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有一個大廚叫索姆

第2章:有一個大廚叫索姆

市集是清嶼最熱鬧的地方,清嶼人的每一份快樂和憂慮都離不開市集。而此時的市集卻是烏煙瘴氣、混亂嘈雜:城守府的駐軍正在把市集東廣場的所有商家都驅趕到西廣場,西廣場的商家自然不願意突然多了一倍的競爭者,於是推推搡搡,暗中下絆子,明裡掀鋪子,搶地盤爭顧客直至大打出手。

駐軍的士兵們不理會西廣場的混亂,只是把整個東廣場迅速清理乾淨,然後圍上警戒柵欄,隨後一隻數十人的騎隊緩緩進入東廣場。

這支騎隊雖然打着代表“跨城貿易”的鳳尾旗,卻是氣勢凜人,不僅人人負槍,所乘馬匹也皆是身披薄甲、首戴面具,雖然沒有軍隊標識,但顯然是一流正規軍所用之戰馬。更引人注目的是騎隊所護衛的一輛巨大的紫木籠車,籠車整個覆蓋著黑氈布,瞧不見裏面的情形,只是不時聽到其中傳出年輕女子的痛苦呻吟聲。

在騎隊的最後間,是兩位身披斗蓬的女子。

忽然一陣風沙毫無徵兆地襲來,兩位女子的斗蓬被吹起,只見其中較年輕的女子明眸粉唇,眉眼彎彎,她鼻翼微皺,似乎在埋怨這風沙太過魯莽。另一位女子臉上還矇著黑色面紗,看不清容貌,但是一身緊身戎裝之下更顯凹凸有致,別有一番風情。

附近負責警戒的幾個清嶼駐軍士兵看到這一幕,不禁色授神與,更有一個膽子大的,挑逗地吹起了口哨。

面紗女聽到口哨聲,冷哼了一聲,隨後一躍站在馬背之上,一把造型古樸的雙筒手槍悍然在手,槍筒指向吹口哨的駐軍士兵,還沒等駐軍士兵所有反應,面紗女就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雙粒子彈同時從槍筒飛出,卻不是飛向目標,而是在空中相撞,伴隨着一陣特殊的能量波動,一個纏繞着電光火花的“雷”字憑空出現,隨後兩粒子彈合二為一,如炸雷般轟飛了那名士兵,士兵當場斃命,屍體狀如焦炭!

另一名年輕女子制止不及,出言責怪道:“錦玲兒,你又這麼魯莽!”

被叫做錦玲兒的女子則是一臉不以為然,回道:“小姐,你又心軟了?家主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隨後她高高舉起手中的槍,對着圍過來的駐軍士兵道:“此槍名為‘雙生雷’,再有行為不端者,必為槍下亡魂!”

駐軍們見死了同袍,不肯善罷甘休,紛紛舉槍相向,將兩個女子圍在中間。

錦玲兒臉不屑地挑釁道:“找死?”

不遠處這支貿易騎隊的隊長正在遠遠觀望,身邊親信一臉不敢相信地問道:“頭兒,這小女子的槍威力可不小,頭兒您見多識廣,這也得是‘a級符槍’吧?和您的槍不相上下了吧?”

騎隊隊長聞言黑臉一紅,抬腳踹開親信,罵道:“給老子滾一邊去!老子的槍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符槍即“符文魔槍”,是如今中州十二城最主流的武器,同時也是一種武技。簡單的講,符槍就是高階槍手在覺醒“符文”后,將符文的力量與人族槍械相結合的攻擊方式。

按照中州的通用標準,符槍劃分為c、b、a和s四級,實際上騎隊隊長心知肚明,他的符槍“巨浪”雖然是相當讓人艷羨的a級,但錦玲兒的“雙生雷”,分明已經是可以滴血認主的s級符槍!當然在s級之上,還有名槍和靈槍,只不過那些都只是傳說,普通人就算見到了,恐怕也沒命再去跟旁人炫耀。

另一邊的錦玲兒被同行的年輕女子拉住,暫時還沒有大開殺戒。

年輕女子柔聲對駐軍們說道:“我叫錦繡,是你們姑蘇城的特授女官,官拜‘司丞’。”

駐軍們不禁面面相覷,將信將疑——

錦玲兒不耐煩地搶着說道:“‘司丞’聽說過沒有?比你們清嶼的‘邦尉’還要官大三級!真是一幫鄉巴佬!還不如去死!”

“錦玲兒,你別急!”錦繡說道,“你們看,這是你們姑蘇城的荷花官牌,錯不了的!”

錦玲兒劈手搶來“荷花官牌”,高高舉起,然後大聲道:“姑蘇城司丞在此!清嶼駐軍以下犯上,死者該死!生者立跪!不跪者,殺無赦!”

駐軍士兵們這才意識到自己捅了大簍子,立時呼啦啦跪倒一片,饒命聲響成一片!

錦繡依然柔聲說道:“不知者無罪,以後記得,對女子要多幾分尊重。”

錦玲一邊勒馬離開,一邊說:“走啦我的大小姐!還理這些鄉巴佬做什麼?就讓他們跪着!”

此時一直遠遠旁觀的騎隊隊長匆匆迎上,擠出一臉笑容問道:“兩位小姐別見怪啊,是我來晚了,保護不周,保護不周啊!”

騎隊隊長一邊做出護衛的架勢,一邊心中暗忖:這錦繡綿玲的,難不成是佑川城錦家的人?如果是錦家的人又為何隱瞞身份,還要付錢換取與貿易騎隊一路同行?他又迅速回想了這路上的細節,幸好他對女色並無偏好,也沒有對這兩個女子做出過分舉動,這色字頭上一把刀,看來這次算是躲了一刀。

阿布戴着風鏡穿過市集,他行走的姿態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甚至比一般人走得要更加緩慢僵硬一些,但實際上他一直是保持着腳尖着地,隨時可以以驚人的速度攻擊或者閃避,這是他從小在黑沙漠裏養成的習慣,或者說是一種後天錘鍊而成的天賦。

阿布詫異地發現市集東廣場上,竟然突然多出一處臨時營地,說是臨時,卻處處彰顯着品味與奢華:

搭建臨時營帳的材質是一種類似樹皮的東西,薄如蟬翼,卻極易塑形,阿布並不知道這種“樹皮”是產於極南之處的大森林,不僅防水防潮,而且在夜裏會散射出類似於瑩光蟲的點點熒光;十數個營帳之間,還鋪搭了除美觀之外毫無用處的紅毯小路,並藉此將營地分區,居住區、馬匹區和籠車貨物區井井有條;就連營地四周負責警戒的騎隊成員們,都配備了摺疊綉墩,可以坐在上面,一邊警戒,一邊喝上一杯熱薑茶。

阿布雖然感到奇怪,但是並未停留,他還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他。

此時從清嶼城守府的方向,浩浩蕩蕩駛來幾支車隊,是清嶼的三大家族送來了各種食材與物資,當然一個貿易騎隊就算能租下東廣場,也不至於讓三大家族如此奉承。騎隊隊長心裏很清楚,這都是因為那個懷揣荷花官牌的錦繡小姐。

三大家族裏的田家送來了六名歌伎和一整支樂隊,黃家送來了各種山珍海味和一頭最近格外受貴族老饕青睞的幼年白熊,而晏家只送來了一個人:一個晏家剛剛重金聘用不久的大廚,名叫“索姆”。

索姆極擅烹肉,食之者餘味仍繞舌三日。

索姆是一個體壯如山的漢子,一條髒得看不清原來顏色的汗巾系起了他一頭亂髮,沉默寡言,似乎只對食材感興趣。

現在他就正站在那頭送來烹飪用的幼年白熊面前,小白熊在鐵籠里嗷嗷亂叫,而索姆清楚地明白它不是在發怒,也不是在恐嚇,而是實實在在、可憐兮兮地在求饒!索姆當然能完全明白一頭野獸的表達,尤其面前的動物還是一隻白熊。要知道他曾經是最精銳的白熊衛。

索姆低聲對小白熊吼道:“住嘴!森林賜予你的尊嚴呢!”

小白熊一愣,似乎在詫異這個人怎麼好像可以聽懂它的語言。

隨後小白熊注意到索姆腰間所懸的廚刀,更加驚恐,於是雙掌抱在胸前,開始上下做揖。

索姆見狀更加憤怒道:“你在做什麼!這是狗的動作!狗是人類飼養的奴隸!你這對熊掌只配上餐桌了!”

索姆沒有急着去烹飪那頭已經沒有尊嚴的白熊,而是藉機悄悄潛入了停入籠車的區域。

他悄悄掀開籠車的黑氈布,裏面是十幾個被當做貨物倒賣的精靈族少女,都是面容姣好,有着精靈標誌性的尖耳朵,和白熊肉一樣,這些精靈族少女如今也是貴族們的新時尚。

少女們都驚慌地望着索姆,已經習慣了的驚嚇與痛苦,讓她們都沒叫出聲來,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索姆把背上的包獄丟進籠車,說道:“裏面是吃的。”

精靈少女們仍然一動不動,不知道索姆到底是何來意。

索姆解下汗巾,從亂髮中撥出自己同樣是尖尖是耳朵,然後說道:“我叫索姆,是你們的同族。我會救你們出去,但不是現在。”

望着索姆的尖耳朵,精靈少女們的眼中都燃起一絲希望。

與此同時,營地的另外一邊突然嘈雜起來,清嶼三大家族之一的晏家大少晏如海,率一眾隨從,親自來邀請錦繡小姐同去城守府的專屬靶場,因為這靶場裏的玩樂,向來是清嶼貴族待客的最高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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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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