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她深知自己身上的不確定性,不能全怪那些人不信任她。一直像這樣平和美滿當然好,如若有一天小桂突然不理解自己的行為,否定她的三觀和品德,然後憤然離去,試想自己會怎麼做?
定像那篇親手寫的同人文,把人抓回來,限制她的自由再加以虐待。血液里流淌着躁鬱狂的基因,害怕把人嚇跑所以要一直忍着。
哎,萬千思緒化作一團嘆息,她終歸是在和自己做鬥爭,真正的敵人一直在心裏。
桂冷心意識到沐蘊之的反常,哄老人睡着后前來細聲問到,“蘊蘊,你怎麼了?”
本想告訴她許悠和蔡子墨背後的勾當,但想到桂冷心就那麼一個好朋友,對方說到底也是為她着想,沐蘊之一瞬間心軟,她不動聲色的把那兩人的聊天窗口刪掉,“沒什麼。”
“哪兒有啊,明明就有,你好像很難過。”桂冷心揉揉她皺起的眉頭,二小姐說到底是一個內心裝滿憂愁的人,總有些時刻讓人很心疼。
“我有什麼可難過的,事業成功,家庭也不差,有疼我的哥哥,還有一個完美的戀人。”沐蘊之展露笑顏,解釋道。
桂冷心看着她默默點頭,聽起來也很有道理,遂親她嘴角,“是啊,我們開開心心的就好。”
最終兩人在背後與院長協商,多方考究后,院長親自下場勸說老太太轉院。小輩們的話她不聽,但眼看三甲醫院院長親自降臨,老人總算心服口服,同意轉院。
於是七日後連夜趕回都市城區,老人不信任私人醫院,在其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下,轉到市內最有名的三甲住院部神經內科。
一切辦理妥當后,兩人相約醫院附近的咖啡廳,閑下交談。桂冷心端來兩杯卡布奇諾,她現在是素人不用做任何掩飾,只見對面人戴好帽子和墨鏡,雙手合十,黑色指甲與大地色眼影相得益彰,長型耳墜優雅垂下,懸於酥肩上方。
“對了,你之前說有事情要和我商量,是什麼呀?”桂冷心好奇問到。
“是這樣的。”她端起咖啡杯又放下,鄭重其事的直視着桂冷心,嚴肅道,“小心兒,近期我可能需要你陪我演一齣戲。”
“啊?演戲,我已經不做演員了,要我客串嗎?”她搖頭,不明所以。
“不是拍戲那種演,而是在現實生活中,假裝我們只是普通情人關係。”
“原來是這個意思。”桂冷心恍然大悟,“可是為什麼啊?是因為害怕被……”話到此處止住。
沐蘊之點頭,“對,但是你要相信我。”她握住小桂的手,“只是暫時的,不會很久。”
桂冷心無奈撓頭,內心泛起一團迷霧般的掙扎,雖有不情願,但除此之外她也提不出更好的對策,只得聽話同意,“好啊,我配合你,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和我回家一趟。”
“啊?!”桂冷心大驚,怎麼突然就要和人回家了呢?回想上次去那地方鬧得很不愉快,差點被打死,心有餘悸。
“我爸說想見你。”沐蘊之再次握緊她的手,似在給人信心,“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他肯把你叫到家裏去,說明目前對我們還在考察階段。”
“考察……意思是他其實還是願意接受我的是嗎?”桂冷心問到,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希望,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們就不用一輩子地下情了。
沐蘊之沒回答,她也不知道,“總之明天晚上,準備一下,參加家庭聚會。”
“好……”
事後兩人分開,桂冷心回病房發獃時仍在思考,應當如何應對,才能避免投鼠忌器,現在的處境如履薄冰,動作稍大一點就能引來巨變。
當晚表弟郭俊喜終於從考試周中抽出時間來,一家三口總算相聚。他聽聞外婆身體好轉后心情喜悅多了,還剪了一個嶄新的寸頭,展露陽光開朗的笑容,“姐,怎麼樣?我聽說蘊蘊姐也去鄉下了,她和外婆見過了嗎?”
“見過了。”她點頭。
彼時老人醒來,打個哈欠的功夫,正好看見外孫和外孫女排排坐在面前,她笑得慈祥,“兩孩子都在呢,俊喜你考試咋樣咧,考得好嗎?”
“現在還不知道,但我覺得沒太大問題,大學的試卷比高中簡單多了。”他皮膚呈小麥色,笑起來唇紅齒白,與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那就好,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別將來像你姐一事無成,入贅到別人家。”外婆言語裏有幾分嫌棄,她做了一輩子農民,養兩個孩子就指望他們出人頭地,不太看好桂冷心現在的狀態。
“姐很厲害的,寫的歌發在網絡平台,現在粉絲都有小一萬了吧。”郭俊喜說到,但這個成績對老人家來說無用,因為她並不懂音樂藝術。
“別跟我整那些虛的,一個人有沒有能力,就看他能不能賺錢,我就是這麼實在。”她擺手喝止外孫顯擺,又自顧自的哼小曲兒,心情十分愉悅。
“那梵高一輩子還沒賺什麼錢呢,生前甚至都沒紅過,死後才被人熟知為畫家,作品流傳千古,他到底算不算有用之才呢?”郭俊喜繼續辯解,“一個人的價值,真不能用賺錢能力來衡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
話雖如此,但古往今來,多少人曾為五斗米折腰,連李白都寫過雲想衣裳花想容。
翌日她盛裝打扮,照沐蘊之的指示穿一套正式服裝,荷葉邊白襯衫搭七分褲,白色高跟鞋,打開許久不用的化妝箱,對鏡貼花黃、染朱唇。將頭髮弄散,以捲髮棒整理髮梢,瞧着鏡中人溫柔繾綣之態,想起從前那個冷淡嬌嫩的小O。
其實我還是我,她對自己笑道,拎包出門乘車趕往沐蘊之家與她會和,下車時身旁的司機抬手遮擋,快步走到柵欄門前,絕不給偷拍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