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請君入甕
是夜,白蘇蘇早早派人護送白歡回了長樂宮,又將那一枝花照常插在窗前的空地中。
以往此時是白蘇蘇就寢的時間,只今日反常,坐在窗前細細地撥弄着小花。
開靈踩在白蘇蘇的影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甩尾巴,腦袋一下一下地顛着。
白蘇蘇見它撐得艱難,悄悄伸出一隻手托着開靈巨大的獅子頭。
只是突然“咻”地一聲,長劍劃過夜色,舞動流光,直指白蘇蘇門面。
白蘇蘇一手推開開靈,運作靈氣化為掌風,接下這一劍。
劍氣與掌風相撞,憑空炸出一片雲霧,四下蔓延開來。
來人殺氣騰騰,劍氣做罡風,似要將屋內一切橫掃開來。
開靈目光炯炯,鎖定雲霧中窈窕的身影,不斷搖着的尾巴透露出它此刻即將捕食獵物興奮的心情。
“開靈上,咬他!”
白蘇蘇一聲令下,便聽“吼——”地一聲,開靈縱身一躍,撲入雲霧中同來人糾纏。
與此同時,白蘇蘇後退一步,迅速催動天師府的禁制。
金光乍現,將雲霧吹散開來。
只見開靈弓着身子,鋒利的爪子將那人華麗乾淨的衣服扯得稀碎,帶出點點血色,緊緊壓着刺客的後背,使其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趴在地上。
金色的符文化作複雜繁瑣的繩索,將此刻從頭到尾捆得嚴嚴實實的,稍一掙扎便會收得更緊。
對上那人滿是殺氣的美目,白蘇蘇卻緩緩笑開來,“水清淺,歡迎再度來到天師府……”
而後拍了拍手,蹲在水清淺面前,一手禁錮着水清淺的下巴使其與自己對視,“這份大禮喜不喜歡?”
“嗷嗚——”開靈卻很高興,又是一爪子下去,用力拍在水清淺腦袋上,回應着白蘇蘇的話。
“白蘇蘇!”水清淺在九重天一直高高在上,因着水族的身份以及風清月的偏愛,從來都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哪裏受過這種屈辱?
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慌忙再次催動靈氣,注入長劍。
可是任憑水清淺如何掙扎,被注入靈氣的長劍都只是靜靜地躺在地上,毫無動靜。
白蘇蘇卻挑了挑眉,看小丑一般看着水清淺不斷掙扎,身上的繩索不斷收緊,直嵌入骨肉,在雪白的肌膚上勒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水清淺疼得滿頭大汗,才後知後覺想到什麼一般,不可置信地望着白蘇蘇:“你敢陰我?白蘇蘇!”
白日裏水清淺便悄悄試探過白蘇蘇的修為,確認她還是魂魄不全,修為不全,完全無法和自己相抗衡后才打定主意晚上來殺了白蘇蘇,以雪白日的恥辱。
而現在,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自己卻像條狗一樣匍匐在白蘇蘇面前。
若非是提前知道自己的打算,埋伏下陷阱,僅以白蘇蘇現在這樣的殘軀,如何能和她對抗?
“水清淺。”
相較於水清淺的憤怒,白蘇蘇表現極為平淡,“你敢來刺殺本尊,便該知道結果的。”
從前在九重天,白蘇蘇在水清淺的針對中,早就摸清了水清淺的性格,也料想到以水清淺高傲的性子,會來刺殺自己。
由此才提前吩咐開靈關了天師府的禁制,請君入甕。
而這禁制,是當初天道為保護白蘇蘇留下的,不論何種身份進入天師府,其修為靈力便都會形同擺設,除了白蘇蘇自己。
水清淺被迫仰着頭看着白蘇蘇,因着這一動作,脖子酸痛,彷彿下一秒便會和身體相分開。
“那又如何,白蘇蘇。”水清淺一字一頓,絲毫不減囂張,“你若敢動我,你也該知道結果的,我父王一聲令下,莫說你這小小的天師府,便是整個天啟,也能頃刻踏破!”
白蘇蘇捏着水清淺下巴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兩個人對視,彷彿兩條毒蛇,誰也不甘示弱,直至將對方拉入深淵。
許久,還是白蘇蘇別開頭,撿起水清淺掉在地上的長劍,在水清淺傲慢的目光中,對着自己的胳膊便是一刀。
“可是你也說了,你現在是在天啟。”
一字一頓,笑得明艷動人,偏偏長劍劃過,帶出鮮血淋淋。
“蘇蘇!”
開靈沒想到白蘇蘇會自殘,一激動,本就按在水清淺的腦袋上的爪子,更是用了力氣一蹬,使得水清淺“砰”地一聲腦門兒磕在地上。
“師父!”
白長清此時也正好趕了過來,看到的便是而地上狼狽匍匐着的“刺客”,身前還躺着一把染了血的長劍。
而白蘇蘇微微皺着眉頭,胳膊上的傷口處蔓延出的血跡,很快便染紅了白色的衣袖,吧嗒吧嗒地淌在地上。
“小松子!快去傳小梅子過來!”
白長清瞬間紅了眼,白手忙腳亂地催促着匆匆趕過來的小松子,自己又匆忙上前,將白蘇蘇的衣袖向上撩起。
纖細白皙的胳膊上,赫然一條長長的口子,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正不住地往外流血。
“師、師父你先忍着些,小梅子很快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