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六章
到了安川,越山河走出車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漫天晚霞,染紅了大半塊地面。他的目光從摩肩擦踵的人群里掃過,落在停得凌亂的車輛上,皺着眉,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一個男人迎上去,問:“先生,您要去哪?”
擺了擺手,越山河過了馬路,走了幾百米,站在一家超市門口。
網約車很快停在了他的面前。越山河報了手機尾號,上了車,開口道:“師傅,去喜樂路34號。”
原劇情里,言子西出事的路口就是喜樂路和福康路的交匯處。所以,越山河在十字路口附近租了房子,預備着當晚見機行事。
行了二十幾分鐘,車輛停在一棟破舊的居民樓下。
這裏是老城區,處處都是頹廢的氣息。街道上四處都可以看見垃圾,矇著灰塵的車子碾過馬路,揚起一陣灰塵。灰塵落在街邊小攤上,但似乎所有人都看不見。他們只是淡漠平靜地買了食物,不管不顧地放進嘴裏。
不遠處,一棟高樓大廈即將封頂。但好像和這裏沒有任何關係。這個城市的欣欣向榮在這裏找不到痕迹,那些豪華乾淨的汽車也不知道是誰在開,那些聳入雲層的建築物也不知道是誰在使用。
在這個地方,建築物破舊暗淡,牆上的塗鴉千奇百怪,夾雜着小廣告,就像打在過時布料上的布丁。
背着雙肩包,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越山河找到了一扇掉漆嚴重的鐵門,見到鐵門旁釘着的門牌號,皺着眉,踏進院子裏。
說是院子,其實只是一塊空地,停了幾輛電瓶車。院子那一邊,是一間間房間,門窗緊閉,就像是一個個拼在一起的小格子。
穿過院子,越山河看見了一個狹仄的樓道口。還沒踏進去,他就看見了堆在牆邊的垃圾,連忙捏着鼻子,一口氣爬上二樓。
他租的是二樓最左邊的套間。所謂的套間,只有一室一廚一衛,面積十分狹小,據說廚房和衛生間是房東自己改造的。
因着他沒有常住的打算,越山河便隨意選擇了這裏,任務一完成,他就會搬走。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屋子,越山河洗了個澡,睡在床上,看着掛着蛛網的天花板,眼神有些飄忽。
沒有系統在身邊,他對於主角身邊發生的事只能靠猜測。還不知道有多少個任務等着他。原劇情里,言子西遭受的,有些可控,有些不可控,越山河沒有十足的把握。
翻了個身,腦子裏只有亂糟糟的一團。越山河猶豫半晌,打開電腦,專心碼字。最起碼飯碗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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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市的影視城裏,周琨澤看着手機上的監控錄像,嘴角上揚,心情很是愉快。
得知越山河租下了喜樂街34號,周琨澤就把那裏買了下來,命人在裏面安裝了監控。
眼下,他就在專用休息室里,看着越山河的一舉一動。隔着薄薄的屏幕,周琨澤欣賞越山河身上的每一個細節,彷彿兩個人是親密無間的戀人。
正愉悅着,助理輕手輕腳地進來,臉色不是很好,說:“少爺,任氏的董事長任思思在外面,應該是為肖慕思小姐的事來的。”
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周琨澤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手機殼,臉上沒什麼表情,說:“我和那個心機女有什麼關係嗎?”
如果任思思和越山河母慈子孝,周琨澤自然不會不敬着這個人,可現在看來,任思思的心思都在和情人生的一雙兒女上,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他周琨澤做夢都想寵着的小孩在破舊衰敗的老城區受苦,私生子卻意氣風發地進了公司當副總,私生女也扯着任氏的虎皮做大旗,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
確定了越山河沒有回家的意圖之後,周琨澤就讓人時刻留意越耀宗和任思思的一切動向,當然也沒有放過他們的生意。
雖然不明就裏,但許多人都知道,周家要收拾任氏和越氏。不過,雖然誰都知道,但三家不在一個層次上,周家的人也就不屑於出來解釋。
想不到,在這樣的前提下,任思思的私生女肖慕思還敢往周琨澤面前湊。不只是往他跟前湊,肖慕思每日笑靨如花的,一見到他,就收斂了笑容,眼裏帶着三分委屈兩分堅強五分平靜,彷彿一朵在秋風中傲然屹立的菊花。
甚至,連周琨澤的助理都說,肖慕思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別有一種淡然如菊的氣質。
聽聞此言,周琨澤的眼裏沒有了溫度。呵,越山河那樣的才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淡然冷靜,肖慕思,不過是描摹着越山河的樣子罷了,畫虎不成反類犬。
眼下,周琨澤在的劇組在拍大型玄幻仙俠劇《桃花債》,他飾演的是男一號,天帝之子不棄。而肖慕思扮演的則是惡毒女配阿素,一個費盡心機成為不棄側室的仙子。
劇里,阿素髮誓要成為不棄唯一的伴侶,心狠手辣,設下一個又一個局,最終被不棄捏碎了魂魄。
而劇外,肖慕思空有攻略周琨澤的野心,卻沒有匹配的手腕和心機,只能糊弄糊弄別人。周琨澤本人可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只覺得索然無味。
不過是假裝對他沒有好感,卻時不時地和他有所交集,就等着周琨澤發現她的不同,主動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