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水輪流轉
事實再一次證明周三便是瞎子嘴裏那福報淺薄的人。從新做回門檻上,看着中年儒生慢慢遠離的身影。
胡木楊打心底是不喜歡北街學堂的,大約多是受瞎子的影響,瞎子平日說最多便是,一群腐儒,想起來平日裏學堂裏面下學的時候,教習們板著臉在大門口目送學生的樣子,每個學生路過都是行禮才快步離開,胡木楊偶爾看過去,也跟着瞎子說一句腐儒,天曉得瞎子與那讀書人有什麼天大的仇恨,胡木楊大半是因為瞎子的緣故小部分是因為自己也曾羨慕那些可以讀書的人,世事無常,自己多是與那讀書是無緣了,可恨的學堂,半年的學費竟然要倆吊錢。路過瞎子之前帶着擺攤的地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其實胡木楊自小便四處漂泊,見多識廣,心中也是心高氣傲的人,瞎子只是幫別人家走上看水的選了一處上好的陰宅,主家便求着瞎子手下二倆銀子,胡木楊從那之後便死心塌地的跟着瞎子,想到瞎子出去遠遊,往後這雙水鎮誰家的風水相術之事全不是自己的生意?便忍站不住興奮起來,心裏盤算着要不要把瞎子留下的那件半舊的道袍上的破洞修補一下,給自己穿上。
涇陽河穿過小鎮,從南街上橫切了過去,南街有一段便是橋面,倆頭有供行人休息的台階,慢慢悠悠的抬腿上台階。
橋北端的台階上,有三個人,一老倆少,倆個少年,英氣逼人,劍眉,都是身材高大。老人正在給小聲給倆個少年說著什麼,
老人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坐在台階上自是氣度不凡,倆個少年筆直的站在老人倆邊。
台階底下,還站着個姓許的年輕人,正是東街有名大戶許家嫡長孫,叫許正興,東街上有名有姓的人家就那麼多,鎮上收成較好的酒館,醫館,包括方園幾十里的好田地多是在幾家名下,家大業大不為過,許家在鎮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族,族內子弟走出小鎮,去外地開枝散葉也是有很多。可是以往在小鎮威風八面,連老梁都要點頭巴結的許正興,神色拘謹,臉色蒼白,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倆個年輕人中年歲較小的一個,“父親,這潑皮一般的窮小子?真與那位...”
老人咳了幾聲,“噤聲,老二,你還是浮躁了些,那位的名諱哪裏能隨便提起?晚到一步,我這身體,咳咳。。”話說了一般老人使勁的咳了起來,聲音彷彿有刀子在喉嚨中刮一般,一旁年長些的年輕人,趕緊從懷中拿出一個一個小瓷瓶,正欲打開。老人一邊咳着,一邊擺手,示意年輕人收起來,年輕人一臉難受的將瓷瓶從新小心的包好,放進懷中。
被叫做老二的人,幫老人拍了拍了後背,直到老人咳嗽慢慢舒緩下去,眼神炙熱,壓低嗓音問道:“那劉家的東西我們不去爭,跑過來找這個破落戶?”
老人柔聲道:“我們今日剛到,昨夜有人替我們去探過路子了么,沒必要去湊那熱鬧,大路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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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走一邊。”
年輕人一臉不甘心“我們就不能與那邊打個商量?憑什麼他們就能去爭一下,我們三人在只能在這裏取別人看不上的東西,您平時不是教導我,大道長生,逆天行事,只在爭字”
“二弟,放肆,你是越來越敢說了,父親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九玉散人的墨玉丸父親越吃越多了,若是還不能根治,最多三年,這墨玉丸中的毒性便要了父親的姓名,此時你還滿腦子爭來爭去的事情”一遍年紀大些的年輕人呵斥到,“你忘記祖訓了”
“大哥,我就是沒有忘記祖訓,才要去爭上一爭,父親身體每況愈下,黃眉山弟子每三十年,開山門一次。。。”倆人話還沒有說完,被老人打斷,“哼兄弟不合,我還沒死呢”倆個年輕頓時走不在說話,老人看着身邊的倆子,老二雖然年紀小,但是心性狠辣,但確實做事的料子,老大雖然孝善貼心,做事情卻是多了些優柔寡斷,心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從頭到尾,許正興始終背對着廊橋台階,低頭站着,頭一次在許家見到這幾位貴客,祖父親自出門相迎,二房的堂弟不懂事,與那年歲小的年輕人,爭了幾句,堂弟受不了貴客中年歲相近的年輕人眼神中鄙夷,彷彿看下人一般,
便被活活杖殺在庭院中,好像行刑的時候嘴裏塞滿了棉布,那三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對此毫無特別反應,彷彿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一刻,許正興有些茫然,二房雖然會慢慢的分出家族去,但是那人姓許,在前一天深夜,與他這個哥哥喝酒壯膽的時候,無比雀躍,說是以後一定要飛黃騰達,光耀門楣,要去小鎮外面開枝散葉,壯大許家。
中午,祖父吩咐自己陪着幾位貴客在鎮上四處轉轉,許正興就開始心生恐懼,年紀小的貴客沿路問話,問一些小鎮的歷史時,他說話聲音忍不住會顫抖,帶路的時候,走路低頭哈腰,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和西街上平時自己看不起的那些窮小子一下,在街上走路走不敢走街道中間,怕碰到別人。但是年輕人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好像全身都在從骨子裏滲出寒氣。
許正興看着那個慢慢過橋的胡木楊,他突然開始無比仇恨這個人,這個曾經被自己帶人堵在西街小巷裏的窮鬼,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如果不是某個壞種跑到巷口那邊喊死人了,他和幾個族弟子原本已經按照約定,要按照這窮鬼嘴上叫嚷的一般,打斷狗腿。許正興直到現在,也不明白什麼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為何會對胡木楊另眼相看,至於他們所謂長生大道,還有什麼爭搶一類等等,許正興只當沒有聽見,還記得祖父臨行給自己交待的話,貴客就是讓自己跳涇陽河,自己還得問一貴客一句,頭先下水還是腳先下水。
許正興此時多麼希望,胡木楊的臭嘴給身後的貴客們嘴賤幾句,這樣胡木楊便會身死當場。在內心深處,許正興絕對不希望卑賤如狗的胡木楊,看到自己這位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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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的大少爺,竟然跟西街哪些窮鬼一般,說話辦事得縮着脖子,還不敢大聲說話,這對許正興堪堪是奇恥大辱,許正興此時寧可被杖斃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那可憐的堂弟。
老人望着那個少年小聲道:“來了。”待能看清胡木楊的臉龐的時候,自有一股清秀出塵的氣息,許正興看來,胡木楊慢慢的挪騰過來,一步三晃,彷彿渾身沒有力氣一般,標準的雙水鎮上的街痞一般走路姿勢。
老人眼中精光一閃,
胡木楊一路晃下來,在橋上行人中,左突右閃,再到後來明明對面有人馬上就要撞上,卻生生被腳下步子帶着身子躲開,到後來出腳迅猛,腳下忽快忽慢,,以至於少年的身形都被帶歪,有些踉蹌。
在行家眼中,這是一種很高明的步法,老人如釋重負,果不其然,這個姓胡的破落少年就是他們要找之人,確實天賦不俗,哪怕是在他們的那些仙家府邸里,高門大派,根骨資質也不容小覷,那位的眼界果然不同凡響,在這偏遠小鎮也能淘得這般璞玉,了不得,了不得,當然老人身為黃眉山當代傳人,最多心裏稱奇一下,僅此而已。
老大對台階底下的許正興吩咐道:“你去告訴那少年,問他想要什麼,才願意交換那位留下的東西”
許正興轉過身的同時,就已經低頭躬身,哪裏敢抬頭說話,老人渾厚的聲音傳來,只是鎮的許正興腦袋嗡嗡的響。“小心問話,若是他不願意,就喊過來說話”
被喚作老二的年輕人伸出手指,居高臨下,厲色道:“壞了大事,本公子親自將你杖斃,再把你的魂魄煉製成為燈芯,要你時時刻刻生不如死!”許正興想起早上已經埋在家裏祖墳的堂弟,身子一涼,生怕自己比堂弟還要慘,畢竟這魂魄做成燈芯,自己在一些志怪圖志上可是看到過的,嚇得打了個激靈,彎腰更多,惶恐不安道:“小人絕不會誤事,小人這就去,這就去”,低頭一路小跑,朝胡木楊身邊過去,哪裏還記得會被胡木楊嘲笑。
胡木楊正在盤算萬一學堂有人昨夜被人打死,自己可得出手給學堂里被打死的人看一個風水寶地,狠狠賺上幾兩銀子,不比守着鐵匠鋪來錢快,不對一定要讓別人來請自己,求自己辦事情,狠狠的拿捏一下。
心裏正在美滋滋的想事情的時候,眼前一花,蹦出來一人,那人低着頭,來到自己跟前慢慢的抬起頭,胡木楊嚇了一跳。許正興臉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臉色慘白,“木楊兄弟,這是去哪裏?”
胡木楊直接倒退了一大步,上下看了幾遍許正興,這還是平日裏鼻孔看人的許大少爺?“不敢,不敢”胡木楊此時就自己一人不願得罪平日裏跋扈的許正興,側身讓出空子,示意許正興過去,誰知道許正興,站直了身子,腳下沒有動靜。胡木楊眼睛一轉,頓時感覺到許正興有事情求自己,真的是風水輪流轉,胡爺這幾日吉星高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