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緣起花開
回城馬車上。
陸楓黑着一張臉,和他面對面坐着的陸菁菁則是很開心。
“哥,小道長給你治好了身子,以後就可以不用喝葯了!”
“嗯。”
“哥,小道長剛才給你的信是寫給誰的呀?”
“嗯。”
“哥,小道長模樣挺好看的。”
“嗯?”
陸楓眉頭一皺。
“站沒站相,坐沒坐樣,整個一精分患者,好看有什麼用?”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一定要重人品。”
“比如為兄這樣的。”
陸菁菁略略撇嘴,隨後不知道想到什麼,捂着嘴‘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笑什麼?”
“沒什麼…”
“這是什麼?”
陸楓注意到陸菁菁腰間掛着一串紫銅風鈴,他清晰記得出門時陸菁菁腰間並沒有這東西。
“這是小道長送我的。”
說罷陸菁菁連忙是捂住風鈴,生怕陸楓給她揪走了。
‘定情信物’?!
陸楓臉更黑了。
腦海中不可控的浮現出世不平和陸菁菁十指相扣,含情脈脈,即將深吻的一幕。
一巴掌摁在腦門上,強行拍散這畫面。
陸楓感覺自己有點魔怔了。
倒也怪不得陸楓,上一輩子做了幾十年的孤兒,這一世好不容易有個至親,還是個惹人疼愛的妹妹,難免保護欲激增,心裏不自然的多想了些。
“今後你不準再去乾元觀。”
陸楓說完就不再說話。
陸菁菁一聽也是氣鼓鼓的不說話。
兄妹二人便是這般的一路沉默。
…………
乾元觀,世不平臉色虛白,看起來有氣無力。
“大師兄怎會如此,不過就是為剛才那位居士治了治身子。”
旁邊的道童扶住世不平,擔憂中透着不解。
“你懂個屁。”
世不平敲了敲道童的頭。
“倘若只是一般人,自然是不廢什麼神。”
“而且方才也並非是為他治體,明珠遇塵,我只是為他拂去體內那股塵氣罷了。”
狹長的丹鳳眼中透出一絲沒有顯露的駭色。
“武道聖體,千載難遇。”
旁邊的道童似懂非懂的點頭,接着想到什麼,連忙是開口問道。
“大師兄,您真決定獨自上青城山嗎?”
“這是師傅唯一的遺願。”
“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準備過些時間再出發。”
…………
入了城,陸楓先是把陸菁菁送回家,簡單吃了個午飯之後,就出門往皇城趕去。
上京城為帝京,如套娃般有外城、內城、皇城、宮城。
因為北鎮撫司詔獄就在皇城之內,所以陸楓身上有着能夠自由穿行皇城、內外城的牙牌。
路過胭脂班時見日頭還高,心想少卿大人必定在午睡,不應打攪。
所以充分利用這段空閑時間聽了會新曲,興緻高昂之際額外打賞了古箏小娘子二錢銀子,接着便是沉淪在一聲聲‘陸大官人’中不能自拔。
一個時辰后。
奉天閣地處皇城北面,與宮城只有一牆之隔。
據說這個位置是成明帝欽定的,為了日夜都能聆聽道音。
閣內閣宇連綿,居中為一座九層百米高樓。
以這個時代的建築水準來衡量,絕對能算得上是世界第一高樓。
此刻奉天閣大門前,
陸楓被兩柄長戟交叉擋住。
“在下陸楓,北鎮撫司詔獄獄卒,尋少卿大人有要事稟報,還請兩位兄弟能夠通稟一番。”
陸楓拱了拱手,先自報了公務員身份,免得誤傷。
“什麼阿貓阿狗,當奉天閣少卿大人是你們獄裏的管事想見就見,也不看看自己何等身份。”
“滾滾滾!”
兩看守皆是鼻孔朝天,看向陸楓的眼神滿是輕蔑。
‘狗仗人勢的玩意!’
陸楓心中慍怒,可也只能壓着。
奉天閣三卿為當今陛下眼前紅人,三卿的一個態度便可左右朝局,整日來奉天閣拍馬送禮的高官足能踏破門檻,這些看守見慣了點頭哈腰的高官,他區區一個獄卒確實連屁都算不得。
“在下確有萬分火急的要事,還請兩位兄弟通融。”
強壓着脾氣,陸楓再次出聲。
畢竟他有不得不繼續的理由。
第一,依照老道士所說,這封信事關詔獄內那位楊大人的生死。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的一百兩銀子。
“還不滾?非要討打!”
見陸楓還是不走,看守臉色兇狠,手中長戟竟是直接就朝陸楓砍了下去,陸楓不退反進,一個閃身突進,竟是雙手鎖喉,剎那將這兩看守摁在了牆上。
多虧了上一世散打積攢的本能意識。
不過有一說一,這種能夠完全調動身體每一寸肌肉的感覺。
爽!
前些天那種病秧子的狀態,實在是太不得勁了。
“你敢動手?!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看守怒目大吼,他們自然有桀驁的本錢,只憑這裏是奉天閣。
“二位抱歉,我確有要事要找少卿大人。”
陸楓也管不得許多,直接掠過兩人衝進了奉天閣。
他只能把寶壓在那封信上,希望少卿大人看完信后能免了他闖閣的罪責,不然他可就真得涼涼了。
光是擅闖奉天閣這麼一條罪就能把他押菜市場剁頭。
兩位看守見陸楓消失在拐彎角,又怒又怕。
他們身為看守,私自放人入閣,這若是被問責,丟了差事是小,命沒了才是大事。
正當一人準備去稟報的時候,突然耳朵被什麼揪住了,疼的嗷嗷叫了起來。
“大…”
兩人回頭一看,‘膽’字未出口,已然破膽。
撲通撲通的跪在地上,連忙是叩頭。
“拜見殿下!”
少女容貌極佳,青絲微挽,餘下隨意披散,很是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身穿紫金流蘇裙,腰佩細紅玉帶,手裏握着三串糖葫蘆,嘴裏正嚼着一顆。
“你們兩個誰也不準去告狀,聽見了沒?”
兩看守見到少女魂都嚇沒了,連連是磕頭稱是。
“真乖~”
“來,獎你們一人一串糖葫蘆。”
說著將手裏的糖葫蘆一人分了一串,隨後蹦蹦跳跳的進了奉天閣。
跪在地上手握糖葫蘆的兩個看守,相視一眼皆是無言苦笑了起來。
不過也是鬆了一口氣,至少追問起來,可以說是少卿大人的愛徒、上卿大人的愛徒孫、周楚皇朝唯一異姓王鎮北王之獨女、成明帝御封異姓公主。
姜靈槐快步追着,在她眼裏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他是什麼人?
他叫什麼名字?
他一頓能吃幾碗飯呀?
是他么…
為什麼是他……
姜靈槐看着自己的左手腕,一朵紫韻紅花伴着微微紅暈正在綻放。
花呈千瓣,絢美如畫。
她出生之時,手腕處便是天生一朵含苞,為此鎮北王曾請精通卜算的一品大宗師為她算過命數。
最後只得出四個字。
‘緣啟,花開’。
此時被跟蹤的陸楓並不知道這些。
他有點暈。
這奉天閣,太大了!
從外看是九層高樓,可進了樓才發現,這奉天閣光是一層的面積就能比得上好幾個足球場,而且彎彎繞繞的路忒多,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在什麼位置了。
問了幾個路過的道士,無一例外的選擇了對他無視。
“別看了,這三條都是死路。”
正當陸楓面對眼前的三條岔路,糾結走哪一條的時候,一個略帶含糊的銀鈴女聲打身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