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要塞[中]
()“我自己？修復這座要塞？在十天以內？”藍雲簡直不敢相信伯雷勒.芬竟敢這麼對他說話。他的目光變得冰冷，語氣也是。“小惡魔，你最好解釋清楚你的意思，否則我會讓你痛苦一千個世紀。”
至少，他還可以做到這一件事。在黑武士領主的最後期限以前，他還有十天，而要宣判一個小惡魔有罪並且宣佈對他的懲罰，最多只需要半分鐘。至於以後……沒有以後，沒有人關心一個小惡魔的命運，沒有哪個領主會撤銷他的判決。
一千個世紀，只要他宣判，這個可惡的小東西就會獲得那麼久的痛苦，一秒不多，但也一秒不少。
他可以把剛才的jǐng告變成現實。
伯雷勒.芬暗自搖了搖頭——就一個地位低下的小惡魔而言，毫無疑問，他的反應非常罕見——雙手交叉在一起，做了一個請求的動作。
“請保持冷靜，藍雲領主。”他說，“衝動是魔鬼。”
他的話起到了與預期完全相反的作用——理所當然的，藍雲把它當成了嘲諷。沒有多說一個字，他就是直接把手槍對準了伯雷勒.芬的腦袋。在他旁邊，雷格諾斯也把他的雙手劍亮了出來。
“冷靜，冷靜！”小惡魔開始習慣xìng的尖叫，“真是抱歉，藍雲領主，我只是想讓氣氛緩和一點。”
“那麼，我讓你失望了。”藍雲兇狠的注視着他的讓他厭煩的僕人，用拇指撥開手槍的保險，蠻橫的叫到：“快說！”
“當然，當然。”停頓片刻，小惡魔用尖細得刺耳的語調把他的真正意思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每座要塞都有一個只有要塞領主可以開啟的核心控制室在那裏可以直接cao縱要塞的每個部分讓停止運轉的系統重新上線……”
“閉嘴！”
“如你所願，藍雲領主。”說完這句話，伯雷勒.芬真的閉嘴了，而且還用手把自己的大嘴捂住，就好像是在表明他絕不會再說一個字母。
他看着藍雲，而藍雲則把目光投向雷格諾斯。“你聽清楚這個小東西的話了么，牧師？”
惡魔君主的牧師似乎被這個簡單的問題難住了，眉毛擰成一團，考慮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基本上，沒有，除了一個詞，控制室。”
“這也是我唯一聽清楚的詞。”藍雲冷笑着，轉過頭繼續盯着小惡魔，一個字一個字的對他說：“小東西，用正常的音調和度把你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當然……”
“不要再說這個詞，還有好的和冷靜。聽明白了嗎？”
小惡魔用力的點了點頭。
“很好。”藍雲示意到，“現在你可以開始了。”
小惡魔將重新捂到嘴上的手移開，但是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按照藍雲的吩咐，用正常的語調緩慢的複述。“每座要塞都有一個只有要塞領主可以開啟的核心控制室，在那裏，可以直接cao縱要塞的每個部分，讓停止運轉的系統重新上線。”停了一下，等待着藍雲的反應，看到他沒有說點什麼的打算以後，他接著說：“雖然這座要塞的損失情況非常嚴重，完全修復許多時間，但是十天足夠您讓主要的系統恢復工作。”
就這麼簡單？藍雲不敢相信。“我從沒有聽說過什麼核心控制室。”
“我也沒有。”雷格諾斯附和到。
“這是秘密，只有先遣軍統帥、要塞領主和負責建築要塞的小惡魔知道。”伯雷勒.芬再次得意起來，為了他知道而那些自以為很重要的“強大的戰士”不知道的內幕。
他的態度讓藍雲受到了刺激。“我就是這座要塞的領主……”
“一般來說，新任要塞領主應該從他的前任那裏獲得這個秘密，還有開啟核心控制室的辦法。”小惡魔解釋到，“不過哈格拉諾領主死了。”
“但是埃莉斯琳娜大人沒有告訴我這件事，還有開啟核心控制室的辦法……”毫無預兆的，藍雲把他的怒火轉向雷格諾斯，“你曾經說過，我是受到偉大的黑暗主宰和黑武士領主重視的特殊人物。”
惡魔君主的牧師不敢否認——而且沒有否認的必要。他低下頭，用對待他的主人的語氣說：“的確如此，藍雲領主。”
“我認為我現在的狀況不像受到重視的特殊人物應該遇到的。”
“呃……這是因為……”
“也許埃莉斯琳娜大人根本沒把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問題放在心上。”小惡魔插進來，為雷格諾斯解了圍，“過去的一千年裏從來沒有出現過現在的情況，所有要塞的交接都是自然進行的，我們尊貴的統帥可能早就把它忘記了。”
忘記了？這個解釋。藍雲想了想。的確符合邏輯，除了對黑武士領主稍微有些不敬——黑武士領主聰明睿智，洞察秋毫，怎麼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雖然一千年的漫長時光確實可能導致人們忘記某些不起眼的小事。
他抬起頭。“你知道開啟核心控制室的辦法嗎，小惡魔？”
“我很遺憾……”
藍雲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聽別人向他道歉，因此他毫不猶豫的打斷伯雷勒.芬。“那麼我只能通過遠程通訊向埃莉斯琳娜大人詢問開啟它的辦法。”
“並且我們正好有一個重要的情報需要立即報告。”雷格諾斯提醒到，“jīng靈……”
“我知道，牧師。”藍雲制止了雷格諾斯。那件重要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忘記，不需要別人提醒。
然後他吩咐小惡魔：“帶我們去通訊室。”
知道最好不要拖延，伯雷勒.芬立即行動起來，沿着通道繼續前進，隨即，藍雲和雷格諾斯跟了上去。在接下來的一段路程，他們見到了更多垮塌，有些地方是天花板，有些則是左側或者右側的牆壁，還有一些地方乾脆天花板和兩側牆壁全都垮了，彷彿是在向他們展示那場入侵到底有多麼的激烈。
不過藍雲和雷格諾斯都沒有心思關心這些戰鬥的遺迹，雖然他們也曾經疑惑，這些損害為什麼還沒有被修復，不過小惡魔很快主動向他們進行了一個簡短的說明：他的小惡魔工程部隊將絕大部分力量用來修復重要的和遭到徹底摧毀的樓層，其次是嚴重破損的地區，而像他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損壞，它們太輕微了，也不重要，只能等到最後才會得到修復。
又是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藍雲和雷格諾斯察覺了更深層的意思：如果他們看到的損害只是“輕微的”，那麼要塞下方那些損害更嚴重的區域會有多麼的危險，那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出於本能，藍雲和雷格諾斯不想繼續深入，但在更嚴重的威脅面前，他們必須立即趕到通訊室。帶着矛盾的心情，終於，他們到達了這一層的升降台前面。藍雲舒了一口氣，只要使用惡魔語出命令，這個由魔法製造和控制的金屬圓盤就應該會把他送到這座要塞的任何一層。
他們一起站到金屬圓盤上，然後，伯雷勒.芬對着空氣說：“第四十八層。”而升降台也就開始下降了。
“為什麼是第四十八層？”藍雲問，想知道，這個小惡魔又想做什麼。
“這個升降台只能達到第四十八層。”小惡魔回答到，“這地方的設計就是如此，沒有一座升降台可以下降到第四十九層，必須在第四十八層換乘另外一座升降台，不過它也只能降到第四十九層。如果有誰想去第五十層，只能依靠他的兩條腿，而第五十一層，就算我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下去。”
“這是什麼見鬼的設計？”藍雲抱怨到，接着問：“那麼通訊室在那裏？”
“第五十層，用來監控半島的空間活動的監測陣也在那裏，而傳送陣和其他重要的設施全部在第四十九層。”
“那麼第一層到第四十八層有什麼？”
“第一層到第二十層只有各種防禦設施。第二十一到第三十層，除了防禦設施以外還有亡靈……不過，”小惡魔停止介紹，反問：“難道你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裏，藍雲領主？”
“不，我來過這裏，三次。都是通過傳送法陣進入要塞，只是在第四十九層活動，沒有前往其他地方——”
“我們到了，藍雲領主。”
雷格諾斯的聲音傳來。藍雲這時才現，升降台已到達它的目的地。而當他看向四周的時候，先看到的就是一群正在努力工作的小惡魔，每條通道都有，忙着修復同樣坍塌了的天花板和兩側牆壁。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地下水——也許是——正通過通道頂部的縫隙流進來，地面的積水似乎有一寸那麼深，因此小惡魔必須堵住縫隙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藍雲覺得這種事情應該交給法師，儘管沒有哪個法師願意接受這樣的任務，但他們的效率應該更高。不過這些小惡魔也幹得不錯，只是這麼一會兒，他們已經堵住好幾條縫隙，而藍雲還沒有看清楚他們怎麼做的。
“看起來你們這些小東西非常適合做這種工作。”雷格諾斯在他旁邊說到，當然，是對伯雷勒.芬，“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打算怎麼把天花板裝上去？它似乎不是你們可以搬動的。”
那些厚度達到一尺的花崗岩天花板，面積都是三十六平方尺，毫無疑問非常沉重，身材矮小的小惡魔絕不可能搬動——但是這只是雷格諾斯的問題，不是伯雷勒.芬的。
“小惡魔有小惡魔的辦法，牧師。”他狡黠的笑着。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它不斷接近，很快，藍雲和雷格諾斯就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了：一隻外形怪異的、體形巨大的蟲子，它就是小惡魔的辦法。
“那是什麼？”要塞領主忍不住把他的問題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