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爹,是你嗎?
葉琛快速回屋收拾好行李,檢查了一番沒什麼遺漏,便給房東老太太打去電話。
這個月因為股災來襲,手頭上不寬裕,遲交了三天房租,房東老太太就要求賠償她三個月的租金。
面對威脅,葉琛憶昔剛到米國時的窘迫。
因為對這裏人生地不熟,又被黑中介幾番忽悠,無奈租了這個臨時落腳點。
從住進來的那天開始,就被這個黑心房東老太太百般刁難。
不僅損壞的破舊傢具要按照全新的價格賠償,逢年過節還得給她孝敬,否則就會漲房租。
暗裏不知道吃了這房東老太太多少虧。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了房東老太太怒斥的聲音,“混小子,賠償我的租金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房東老太太。一會兒我要出門一趟,賠償金會由我的女朋友代為給你。”
葉琛皮笑肉不笑的應承着。
該交的房租已全都結清,至於房東老太太提出的賠償款,就讓她跟上帝兌現去吧。
反正一個小時后就要離開米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就讓這兩個討厭的女人相互掐架,也算是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掛完電話,葉琛心情舒暢的提上行李離開。
當房東老太太來到的時候,就對這異常整潔的房間起疑。
她發現葉琛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見了蹤跡,絲毫沒有居住的痕迹。
意識到被耍,氣得當即就要報警。
這時,李珍妮提着行李箱來敲門。
房東老太太記性好,想起她之前經常來找葉琛,不由得面色一喜。
“你就是葉琛的女朋友吧!”
李珍妮不明所以,笑嘻嘻進屋,“我是葉琛女朋友,請問您是?”
“我是葉的房東,他說找你拿欠我的房錢,錢呢?”
房東老太太攤手要錢,李珍妮頓時懵在原地。
葉琛只說把公寓借給她住,沒說還欠了房租這茬。
本以為可以白住,現在卻被算計的進退兩難。
握緊行李箱拉杆,李珍妮氣沖沖的往門口走。
房東老太太見狀一把堵住了房門。
“不把錢給我,我就報警抓你們兩個騙子。”
李珍妮惱道:“我沒錢,是葉琛欠你的房租,你找他要去!”
房東老太太見李珍妮如此態度,頓時耍起橫來:“你是他女朋友,這錢必須你來付!”
說著兩人就推搡了起來。
李珍妮個子小,又懷着身孕,哪裏是這個強橫老太太的對手。
沒多會工夫,身上的值錢玩意兒就被搜刮個乾淨,行李也被房東老太太丟到了樓梯間。
一把將李珍妮推出,隨即房東老太太惡狠狠地沖她警告。
“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和葉那個混蛋!一對窮鬼!”
李珍妮看着行李箱裏的衣物散亂一地,瞬間淚崩。
本就身無分文一貧如洗,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抹着眼淚,一個人拖着行李箱遊走在街上。
望着湛藍的天空,滿眼怨恨:“葉琛你個大混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航程,葉琛飽含熱淚的看着盡收眼底的祖國大地。
一別四十載,走時少年郎,歸來已經兩世人。
葉琛懷着複雜的心情走出虹橋機場大廳,走了好遠才迎面攔下一輛出租車。
前往駐外領事館辦理好涉外資產證明,轉身到就近的央行開戶,以1:3.7221的兌換匯率,直接兌換出二十八萬九千一百五十一元三毛四分。
拖着疲憊的身子,葉琛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下,踏實的睡了個午覺。
多少年來從沒有過的安全感和靜謐感,一下子又都找了回來。
睡醒后打開背包,葉琛躺在床上看着存摺里的餘額。
抬頭看了一眼壁掛的石英鐘,背着背包興沖沖的前往百貨公司,置辦起了回家探親的禮物。
隨後來到長途汽車站,買了一張半夜的車票。
經過一夜顛簸,在村口的土路站台下了車。
葉琛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艱難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途中歇腳,遠遠地就見一群村民朝着礦山的方向疾跑,下意識的上前攔住了一個氣喘吁吁地大叔詢問:“阿叔,怎麼跑這麼急?”
“後山的老礦塌方了,聽說建國大哥還有很多礦工都被埋了。”
葉琛心頭咯噔一下,這後山的老礦不是早就被封了嗎?
憶昔記得父親曾提過老礦的事。
那是早年間清庭工部直轄的一座採石場,用於皇宮和重要宮室的建設用料。
後來輾轉至葉家祖上,承接了採石場的經營權,一輩傳一輩,從無斷代或過繼旁系。
再後來經歷歷史變故,私產被收歸國有,這才斷了營生。
時隔多年怎麼會突然發生礦難?!
來不及多想,放下手裏提的禮物,火速朝着礦上奔去。
一進礦山,葉琛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就近的村民齊上陣,拼盡全力的挖着坍塌的礦洞。
葉琛也忙不迭的跑上去幫忙。
挖了近兩個小時,總算是把堵在礦洞前的碎石清理出來。
撬開最後一塊堵在礦洞前的巨石后,就見礦洞裏相互攙扶走出了十幾個輕傷的,唯獨不見父親葉建國的身影。
大部分的礦工家屬看到自家男人、兒子安然無恙,紛紛事不關己的撤到了安全地方。
扒在礦洞邊上觀望盧春芳,擔心葉建國的安危,哭紅了雙眼。
另有兩個嬸子焦急地徘徊在礦洞邊上,商量着如何進去救人的事兒。
見此情此景,葉琛二話不說拿上鋤頭,不顧自身安危沖入礦洞。
只匆匆一瞥,盧春芳一眼就認出沖入礦洞的小青年是自己的兒子葉琛,頓時泣不成聲的癱坐在地上,三魂沒了七魄。
漆黑的礦洞,葉琛僅憑洞口的亮光用鋤頭探路。
狹窄的通道被礦洞中的碎石擠壓,僅能一個人側身勉強穿過。
葉琛越往深處走去,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只能憑藉觸感辨別方位。
“爹,我是小琛,在哪邊你支應一聲。”
“咳咳咳……”
聽到幾聲咳嗽,葉琛遍聲摸索抓到一隻粗糙的手,“爹,是你嗎?”
“建、建國叔還在裏邊,你快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