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思想跟大清餘孽似的
屈詞怕冷,回到家先是打開地暖,而後鑽進浴室里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驅散寒意。
從浴室出來,他又打開外賣app叫了份火鍋。
沒有什麼能比大冬天來一份火鍋更讓人心情舒暢了,天知道他病情加重的那段時間有多難熬,這也吃不了那也吃不了,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在家裏等外賣的時候,屈詞也細細思考起了報復徐天奇的手段。
房間裏暖氣十足,不一會兒屈詞的大腦就開始昏沉,迷迷糊糊即將陷入睡眠之際,他被一陣敲門聲震醒。
屈詞以為是外賣到了,結果打開門一瞬間,才發現門外的不是外賣配送員,而是怒氣沖沖的徐天奇。
這男人梳着大背頭,身上套着西裝,外面還搭了件灰色大衣,本來震怒的表情在看到屈詞后卻是空白了一瞬。
面前青年睡眼惺忪,頭髮有些亂糟糟,敞開的睡衣領口裏是一小片白皙的胸膛,或許是洗過澡的緣故,那頭黑髮並沒有像往日一樣垂在眼前,而是成了側分,露出了那張乾淨清秀的面容。
青年打了個哈欠,桃花眼裏迅速氤氳起一片霧氣,招人的很。
縱使和葉舟在一起這麼多年,縱使見過葉舟的最真實一面,知道葉舟其實長得很好看,可在徐天奇的印象里,葉舟一直都是彎腰駝背長劉海擋住半張臉的陰鬱模樣。
也許是現實的偏差太重,徐天奇原本想說的話全卡在了喉嚨里,只是看着青年,表情呆愣。
屈詞還沒完全睡醒,眼睛上下一掃,發現來人手上並沒有他心心念念的火鍋,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砰地一聲響回蕩在樓梯間,也回蕩在了徐天奇腦海里。
而且他離門有些近,這一下關門,差點就給他來了個面部撞擊,雖然沒撞上,可那一陣勁風還是刮在了臉上。
當然這固然讓他生氣,可最讓他生氣的不是這個,而是青年竟然將他關在了門外??!
徐天奇怒不可遏地繼續拍門:“葉舟!你還有臉擺譜?你給老子開門!”
屈詞僅存的一點睡意被拍得哐哐響的門給震散,他沒急着給開門,而是轉身去接了杯熱水,又拿着小毛毯裹在身上,這才不緊不慢地拉開了門。
門猝不及防地被打開,徐天奇沒來得及收勁,差點就一個跟頭栽進門裏。
屈詞眼疾手快地退了兩步,看見徐天奇踉蹌,那張紅潤的薄唇唇角不動聲色地往上勾了勾。
徐天奇自傲自負,加上葉舟多年的順從不拒絕,早已讓他養成了唯我獨尊自私自利的性子。
本來心裏就窩着火,現下丟了臉,更是指着屈詞就開始破口大罵:“葉舟!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你懂不懂!你想害我和芳馨的孩子就算了,還鬧出自殺這一出,現在公司群里到處都是你要跳樓的視頻,你是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你要死的話就安安靜靜找個地方去死,別整這些有的沒的!”
曾經無比親密的戀人,如今卻說出如此冰冷無情的話,葉舟啊葉舟,看看,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全心全意作踐自己愛着的男人,得知你想要自殺的消息,不僅不安慰你,第一反應是讓你死遠一點。
為這樣的男人去死,真的值嗎?
值不值這個問題屈詞無法給出回答,畢竟他不是真的葉舟,面對憤怒質問的徐天奇,他表情淡淡:“我們已經分手了。”
按照葉舟的性格,在他說出這番話后,肯定會低下頭來道歉,徐天奇都已經做好了聽道歉的準備,卻不料對方的反應竟然這麼平靜。
他擰起眉頭,眼神雖有迷惑卻也滿是不悅:“你什麼意思?”
這棟小區是老小區,房子也是葉舟死去的父母留下的唯一房產,當初因為他不滿十八歲,雖說房子在他名下,但他卻沒有房子的處理權,也不能單獨居住。
直到成年後,他才重新住了回來。
其實和徐天奇剛出社會時,葉舟就和他住在這棟房子裏,裏面的地暖傢具,有很多都是那時候添置的。
後來有了錢,買了新房子,就慢慢地不在這邊住了。
和徐天奇關係出現問題之後,葉舟就搬了回來。
房間裏有地暖,可走廊沒有,而且走廊還通風,門開着,一陣冷風刮過,吹得屈詞身體冰涼的同時,也讓他心情降到了冰點。
他裹緊了身上的毛毯,語氣有些冷:“我的意思是你說的對,我們已經分手了,所以我死還是活,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上午還對他窮追不捨的人,這會兒說死活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徐天奇聽着都覺得好笑,他彷彿看透一般,對着青年嗤笑一聲:“葉舟,你別跟我說狠話,咱們之間哪次不是你對我死纏爛打,說這些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屈詞頗為認同地點頭:“是挺可笑的……”
“既然你自己都覺得……”
“不過最大的可笑,是喜歡你愛上你,對你掏心掏肺,最後還落得個被你嫌棄的下場。”
屈詞不慌不亂地打斷徐天奇的話,他靜靜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語調沒有起伏,卻冷得可怕。
許是從沒見過這樣的葉舟,徐天奇怔忪了一瞬,對方那雙平日裏總是低垂的桃花眼此刻不閃不避地和他對視着,往日裏的濃烈情誼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那話明明沒有控訴,可徐天奇仍是從中嘗到了一點苦澀的味道。
青年的身軀微微顫抖着,彷彿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到底曾經在一起過,也擁有過不少美好回憶,徐天奇有些不忍心,軟下了態度。
“小舟,不是我絕情,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媽天天念叨着要抱孫子,你要是女人你能生,我絕對二話不說娶你進門!可你不是啊!我是我們老徐家的獨苗,和你在一起就相當於絕後,我媽絕不會同意的!我最後還是要走回正途,找個女人結婚。”
眼神落在青年白凈秀麗耳朵面孔上,徐天奇腦海里浮起兩人曾經的親密場景,心下微動。
舔了舔唇,他又道:“我知道你愛我,我對那女人其實也沒多大感情,只要你願意,就算我結了婚,咱們還是可以依舊在一起,那女人不會……”
“徐天奇,”實在聽不下去,屈詞再次打斷了喋喋不休的男人,“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你家是不是有皇室血統?”
徐天奇一時沒反應過來:“啊?沒有……”
“既然沒有皇室血統,也沒有皇位繼承,你這思想怎麼還跟大清餘孽似的,上不得檯面?想結婚要孩子你就結婚要孩子去,但你還想要我給你做地下情人?”
屈詞冷笑一聲:“你可真是癩蛤蟆裝青蛙——長得丑還玩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