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航程的終點

()“皇家橡樹”號上。藍雲、韋伯和雷格諾斯並不知道他們一直擔心的最大威脅已經轉向約恩公國，當然更不知道艾爾達倫.博爾奈斯的秘密已經傳進教廷的耳朵——否則他們就會猜測教廷是怎麼得到它的——“真理與和諧”號的巨大yīn影一直籠罩着他們的心靈，使他們擔心了接近三天。然後，當他們最終確信那次長時間的遠征通訊沒有引來教廷的死亡戰艦以後，三個人又開始擔心新的問題。

黑武士領主為什麼突然中斷通訊，是偉大的黑暗主宰召喚她，還是死亡要塞生了緊急事件，或者只是她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對話、因為他們傳達的消息沒有任何價值？三個人百思不得其解，而他們又急切的想要弄清楚答案，不是出於好奇，而是想推斷出黑武士領主將會做出怎樣的裁決，對於他們的失敗，還有違反規定使用遠程通訊水晶。

藍雲相信事態絕不會往樂觀的方向展，他肯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雷格諾斯部分贊同他的看法——事態肯定會變得很糟糕，但不認為藍雲會受到嚴厲懲罰，畢竟他是偉大的黑暗主宰重視的僕人，一點微小的錯誤還不足以動搖他受到的寵愛，因此最後，肯定會由其他人承擔責任，比如戴維.韋伯，還有某個受到排擠的惡魔君主的牧師。

然而韋伯的看法又與他們兩人不同。雖然對於事態的展方向，他們三人的看法保持了高度一致，但是韋伯相信，藍雲有可能因為擅自使用遠程通訊水晶受到責罰，不過也有可能憑藉他的地位獲得赦免，而雷格諾斯，他沒有下達任何命令，只是單純的執行，因此承擔的責任最小，而且納德大君或許也會出面為他的牧師開脫——所以，雷格諾斯肯定是他們中間最安全的一個。

只有他自己，既不是要塞領主也不是惡魔君主的牧師，按照慣例，肯定會成為背黑鍋的那一個；還有他的“違抗上級領主命令”的罪名，要是藍雲現他可能逃不過去，肯定會向黑武士領主報告，把艾爾達倫.博爾奈斯逃脫的原因全部推到他的身上，爭取減少他受到的懲罰。

“我死定了。”韋伯想着。

“韋伯和我都會完蛋。”這是雷格諾斯。

“我們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藍雲這麼認為。

所有這些想法令三個人心驚膽戰，鬱鬱寡歡。就像開始的時候那樣，“皇家橡樹”號的海盜再次受到他們的情緒影響，儘管弄不清楚原因但還是變得與他們一樣恐慌。結果，離開死亡要塞以後……確切的說，在那次糟糕的歡迎晚宴以後，困擾着這艘掠奪戰艦的詭異氣氛竟然就這樣繼續下去了，保持了七天。

事實上，它還可以在更長的時間裏面困擾“皇家橡樹”號，只是到第七天的時候，戰艦抵達了航程的終點。

一個狹窄的峽口，寬度不到一百尺，兩側都是上千尺高的、近乎垂直的峭壁，因此給人一種感覺，它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某位神祗或惡魔君主，使用戰斧在一條沿着海岸的、將內6與海洋隔絕的山脈的這個位置砍了一下的結果——當然，事實非常接近這種猜測，這條緊貼海岸的山脈與這個狹窄的峽口都是一千年以前舊時代的眾神與阿多利亞女神進行最終決戰的產物。

在不同的種族的語言裏面，它們擁有不同的名字，寓意深刻，代表不同的意思，不過在黑暗世界，對它們的稱呼簡單而直接：“監牢圍牆”山脈，還有“圍牆的裂痕”峽口。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兩個名字很難理解，充滿了邪惡勢力一貫的神秘和詭異，但是只要他們把目光投向任何一份卡西迪地圖，就會立即明白它們的意思，然後自內心的稱讚它們是多麼的準確。

當然，仍然與那場導致世界的地形被嚴重改變的決戰有關。

在那場幾乎毀滅整個世界的戰鬥中，卡西迪的6地被分割與合併，最終形成三塊主要的大6，其中最大的一塊，則是面積接近四千萬平方里的“托什洛格”——為了紀念阿多利亞女神的忠實僕人，睿智的使徒，人類的先知，第一位傳播女神信仰的修士，在最終決戰不幸陣亡的教皇塞蘭.托什洛格——當戰爭結束的時候，jīng靈帝國仍然控制着大6西部最豐饒的土地，但是只用不到五十年，人類就通過一系列輝煌的勝利佔領了其中大部分地區，將jīng靈分割包圍。

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一半的jīng靈被迫乘坐戰艦撤離托什洛格前往另一塊大6，面積只有不到一千萬平方里的“庫斯塔納”——同樣也是為了紀念阿多利亞女神的忠實僕人，英勇的使徒，不朽的戰士，第一位以戰錘維護女神信仰的修士，在最終決戰光榮獻身的異端審判庭庭長迪爾內斯.庫斯塔納——但是還有一半jīng靈留了下來，一部分退入種族的源地，大6西北部山脈地帶的茂密森林，另一部分則逃進了位於大6中部最西端的半島地區。

然而，這片面積接近十萬平方里的半島地區，正好被“監牢圍牆”山脈完全包圍，除了“圍牆的裂痕”只有一條崎嶇狹窄的山地道路可以進出，幾乎等於jīng靈主動進入一座事先為他們準備的自然監獄。雖然惡劣的交通狀況同樣對人類起了作用，讓人類的軍隊幾乎不可能入侵半島，但是對於進入這裏的jīng靈來說，他們確實被徹底困住了。

他們不可能通過6路離開，“圍牆的裂痕”也毫無用處，jīng靈帝國已經有接近一千年的時間沒有艦隊，不可能穿越海洋島這個峽口救援困在半島的同胞，或者送來援軍。至於困在半島的jīng靈，就算他們建造了戰艦，然後通過各種方式將戰艦送到海邊，唯一的意義也只是自尋死路。

先遣軍的掠奪戰艦、教廷海軍的巡邏艦，偶爾還有人類王國海軍的戰艦，經常會到峽口附近巡弋，除非jīng靈能在幾天以內將戰艦送到這裏，登船並且出，否則就會遭到大規模的圍殲。

那麼，jīng靈有這種能力嗎？當然沒有。他們也不可能將內6建造的戰艦送到峽口附近的海域，因為如果他們有這樣做的能力，也就不會在不到五十年的時間裏失去自己曾經控制的大片土地。

事實上，對於jīng靈來說，唯一能夠讓他們進入或者離開半島的，只有傳送法術。

他們確實是這麼做的。jīng靈是擅長魔法的種族，使用傳送法術，建造傳送法陣，對jīng靈法師來說就像矮人和綠皮蠻子使用戰斧砍人一樣輕鬆自如。但是問題在於，先，不是每個jīng靈都是法師，還有許多是祭司、戰士、德魯伊和遊俠，還有任何種族中數量最龐大的那個群體，平民，對於他們來說，傳送法術和法陣絕非出行的合適選擇；其次，不管是傳送法術還是法陣，都不適合用來進行稍微大規模的軍隊和人員調動，還有輸送物資，而且容易受到監視與干擾。

深淵裂痕要塞承擔的一項重要任務就是監視半島內部的空間活動，既然地獄先遣軍有人干這件事，教廷肯定也有同樣的機構負責這項工作——因此，jīng靈能夠通過傳送法術和傳送法陣進行的活動，只能是小規模的，而且不能頻繁。

要是jīng靈不這樣做，誰也無法確認，忙於搜索和消滅“異端”的異端審判庭會不會轉移目標，集中力量，投入幾萬修士和幾千戰鬥修女，對半島進行一次全面和徹底的掃蕩，消滅每一個潛在的威脅。

只不過，如果出現那種情況，大多數先遣軍的爪牙都認為，或許深淵裂痕要塞也會一起遭殃，所以很有可能，在jīng靈的活動導致教廷大舉進攻半島之前，要塞領主會先召集一支惡魔大軍，不惜代價的代替審判庭完成它的工作。

雖然只是以前，深淵裂痕要塞擁有入侵半島的力量，而現在，沒有。

藍雲不是惡魔，不能召集惡魔軍團，而且要塞本身的軍事力量也因為上次的入侵而大幅削弱了。

“恐怕現在的局勢是，jīng靈正準備入侵深淵裂痕要塞，拔除這顆該死的眼中釘。”藍雲愁眉苦臉的看着“圍牆的裂痕”，“也許等我到達那裏的時候，要塞的參與力量已經被jīng靈摧毀了。”

“要是那樣，你就會得到埃莉斯琳娜大人的通知，藍雲領主。”雷格諾斯說，“與jīng靈可能動的入侵行動相比，你更應該擔心你的使命——你只有十天時間完成它。”

“現在我一點也擔心那個問題。”藍雲輕鬆的說，雖然他的心情並不不輕鬆，“最大的問題是，埃莉斯琳娜大人會怎麼處罰我的過錯。”

“我說過了，偉大的黑暗主宰非常看重你，那點錯誤根本不至於使你受到懲罰，會受到懲罰的是我和韋伯……”

“藍雲領主，雷格諾斯。”韋伯突然在他們的身後出現了，幾乎把藍雲嚇得跳起來——不過他的下一句話真的讓藍雲跳了起來。“埃莉斯琳娜大人的緊急通訊。”

不止是藍雲，雷格諾斯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他們匆忙的沖向艦長室，推開門就看見空中飄浮的黑武士領主的虛像，藍雲和雷格諾斯立即跪下，韋伯先關上艙門，然後也跪了下去。

“您的吩咐，埃莉斯琳娜大人？”藍雲提心弔膽的問到。

“鑒於你們獲得了一個重要的情報，我決定免除你們應當受到的懲罰，”黑武士領主的聲音直接在他的心裏響起，當然也在另外兩人的心裏響起，“現在，奧林達爾.藍雲，儘快前往深淵裂痕要塞，不要再浪費任何時間，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藍雲哆嗦了一下。“是，埃莉斯琳娜大人。”

沒有理會他的回答，黑武士領主接着宣佈：“雷格諾斯，我授予你一項新的使命，護送奧林達爾.領主前往深淵裂痕要塞，並且盡全力協助他進行重建工作。記住，如果藍雲受到傷害，或者任務沒有按期完成，你的主人也無法挽救你。”

“如您所願，埃莉斯琳娜擔任。”一半是欣喜，一般是擔憂，雷格諾斯虔誠的回答到。

“至於你，戴維.韋伯船長，”聽到黑武士領主的呼喚，韋伯的身體立即繃緊了，“你必須立即前往北方的冰凍荒原，將你們俘虜的女xìngjīng靈送給沃特將軍——注意，這是偉大的黑暗主宰親自送出的禮物。”

她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盆冷水一樣潑到藍雲和韋伯的身上，他們的小算盤全都完蛋了。

在她的心裏，黑武士領主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