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動了我的潘金蓮
「她給武大郎辦了棲鳳樓的年卡?」
內廳之內,陷入了沉思的知縣大老爺抖了抖袖子朝着椅子走了過去,十米不到的距離,途徑兩個趔趄。
聽到了李班頭滿目驚奇的回稟,他的想法卻與常人不同。
「是!小的就在現場,親眼所見,足兩雪花銀。」
李班頭伸出一個巴掌在知縣面前晃了晃分開,倒像是比花了他的銀子還心疼的表情。
總算扶着椅子扶手坐下,剛剛找到了重心,聽到了數字的知縣又感覺有些半身不遂。
心裏更不遂。
這樣的女人出在本縣,這是本縣的榮譽。
本縣的榮譽就應該擺在本縣家裏最顯眼的位置,現在為什麼在武大郎家?
誰動了我的潘金蓮?
他知道一個女人如果能夠接受丈夫出入青樓,原因可能多種多樣。
但是鼓勵丈夫***,結合武大郎的自身條件,似乎只有一種可能:她不想跟武大郎行夫妻之實。
她對這個男人應該是很絕望。
潘金蓮的身世他已經打聽的七七八八。這對於一個縣太爺來說並不難。
更何況,古代的政府職能集中,還負責辦案。這就讓主官的思維都具有一定偵查能力。
從眼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女人的豁達程度證明了一件事:自己還有機會。
憑藉本縣的社會地位,難道還爭不過武大郎嗎?
挺直了身子,知縣目光微虛,捋了捋鬍子。
「大人……大人?」李班頭上前一步。
大人上次陷入這樣的沉思,是三年之前在街上遇到賣身葬父的妙齡女子之時。
本縣絕不允許有這等人間悲劇存在,知縣馬上決定要挽留她。
女子現在是大人的三姨太。
身為下屬,必須要想大人之所想。大人家丟了潘金蓮,他得給找回來。
「嗯?」知縣略略晃神,如夢方醒。
「潘金蓮可是一身的好武藝,性子么……可能會有些烈。」說這話的時候,李班頭埋着頭,話里的意思相信大人能懂。
潘金蓮不是你的菜,她不適合你。
大人繼續捋鬍子,不語。
「但是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會有安全感。」李班頭立馬改口。
「嗯……嗯……」知縣微笑着點頭。
不許當著本縣的面說四姨太壞話!
如果說女人的衣櫃裏總是缺一件衣服,那封建社會的男人後院,便總缺一個姨太。
「只是那武大……」李班頭有些為難。
如果大人真的有什麼想法,他作為執行層,必須要把事情想細。
大人不悅的橫了他一眼:武大有年卡!不差一個金蓮。
突然一咬牙,猛的站起了身。
一字不發,可皺緊的眉頭和那猙獰的表情,已經介紹了一萬種謀殺的方法。
水滸里沒有這一段。所以從棲鳳樓拎着武大郎走出來的潘金蓮不知道清河縣如今暗藏的兇險。
術業有專攻。雖然棲鳳樓的姑娘們不會拳腳,但不等於沒有武藝。
已經被人攝走了魂一般,整個人被掏空的武大郎就是證據。
若是沒有潘金蓮暗暗拎着,此刻他就是一灘在地上流淌開來的爛泥。
此刻要是飛來一箭,武大郎必無回天之力。
但知縣大老爺是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直接和招搖的。
這就是混跡官場久了的習慣,必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否則不足以突出自己高於常人的情智二商。
李班頭不明白,為什麼當官的便總是喜歡脫了褲子放屁。
所以知縣大老爺的計劃是智取跟強攻相結合。
其一,宋朝也是有法律的,赤裸裸的搶人,終歸留下隱患。他日一個不留神,被上峰知道了,就算能保全自己,也必然要使出去大筆的銀錢。
其二,得到了身體也未見得能得到潘金蓮的心,必得想個什麼法子讓她自覺自愿。
否則,心不在自己這裏,女人的心性,早晚要長草。而且多半還要種在男人頭上。
況且,潘金蓮這般拳腳在身,自己捫心自問,想要近得她身也絕非易事。總歸不能始終捆綁……
「李班頭!」
「小的在!大人您無需多說,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兩雙狠毒的眼睛目光交匯,在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暗黑的自己。
「事情要合情合理,做成鐵案!本縣這樣說,你可懂?」
「這恐怕不易。不過……」一根指頭撓了撓右眼皮兒:「咱做事還用合情理嗎?」
「嗯?」知縣挑了挑眉:李班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的意思是說,那武大郎又沒有什麼親眷在清河縣。就是突然消失了,除了潘金蓮,也不會有人報案。咱們就給他來個直截了當,又有何不妥?」
「若是潘金蓮來報案,便設計將她困在縣衙之內,日子久了,不怕她不就範!」
知縣也不反駁,只是隨口的語氣一問:「你們幾個……能困住她?」
「這個……有一定難度。」李班頭有點尷尬,不過隨即恍然:大人這是擔心自己困不住她。
不過這也難不倒李班頭,他一拍胸脯:「大人無須擔心,您什麼都甭管了,看小的把事兒給您辦明白!」
知縣也不言語,慢慢的轉過身去背對着李班頭,緩緩抬起胳膊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小的明白!
李班頭瞥了一眼那根手指,躬身告退。
這邊李逵剛剛敗走,周明遠就已經拿着賭據到賭坊取了贏回的銀兩。
否則棲鳳樓一幕拿什麼裝出一手好b!
金銀作為貨幣的時代,暴富也是個體力活,為此周明遠還雇了一駕馬車。
有了這些銀兩,到底富成了什麼樣,其實周明遠心裏也沒有太詳細的概念。
文科生。
不過面對這一堆百花花的銀子,周明遠深知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將來帶不走。
但銀子卻是他成功顛覆潘金蓮命運的必要工具。
嫩手一揮,直接分出一半來單獨存放,武大郎嫖娼專用。
剩下的再分出一些,到了陽谷縣可以實施對武大郎的幫扶計劃,做個生意。
又分出一堆,武松到了陽谷縣,作為安身之用。武大郎不能死,那西門慶得死。
不死人,媳婦一娶,小日子一過,武老二好端端去梁山落草,他就是有病。
武松必須得去梁山。
這不單單是因為梁山得湊夠了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水泊梁山的一票義士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喜歡劫富濟貧。
他們可不管你是好人壞人。仇富的心態下,有錢就會變懷是鐵律。
到時候武大郎生意稍見起色,就有可能變成水泊梁山眼中的富濟貧。
殺了西門慶還得保命,官府那裏也少不得花錢……又挪出來一堆。
況且自己也不能在此老死,萬一哪天完成了任務,睡了一覺就分身別處了,武大郎沒人罩着是肯定不行的。
武松就是最好的靠山。
這樣的話……她又分出一堆銀子,給武松上梁山之後作上下打點之用。
還在這裏籌劃,潘金蓮無意間抬望窗外,已是月黑風高。
武大郎已經睡的像一條死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