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默許
()從第四十八層下降到第四十九層，然後從第四十九層前往第五十層，藍雲、雷格諾斯和小惡魔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們都很清楚，按照現在的情況，不管再說什麼，能夠引起的只有爭吵或者尷尬，既然如此，還不如保持沉默。
第四十九層和第五十層的情況也幫了他們的忙：它們很好，不知道是沒有受到波及還是已經被小惡魔修復了，兩個樓層都沒有垮塌、滲漏和積水，防禦設施保持完好，唯一的問題在於，它們都沒有運轉。
前任領主哈格拉諾帶領他的衛隊向入侵者動反擊之前，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非常罕見的關閉了要塞的防禦設施。因為他是通過核心控制室完成的這項工作，因此也只有藍雲開啟核心控制室以後，才能讓沒有受到損害的防禦設施恢復工作。
雖然他不喜歡這些防禦設施。它們都太原始和簡陋了，殺傷力也不夠，只能對付一般的入侵者和那些潛入要塞的法師或刺客，而藍雲想要一些大威力的，可以阻擋一次全面進攻的防禦設施。
作為一個實力平庸的穿越者殺手，並且現在，要塞又處於一個沒有駐紮jīng銳部隊的特殊時期，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遲鈍的防禦設施上面——把希望寄托在它們那裏，總是比寄托在小惡魔那裏符合邏輯。
必須安裝新的防禦設施。當然前提是，從黑武士領主那裏獲得開啟核心控制室的辦法。
藍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進要塞的通訊室。
這是一個很大的、而且很空曠的房間，有一個很高的穹頂，可能有幾十尺，空中懸浮着六個巨大的、被切割成完美的菱形的深紅sè水晶，用粗壯的鐵鏈連接在一起，如果從正下方往上看，就是一個正六邊形的環。而在地板的zhongyang，是一座如同鏡子似的東西——與黑武士領主的那個一樣。
藍雲走到它的前方，等了幾秒，伸出手在鏡面上輕輕拂過。然後又過了一會兒，可能有一分鐘，黑武士領主的影像緩慢的顯現出來。
藍雲不慌不忙——儘管很大程度上，這是刻意偽裝出來的——在鏡子前單膝跪下，向她行禮。
然後這幅黑武士領主的影像說話了，準確的說，她的聲音跨越了空間，直接在他的腦中響起。“起來，奧林達爾.藍雲。”
藍雲立即站直了身體，一如既往的把目光投向下方，看着他的靴子。
“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需要立即向你報告，我的統帥。”他用牧師侍奉他的主人的那種莊重說到。
“非常重要的情報？”黑武士領主思考片刻，“說吧，奧林達爾.藍雲，這一次，你又現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情報。”
“我懷疑，jīng靈正在利用來自地球的技術。”藍雲嚴肅的回答。
黑武士領主的臉永遠藏在頭盔後面，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她的聲音泄露了一絲輕微的詫異。“如果jīng靈正在利用來自地球的技術，那的確是一個麻煩。但是，你有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觀點嗎？”
“沒有。但是我有一些線索。”
“告訴我。”
於是，藍雲開始用一種緩慢的度陳述他在半島的森林裏見到的情況，墜落的“灣流”公務機，被紅龍追逐的倖存穿越者，騎乘猛獁的jīng靈巡邏隊，還有與他們一起的、大德魯伊培養的新品種的九頭蛇，然後是他因此產生的推論；他緩慢的說著，把知道的和想到的全部說了出來，沒有一絲隱瞞，也沒有一絲遺漏。
而黑武士領主，她只是安靜的聽着，沒有打斷藍雲以便表一個評論，直到他結束言並且再等了一段時間，她的聲音才再次在他的腦中響起。
“非常大膽的推測，也很有趣，”她說，“然而你沒有任何證據。”
“可是，我的統帥……”
“把你的嘴閉上並且安靜的聽着，奧林達爾.藍雲。”黑武士領主厲聲呵斥到，制止了藍雲插話的企圖，“顯然，你只是對地球的事情過於沉迷，才會出現這種荒謬的推測。如果你還有一點作為間諜時學到的常識，就應該知道，地球人類用了多長的時間才達到你見到的技術水準，而他們又是多麼嚴重的破壞了那個世界的自然環境。jīng靈永遠不可能像地球人類那樣，絕不會以破壞森林作為代價展工業，然而沒有工業，製造坦克就是一種只會存在於你的腦子的幻想。”
幻想！
儘管並不情願，但是最後，藍雲還是只能承認，黑武士領主的看法非常正確。jīng靈不會破壞森林，這是這個種族的致命缺點，當然也只是因為卡西迪的人類沒有展出地球人類的技術和工業，否則jīng靈早就變net類的私寵了。
“我很抱歉，”他低聲說到，為自己辯解。“我想我只是被地球人類的技術和工業影響了，而現在，來自那個世界的穿越者又是那麼多——”
黑武士領主打斷他的話。“不要把責任推卸到穿越者身上，奧林達爾.藍雲我們都知道真正的原因。”她毫不留情的說到，“你一直使用的那些地球製造的東西才是影響你的主要因素。”
藍雲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生了，黑武士領主直截了當的把他的違規行為公開了。然後會生什麼事情？他幾乎不敢想像，但是在所有懲罰當中，正如人們知道的，死亡是最輕鬆的一種。
而要得到這種結果，他的機會不多。
“我……”他重新跪下，“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我的統帥。”
在這種時候，辯解或者企圖以退為進，都是自取其辱的愚蠢舉動，只有坦誠的表示願意承擔罪責、接受任何懲罰，才有機會獲得諒解。不幸的是，這種伎倆藍雲知道，黑武士領主也知道。
“你的小花招沒有任何意義。”她冷笑，“你應該感到慶幸，許多年以來，偉大的黑暗主宰和我一直對你的違反規定的行為採取了放任態度。既然以前你沒有因此受到懲罰，現在也不會——但是記住，只是暫時。”
這是一種很有趣的管理方式。當一個黑暗僕從還能夠勝任他的工作、可以順利完成交給他的任務的時候，他的任何一種偷偷摸摸的、不是特別嚴重的違規行為都可以被容忍，但是如果他不再勝任工作，把交給他的任務搞砸了，那些原本得到縱容的行為就會立即變成足以致命的罪行。
在黑暗世界，想要處理某個人總是很容易，不需要打破規則，也不需要編造罪行，因為每個人都有一大堆罪行。
遲早，藍雲也將學會這種管理方式，開始使用它，最後變得遊刃有餘，但現在，他還是一個可憐的新人，沒有任何準備，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眼睛不自覺的就流露出劫後餘生的喜悅。
黑武士領主繼續冷笑着，接著說：“jīng靈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的唯一工作，是立即回復這座要塞的運轉，建立一支屬於你的防衛力量，然後繼續執行哈格拉諾一直執行的任務。”
“我明白，我的統帥。”藍雲猶豫了一下，“但是，如果jīng靈進攻這座要塞怎麼辦？”
“那就消滅他們。”
當然，消滅他們，簡單明了的行動方針，完全體現了黑暗軍團的風格。不過，藍雲只能苦笑。“請原諒，我的統帥，但是我必須指出，這座要塞沒有任何力量抵抗jīng靈的進攻——除了一支小惡魔工程部隊，這裏沒有駐紮任何軍隊。”
“你請求增援？”
“是的。”
“如果你可以指揮混沌戰士或者獸人，那麼我可以向你派遣增援。”她的意思是，沒有增援，非常明確，不容質疑，無法反駁，即使她又補充了一個反問：“你可以指揮這些力量嗎，奧林達爾.藍雲？”
他當然不能指揮那些強大的、或者只服從綠皮老大的戰士。儘管雷格諾斯很早就預見了這種情況，但是當黑武士領主真的拒絕提供增援時，藍雲還是被失望困住了。
幾乎別無選擇，他提出一個非常大膽的、有可能讓他立即完蛋的建議：“那麼，我是否可以使用地球製造的武器加強和改進要塞的防禦系統，以及武裝小惡魔？雖然那些東西不能對付強大的法師和戰士，但是至少可以拖延他們的前進度。”
黑武士領主靜靜的考慮這個建議。
“你最好知道，你的舉動將會造成什麼後果。”過了一會兒，她若有所思的說到，“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在你管轄的範圍以內。但是，記住，如果你失敗了，不管是你沒能按時完成任務，還是被jīng靈擊敗，還有，如果有人現你弄來的那些東西，而你又沒有阻止他們傳播那些消息，那麼我將在無盡痛苦的深淵煉獄為你準備一個最好的位置。”
在這場會面中的第一次，藍雲抬起頭直接看着他的統帥。“我將會解決所有問題，”他堅定的說，“或者接受任何一種懲罰，我的統帥。”
“很好。”黑武士領主的聲音又恢復到最初的平靜，“我將拭目以待，奧林達爾.藍雲。”
“非常感謝。”藍雲重新低下頭。
“現在說感謝還為時尚早。”她最後一次提醒到，停了一會兒，然後問：“你還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現在，終於到了更重要的那個話題，“我想知道，開啟核心控制室的方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