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醫院
和正醫院
住院部16樓
凌晨1:30
老舊的病房透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病床吱吱呀呀的不時響動。
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輕人，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
他依靠在床頭，正聚精會神的盯着手機。
「孫子，我在祖宅大院，昨天在街上遇到個妹子，笑起來那叫一個好看，什麼時候來看看？」
這是一年前的短訊。
發信人是他的發小，濤子。
而在昨天凌晨2點整，濤子又給他發了一條短訊：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怎麼還不來！！！」
孫北年沒有回復。
因為濤子已經死去了一年。
就在那條短訊的一周后，被發現死在了祖宅里。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孫北只記得，去參加濤子的葬禮時，他的母親哭到幾次昏厥，父親則是默默的抽着煙，一口接着一口。
他的屍體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縫合的痕迹，尤其是他的五官。
死灰色的眸子透着說不出的意味。
他的牙齒和耳朵都有輕微縫合痕迹，孫北年沒敢看第二眼。
據說屍體能縫合完整已經十分不容易。
是他父親出了大價錢，請來的知名入殮師進行拼湊縫合。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一位女醫生打開，將孫北年從回憶拉回現實。
“蔣姐。”
孫北年朝着推門而入的女醫生笑道。
這是她的主治醫師。
“感覺怎麼樣？”蔣念記錄了一下信息，朝着孫北年問道。
“一拳可以打哭一頭豬，我可以出院了吧？”孫北年道。
他在前天傍晚騎行車遛狗時被大貨車給撞了，好在只是軟組織挫傷，沒什麼大問題。
蔣念看着病床上模樣清秀，膚色偏白的孫北年，面無表情道：“明天可以出院了，還有，少看點手機，對腦子不好，別天天熬夜，實在睡不着的話，看看書。”
說完，她將帶來的書籍在江北年的眼前晃了晃，“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借你看看。”
“這本書我早已倒背如流。”孫北年笑了笑。
女醫生看了看這本百萬字的書籍。
“我知道你很吃驚，但這件事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孫北年繼續道。
“我知道你病得不輕，我要考慮你明天能不能出院了。”
說完，女醫生將厚重的書丟在床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孫北年嘆了口氣，翻開這本足有百萬字的小說。
他翻至第117頁，目光落在12行對白
「這本書我早已經倒背如流」
再翻開75頁，看看第一行的對白
「我知道你很吃驚，但這件事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他七歲時讀過一遍。
每個字都在他的記中。
不過，這本書的75頁被畫了一個笑臉。
應該是蔣念畫的。
孫北年將書本合上，他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他患有一種極其罕見的疾病。
超憶症
聽着像是一種超人般的能力。
可對孫北年而言，記住不是超能力，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
無法忘記任何事物的痛苦，一般人永遠無法理解。
而且，這種病沒有治療方法，起碼現在的醫學手段不行，只能靠吃藥緩解精神壓力。
病房內只剩下孫北年一個人。
咕咕……
孫北年揉了揉胃部，他的胃有些難受，肚子又開始叫了。
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遏制不住飢餓感。
他明明已經吃過飯了。
晚上吃的好像是西紅柿燉牛腩，主食是米飯，大概吃了兩碗。
在昏暗的燈光下，一絲睡意襲來。
叮！
手機短訊聲提示音。
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明顯。
當看見短訊號碼時，他的面色有了一些變化。
還是濤子生前使用的電話號碼。
點開短訊。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怎麼還不來！！！」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怎麼還不來！！！」
看了一眼時間，和昨天一樣，凌晨2點整。
不同的是，今天連發了兩條。
一股詭異充斥在孫北年的心頭。
沉思片刻，他還是撥通濤子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和昨天一樣，撥打過去就是空號。
但這個號碼，卻可以給他發送短訊。
他總覺得這件事，十分的詭異。
死去了一年的濤子，註銷的手機號發送着詭異的短訊。
……
孫北年躺在病床上，現在是凌晨2:40。
睡意因為詭異的短訊而散去。
他還在盯着那條信息。
在孫北年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和濤子最後一次接觸。
一共喝了9瓶啤酒，濤子抽了12根香煙，中途他去了4趟廁所。
濤子朝他抱怨家中的父母，說自己要去祖宅清靜清靜，不想每天聽父母的指責和謾罵。
隨後自己買了單，而濤子則是步行回家。
這就是最後一次接觸，沒有別的異常。
後來，有一位官方的人員找他了解情況，並讓他提供了那晚濤子給他發送的信息。
臨走時，給他留了一個電話，如果想起什麼，就聯繫他們，之後就沒了消息，自己也從沒打過那個電話。
看着濤子給他發送的短訊，孫北年心中始終有些怪異。
想了一下那個官方人員的電話，孫北年還是決定打一個過去，哪怕現在是半夜。
“您好，是李向陽先生嗎。”孫北年問道。
大約過了數秒之後，一道略微驚訝的聲音才從電話中響起：
“你是孫北年？”
“是的，我是孫北年。”孫北年有些奇怪，他們的接觸還是在一年前，而且，他從沒告訴給告訴過李向陽自己的電話號碼。
但孫北年也沒深想，直接了當的說明了情況。
“我是周濤的發小，之前你留過電話給我，讓我想起什麼就聯繫你，今天我遇到一件特別詭異的狀況，所以才在這個時間段給你打了電話。”
聽對面沒有開口說話，孫北年繼續道：
“濤子已經死去了一年的時間，可在昨夜凌晨2點，他發了一條短訊給我，今天的凌晨2點，他發了兩條短訊給我。”
李向陽似乎對這件事並不關心，道：“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
“身體有些情況，目前在醫院住院。”
李向陽道：“哪個醫院，需要具體到樓層和病房。”
“和正醫院，住院部16樓3室，VIP病房，只有我一個人。”孫北年道。
“和正醫院？你不要告訴我……是北區的那個和正醫院……”
電話中，李向陽的語氣帶着明顯的詫異。
“有什麼問題嗎，的確是這個醫院。”孫北年不解。
“確定你在北區的和正醫院？”李向陽又問一遍。
他不知道這個李向陽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打值班室的電話問一問，我的主治醫生叫蔣念。”
“蔣念？”
“對，我很確定，一個小時前她才來查房。”孫北年道。
“怎麼可能……”
李向陽的聲音愈發詫異。
孫北年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打電話給他的目的是說濤子的事情，不是聊自己在哪裏。
電話中沉默了許久后才重新有了動靜。
“那我接下來的話，你要聽清楚了。”
“什麼事情。”
“你所謂的和正醫院，在三天前發生了火災。”
李向陽幽幽的聲音在手機中迴響：“整個醫院……無人生還！”
孫北年徹底獃滯，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並且……”
李向陽的聲音再次傳出：“你已經失蹤了幾天，在你失蹤的第二天，你的小姨報了案，這些都是信息救援部門上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