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帆羽
清晨,學士廟,提心弔膽的小姨剛剛睡過去,就被打在臉上的陽光晃醒了,她看了一眼還在深睡的鐘獻,眯起了眼睛。
“你醒了吧。”
主殿裏面除了一動不動的雕塑,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說的是誰,本人自是心知肚明。
“你怎麼知道的?”躺着的鐘獻張開雙手,腦袋從小姨的大腿上離開,坐在了地上。
“哼,你的手怎麼不抱得更緊一點。”
“冤枉啊,我迷迷糊糊中,以為自己摟着一個玩偶,又暖和又柔軟,不自覺得就抱緊了一點,結果你的話把我拉回了現實,還想多睡一會兒的。”
“還想多睡一會兒?”小姨瞪起了眼睛,“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是怎麼過來的嗎,外面沒有一分鐘是安寧的,你又躺着不知生死,我不敢離開你,又不敢睡覺,心裏害怕的要死,那個雕像還一直盯着我。好不容易睡著了,沒多久還是醒了,結果,你還想多睡一會兒,有沒有良心啊。”
“你辛苦了,”鍾獻湊近去說,“好啦,都是我的錯,餓了嗎?吃點早餐吧,然後放下一切,好好的去睡覺,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有我呢。”
鍾獻看着小姨發紅的眼睛,心裏覺得非常愧疚,他撿起地上的背包,打開挑選着食物,把濃縮餅乾放在一旁,拿出最好的肉乾,一件一件放在小姨的身前。
“哼,要是昨晚你能對我這樣說,我肯定感動得一塌糊塗,現在,沒門,別以為可以用食物來賄賂我。”
小姨神情明顯緩和了,雖然說話強硬,還是拿起了拆開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鍾獻見狀,趕緊又開了一瓶水,舉在小姨旁邊,隨時準備聽她差遣。
“小姨,你昨晚說的故事,我記得一清二楚哦。”
“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姨。”
“不叫你小姨,叫你什麼?”
“我現在那麼年輕,看起來只有十八歲,不對,是十六歲,正所謂二八佳人,艷如玫瑰,被你叫小姨,不是把我叫老了嗎。”
鍾獻臉上堆着笑,心裏卻忍不住吐槽起來。還二八佳人,披着小羊外皮的老狼,外表是年輕漂亮的少女,內心確是歷經風霜的老太婆,這要放在神話體系裏面,簡直就是一個妖怪。
“叫,叫我名字吧,”
“可以,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是......”
吃飽喝足,小姨的雙眼越來越沉,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如今鍾獻醒來了,又守在她的旁邊,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慢慢的,她的脖子越來越歪,話都還沒有說完,就靠在了鍾獻的肩膀上睡著了。
鍾獻坐着,不敢有多餘的動作,生怕打擾小姨休息,嘴裏咀嚼食物的聲音也減小了。
可是上天總是喜歡捉弄人類,小姨閉上眼沒過多久,還是被吵醒了。
一聲巨響,學士廟的大門轟然倒塌,小姨從夢中驚醒,她腦袋迷糊,眼神獃滯地看着前方。
眼見小姨又被吵醒,鍾獻眼睛冒火,他站了起來,看到門口,看着倒下來的大門,眉頭緊鎖。
“帆羽大哥,裏面有一對狗男女在偷腥耶。”
“什麼狗男女,”名叫帆羽的人,狠狠敲了手下的頭,“不解風情的傢伙,只是一對情侶在裏面約會,享受浪漫的時光罷了。”
“說的也是,總有一天,帆羽大哥也會把小白汐帶到這種地方,好好享受浪漫時光,到時候,只有帆羽大哥和小白汐兩個人,花前月下,好不讓人羨慕啊。”
“咳咳,”叫帆羽的人手捂着嘴,臉上微紅,抬起頭來,“這種話私下說就好,可不要被小白汐聽到了,被誤會就不好了。”
“我們懂,我們懂。”
鍾獻聽着他們的對話,嘴角抽搐着,要不是他們人多勢眾,自己早就發作了。
“你們亂說什麼,”小姨衝著他們吼道,“什麼偷腥,什麼約會,我們,我們只是害怕被你們這些惡棍襲擊,躲在廟裏面而已。”
“無妨,”帆羽大手一揮,“不管你們躲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大早上能看到你們這一對情侶,說明是一種徵兆,象徵著愛情即將來臨的徵兆,在這樣的好兆頭面前,我就暫且不追究你們了。”
“啊,你腦子有坑嗎?”小姨的嘴角也跟着抽搐起來。
“總之,”帆羽帶着人走進來,“以後這座學士廟有主人了,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隨便進來的。你們到處看看,正式接管這裏,把所有的閑雜人等都趕出去。”
“喂。”
小姨剛想和他們理論,就被鍾獻攔下來了。
“我想問問,你們是什麼人?”鍾獻說。
“你問對了,”帆羽一臉自豪,“從今天開始,我們穆王組正式成立,我們都是穆哥的手下,這裏也將成為我們穆王組的大本營,什麼學士廟,封建的產物罷了,以後學士廟就改為穆王廟吧。”
“帆羽大哥,還叫做廟是不是不好聽?”旁邊的一個小嘍啰說。
“確實有點違和,我們又不是和尚道士,叫做什麼廟嘛。”
“不如改叫穆王宅邸?”
“宅你大爺,”帆羽一腳踢過去,“,學士廟,穆王廟,穆王宅邸,學士府,對了,從今以後,這裏就叫做穆王府。”
“好名字啊,不愧是帆羽大哥,大家為穆王府的誕生鼓掌,鼓掌。”
“切。”小姨不屑一顧地別過頭去。
“怎麼,你有意見?”
就像自己的精心製作的作品被外人輕視,這個叫帆羽的青年,眼睛冷冷地看過來。小姨被嚇了一跳,她趕緊靠在鍾獻的旁邊。
“不好了,不好了,帆羽大哥。”
從廟外又匆匆跑進來一個人,他上氣不接下氣,衝著帆羽的臉,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幹嘛。”
“帆羽大哥,小,小,小白汐,她,死,她。”
“什麼,”忽然,帆羽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浪,氣浪震退旁邊的人,將腳下的地面掃得乾乾淨淨,連遠處的樹木也搖晃不止。
“你說,你什麼什麼,小白汐死了?”
“不,不是,是小白汐的父母,他們被發現死在家裏了。”
“哦,你嚇死我了,”氣浪散去,院子恢復了平靜,“不對,那小白汐現在不是傷心痛苦死了,可憐的小白汐,不行,這裏先不用管了,走,去小白汐那裏。”
“好的。”
廟裏的人紛紛聚攏了回來,跟在他們的帆羽大哥後面,跑着出了大門。離開之際,突然有一股氣刃飛起,下一刻,將廟的牌匾斬成兩截,牌匾掉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這......”
鍾獻和小姨互相看着對方。
“阿獻,怎麼辦?”
“抱歉,你不能在這裏休息了。”
“沒事,和睡覺相比,至少我不用再一直提心弔膽了。”
“嗯,”鍾獻說,“那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吧,這種時候,碰到有紀律性的組織,會安全很多。”
“好。”
看着那漸行漸遠的一群人,鍾獻和小姨趕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