘公本來要承認的，但轉念一想這三人可能是冒牌貨，潘公斷然否認。
他沒有懷疑錯，這三人確實是冒牌貨，是朱長勝的手下。
此時朱長勝就在村口的車裏，由於車窗是單向玻璃，陸大強和幾個老人都沒發現車裏還有人。
朱長勝自然也看到陸大強回來又出去了，可他不知道聚寶盆在陸大強那裏啊，而陸大強再出去的時候，聚寶盆是放在書包里的，還以為是要出去打暑假工的學生。
現在朱長勝正看着平板，畫面正是潘公家裏的現場，很顯然三人中有人身上戴着微型攝像頭。
朱長勝原本是想直接找潘公商量，再出個更加高的價，看能不能讓潘公再次賣掉聚寶盆。
可這樣的前提是潘公確實將聚寶盆留在手裏，當做鎮宅招財轉運。
萬一他賣給了別人呢，怎麼從他口裏問出賣給誰了？
於是朱長勝就讓手下冒充警察，如果真賣給別人了，一個非法買賣文物罪，一唬之下相信潘公這樣的鄉下人會竹筒倒豆子般全倒出來。
朱長勝怎麼也沒想到潘公會睜眼說瞎話，那視頻明明有發佈者的頭像視頻號，這老傢伙居然否認！
三人都是朱長勝的心腹手下，那女的更是朱長勝的女兒，叫朱一一，左邊一人叫楊鵬，右邊那個叫李志超。
三人雖然不知道黑碗是聚寶盆，卻知道朱長勝很重視，一直在尋找。
對於潘公的回答，三人也很是愕然，朱一一就說：“你知不知道私藏文物是犯法的？”
潘公反問：“你們又知不知道冒警是犯法的？”
三人咯噔一下，這傢伙怎麼知道的。
潘公一看三人的反應就知道沒猜錯，果然是壞人，他拿着手機按下報警號碼。
“我勸你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警察就來了。”潘公剛要按下撥號鍵，忽一想就沒按，將屏幕亮給三人面前。
朱一一左邊的楊鵬抬手就點了一下屏幕：“我看你怎麼報警？”
點完之後他忽然一愣，自己好像把電話撥出去了，他伸手要搶手機。
朱一一暗罵一聲：“蠢貨。”
李志超愕然的看着楊鵬，認識這麼久，才發現這貨這麼蠢。
車裏的朱長勝恨得咬牙切齒，他看過潘公的視頻，也看過潘公的朋友圈，知道潘公就一個人過的。
在他的計劃里，他們冒充警察，即使將潘公帶走了，有村民見到也只以為潘公犯了事，自然沒人會報警，說不定警察都不會知道。
可楊鵬這一搞，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來了。
屋裏，潘公手一縮將手機收回：“呵呵，這可是你撥的。
”
楊鵬上前再搶，潘公閃開，兩人你來我往就鬥了起來。
這時電話已經接通：“您好，報警中心，請講。”
潘公一邊躲閃一邊大叫：“救命，百冊山，啊…”掛掉電話。
他相信以現在的技術，肯定能定位到自己的地址，再聽自己一聲慘叫，人命關天應該很快出警。
隨後潘公對着手機又點了幾下，他這是在刪掉陸大強的微信。
這幫人敢冒警必然大膽包天，說不定還心狠手辣，沒找到黑碗或許還有活的機會，一旦找到有可能被滅口。
失去女兒的痛，潘公親身感受，他恨那些壞人，自然也恨眼前三人，他不想陸大強有事。
在對付殭屍這種傳說中的東西潘公或許沒陸大強那麼多鬼主意，但面對人，他幾十年的人生經歷也不是白給的。
已經報警了，只要拖延時間未必不能將這幫人一網打盡。
隔着屏幕，朱長勝好像知道潘公幹什麼，連忙道：“快阻止他。”
楊鵬很鬱悶，本以為一伸手就能抓住眼前這鄉巴佬，沒想到他滑似泥鰍，怎麼也抓不到。
得到朱長勝命令，朱一一按耐不住了，而且潘公已經報警，不能再拖了。
只見她手腕一抬，手裏已經多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潘公。
潘公立即站住不敢動了。
“銬住他，搜！”朱一一說著一把搶過潘公的手機，抓起潘公的手按下指紋解鎖。
楊鵬一撩衣服拿出一副手銬，將潘公雙手反銬在背後。
潘公心裏暗暗吃驚，這夥人到底什麼來頭，有槍有手銬，還敢冒警。
再看那女的一身白色連衣裙明艷動人，衣服質地比市裡專賣店幾千塊的都要好，一看就是有錢人。
區區一個價值百萬的黑碗，何至於如此？難道那隻碗價值非凡？
楊鵬和李志超立即到處翻找，兩人自然是找不到聚寶盆，只找到了錢。
見到錢，朱一一就知道東西肯定被賣了，翻看着潘公的手機除了看到父親的微信聊天記錄，再沒看到有別的人聊過要賣聚寶盆的。
她走到潘公面前說：“說，東西賣給誰了。”
“什麼東西？”潘公繼續裝傻，楊鵬一拳打在潘公臉上。
潘公嘴角流血瞪着楊鵬就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敢打這拳了。”
“你以為你是誰！”楊鵬抬手又一拳。
挨了一拳，潘公沒再說話，兩眼上翻着，整個人就開始抽搐起來，呼吸也時快時慢。
不會吧，楊鵬嚇了一跳，這老頭死了老闆不得把我剁了扔海里餵魚。
朱一一也懵了，一時間手足無措。
“葯…葯”潘公忽然出聲了，好虛弱，幾乎聽不到。
朱一一附耳過去，總算聽清了，就問：“葯在哪？”
“電視櫃…下…抽…屜”潘公斷斷續續的說，彷彿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朱一一連忙拉開電視櫃下的抽屜，果然見到一個白色瓶子，不過瓶子上沒說明，不知道裝的是什麼葯。
“是這個嗎？怎麼吃？”朱一一倒了幾粒在手。
“兩…兩粒。”潘公吃力的點點頭。
朱一一立即將葯塞進潘公嘴裏，又灌了口水。
吃完葯過了一會，潘公漸漸不抽搐了，氣也慢慢順了下來。
此時潘公越發肯定那黑碗不一般，錢都搜到了還要找那隻碗，這些人是沖那隻碗來的。
他覺得自己刪掉陸大強微信太聰明了，當然裝病更聰明，起碼這些人就不敢毒打他了。
“警察估計快來了，把人帶上，趕緊撤。”隔着屏幕看到潘公沒事了，朱長勝就說。
朱一一耳麥收到，立即對楊鵬李志超一揮手：“帶走！”
說完擰着搜出來的錢當先走人，李志超押着潘公跟着出去。
楊鵬遲疑了一下，忽然竄進放藥酒的房間，一下抱起兩罐酒，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村口幾個老人看到潘公被手銬銬着，想問朱一一又不敢問，在低聲議論紛紛。
“哇，原來這幾個人是警察。”
“你話點解捉潘公？”
“點知，肯定犯事了？”
這時楊鵬抱着酒罐走來。
老人又議論。
“怕不是藥酒有問題，你看都沒收了兩罐。”
“不是吧，我的兒子都有在他那裏買藥酒喔，是哪兩罐？”
“你自己看啊。”
“陽頂天，剛槍王。”
“死咯，我兒子買的好像就是陽頂天，打電話問下兒子有沒有事先。”
李志超將潘公押上車后，就上了駕駛座，啟動汽車。
被押上車，潘公發現車後座還有一個人，仔細一看，認出來了。
“呵呵，原來是你。”潘公坐在朱長勝旁邊苦笑着。
朱長勝沒理潘公，而是看着楊鵬，真想現在就殺了他，警察都快來了，這混蛋還有心思貪兩罐酒。
朱一一更是暗“呸”了聲，男人都沒個好東西！
等楊鵬上了副駕座，李志超一踩油門，汽車轟鳴着一支箭似的竄了出去。
一離開村裡，朱長勝就示意楊鵬將車頂的警笛燈那掉了。
朱長勝從朱一一手裏要過潘公的手機，也翻看了一遍，見沒什麼有用的線索，手搭在車窗外，一鬆手，手機就掉了下去。
朱長勝扭頭看着後面，一輛摩托車停了下來，撿走了手機。
“說吧，東西賣給誰了？”朱長勝這才回頭看着潘公。
嗚……
警笛長鳴，由遠而近，一輛警車從對面來了，與他們交錯而過。
潘公想大叫，卻被朱長勝捂住了嘴。
等警車過了，朱長勝便鬆口手靜靜的看着潘公，等他回答。
潘公沉默了一陣，開口說：“我也不知道。”
“耍我們呢？你不知道你怎麼收的錢。”朱一一將錢往潘公身上一扔。
“這不是賣碗的錢，這是我自己的錢。”
“你會有這麼多錢？”朱一一不相信。
“瞧不起誰呢！我跟你講啊，我是老中醫兼大補酒的，我那些大補酒啊，老多人買了，你看他都抱我兩罐走。”潘公抬起雙手指指楊鵬。
“那賣那隻碗的錢呢。”朱長勝問。
“在卡裏面啊，人家是打我卡里的，然後我叫快遞員寄過去了。”
“總有地址和名字吧？”
“這個有，讓我想想，唉年紀大了，有點記不清了。”
潘公在想，編個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