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家長
老者拄着根木製拐棍，朝江慕寒不停揮動催趕起來。
江慕寒連忙後撤幾步，看向老者。
這老者是誰？為何對修仙之人有着如此大的敵意？
“村長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唐昕也是一臉詫異的問道。
老者轉過身，露出一臉的滄桑與愁怨，臉面煞白，紫唇微顫：“什麼意思！？這是赤水村自古以來留下來的祖訓！”
祖訓？江慕寒更不知修仙者到底與這赤水村有着何等的恩怨，能夠讓一位老者情緒這般激動。
難道是長日的恩怨？
老者手中的拐杖不停地敲擊着土地，指着唐昕也開始大聲訓斥起來：
“小唐啊…你怎麼這般的糊塗！不顧祖訓，竟然將修仙之人往我們村中帶！你知不知道，他們這些修仙之人，全部都是披着人皮的混賬啊！”
“祖訓？什麼祖訓？我怎麼不知道這是祖訓？”唐昕被老者逼得後退幾步，險些沒站穩腳，不過她依舊追問道。
那老者嘆了口氣，扭過頭輕聲道：“你知道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你只需要知道，這祖訓是我們前人一代代傳遞下來的就行了。”
老者說完，轉身看向站在原地不為所動的江慕寒：“你都聽見了吧？我們這赤水村，不歡迎你們這些修仙者！在我沒有發飆趕你出去之前，你還是自己走吧！”
老者說完，還不忘衝著江慕寒揮揮手。
而江慕寒不依不慢的聽完這番話，對着老人雙手一抱拳行禮道：“村長，小生江慕寒，並非求仙問道之人。”
“你說什麼？”聽到這句話，這村長倒是沒什麼反應，反而是另一旁的唐昕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這老者歪過頭瞥了一眼一臉詫異的唐昕，隨即繼續轉過臉看向江慕寒。
那深邃的雙眼，似乎想要將眼前這個少年看透一般。
可是，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個少年，露出渾身正氣，言行舉止也極為恭謙。
確實，與之前來村裏的那些修仙之人，還是有些不同之處。
不過…這並不能夠改變自己對他的看法。
“小子…你說你不是修仙者。那為何方才小唐領你進來的時候，要介紹你為‘仙人’呢？”
老者捋着鬍鬚微微一笑，似乎是抓住了面前這人的破綻一般。
“在下江慕寒，乃是個閑散野人，只因今日在山中幸得這位唐昕姑娘相助，才得以保全性命。聽聞唐姑娘母親病重，小生又略通一番醫術，故前來報恩。”
這話，倒也不假。所以老者並沒有聽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真要說的話…那便是唐昕怎麼會救下他呢？
“嗯？”那老者閉着眼睛，細細聆聽，正欲開口，江慕寒繼續道：
“興許是唐姑娘聽聞在下常年遊歷山水，把我誤當成散仙罷了。”
“散仙？”老者捋着鬍鬚，不知怎麼的，聽到這裏，似乎有了些許觸動。
老者盯着江慕寒，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而江慕寒也十分敏捷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連忙趁熱打鐵問道：“村長不知是想起了何事？”
那老者聽到這裏，一轉身，弓着身子，緩緩起步離開：“哼——既是給小唐她母親看病的郎中，那就快快去吧。”
望着那老者的背影，江慕寒抱拳注視。
“你這個傢伙，怎麼開口就謊話連篇啊！你到底說的哪些話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村長剛走，唐昕便氣嘟嘟的徑直走過來，不由分說的用力一拳砸在江慕寒身上，一邊朝他罵道：“一會是劍仙，一會又是雙修，現在又成了江湖郎中！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江慕寒卻是微微一笑：“唐姑娘，某所言，皆為事實。”
“什麼狗屁事實！你到底是不是修仙之人！你就告訴我這個！”
“…”江慕寒沒有理會，扭頭看向四周，發現剛才的騷動，已經引來了不少村民圍觀。
江慕寒孤身向前走去：“唐姑娘，還請帶路吧。”
“喂！你這個傢伙，什麼意思啊！趕緊告訴我！”唐昕氣不打一處來，連忙跟了過去。
遠處，村長駐足而立，默默注視着兩人，喃喃道：“散仙…”
江慕寒在唐昕的帶領下，走到一間有些破敗的房子前。
江慕寒也是趁機暗自分析了這一路自己的所見所感：這個村子，似乎比自己想的還要蕭條破敗。村中似乎沒有壯年男子，大多數都是婦孺孩童。鰥寡孤獨者，比比皆是。
更讓江慕寒在意的是，村中無論男女老少，面容卻都十分憔悴，全然沒有任何生機，就屬唐昕精氣神最好。
真是諷刺，兩人從山上一路下行，山上樹木橫生叢林綠葉，到處一副新榮的景色。可這山下，卻是另一番滋味。
莫非…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變？
江慕寒也是注意到，這個村子裏的人最初見到自己的時候，可以說是既好奇又害怕。
有部分村民遠遠的盯着自己，也不知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看樣子，這個村子似乎有什麼想要隱瞞的秘密，江慕寒默默想着。
可是這與我又有何干？！
我來此不過是為了完成先前的約定，只要治好了唐昕的母親后，我便就此離去，去尋找我的那些個‘好徒兒’。
唐昕停在門口，伸手扣了扣大門，一邊輕聲道：“阿娘，我回來了。”
“是小昕啊…”
房間內傳來另一老者的聲音。
“嗯。”唐昕一邊答應着，一邊緩緩推門而入，領着江慕寒走進。
慕寒一眼就看見了，那位坐在床頭，面容蒼老憔悴的媼嫗。
老人見到自己女兒平安無事的回來，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不過，當她見到唐昕身後居然還有一位年輕公子之時，流露出了一絲意外，看向唐昕輕聲問道：
“小昕啊，身後這位是？”
沒等唐昕介紹，江慕寒就上前一步朝老者行禮道：“在下江慕寒，不過是個寒山苦讀之人，同時也是這位唐昕姑娘的相好。”
說完，江慕寒就是一把把唐昕給摟進了懷裏。
“哈！你說什麼！”唐昕可是沒料到江慕寒的這番舉動，是直接一頭就扎進了慕寒的懷中，但是一瞬間她的臉上就是陰雲遍佈，抬起頭一把抓着江慕寒就呵斥道：“你！你怎麼又…！”
“哈哈哈哈~”
身後的老人卻是輕聲笑了出來。
“娘…”唐昕聽聞，連忙坐到老者身邊，一手挽起老者的胳膊。
“他不是！你別聽他胡說…”
“你這孩子，年齡也不小了，還天天上躥下跳的，成何體統啊？終於我家小昕也有人願意要了啊…”
老者面露喜色，伸手摸了摸唐昕的臉頰。
“娘這一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我見這位公子樣貌出眾，為人又玉潔冰清，是個不錯的好伙子啊~”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又看向站在身後的江慕寒問道：“不知公子…”
“晚輩江慕寒。”慕寒連忙介紹道。
“慕寒啊，如果我這把老骨頭挺不住了，可否拜託你，照顧好我家小昕啊。”老者對着江慕寒微微點頭。
江慕寒也是上前牽起老者的手：“老人家，唐昕是個好姑娘，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吧。”
“如此甚好。”老者一笑，回頭看向一旁的唐昕：“小昕她一身臭脾氣，能結識到你，是她的福分。以後還請慕寒你多多關照一下。”
“娘！”唐昕臉色有些發紅，連忙大聲叫道。
隨後，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下，唐昕憋紅了臉一把抓住江慕寒的手，朝老者說道：“娘！我跟這個傢伙出去說幾句話！”
說完，便拉着江慕寒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