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獨的酒吧
同芊芊一起鎖好公司的門,芊芊很自覺的把公司鑰匙放進自己的包里。
這個公司是有全勤制度的,全勤獎200元,張小北第一個月入職的時候,作為新人小白的他兢兢業業的按時上班,拿了一次全勤獎,之後再也沒有拿過全勤獎,用張小北的話說:“早退是不可能早退的,但是遲到是有情可原的,做設計的,哪能避免加班到很晚,咱都是為了工作。”
張小北和芊芊一同往住的方向溜達過去,張小北是在離公司不遠的城中村裡租的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六層樓的樓梯房,租的五樓,在這個城市來說租金不算特別高,800元一個月,來深圳就租的這套一直沒換過。
剛來深圳那會,尤其做助理的那大半年,如果不是靠父母的支援,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城市立足,雖說父母不願張小北離老家這麼遠,但也犟不過鐵了心的張小北,加上深圳原本也是被譽為“設計之都”,在這裏對設計這個行業的學習和發展確實有好處,張小北的父母為了他的事業發展也就默認了這個行為,經濟上也是給予一定的支持,總不能讓唯一的兒子餓死在外面吧!
直到成長為設計師,簽單可以拿提成了,雖然不穩定,但是整體收入還算過得去,平均月薪在五到六千,架不住張小北抽煙、喝酒、上網吧的多項開銷,如果哪個月業績不佳的情況下,確實是有上頓沒下頓的節奏。
芊芊房子租在城中村隔壁的小區里,二室一廳,住小區的成本可比城中村高得多,不過她確實有條件住在好的環境裏,自從她來公司領了第三個月的薪水起,就沒見過她有低於一萬一個月的,人比人氣死人。
張小北一隻手夾着煙,一隻手捧着一張紙巾,芊芊一隻手提着還剩下幾顆的葡萄串,肩上挎着包,一隻手摘着葡萄,送到嘴裏,只見嘴巴活動幾下,一張完美的葡萄皮加葡萄籽就吐到了已經捧在自己嘴邊的手掌,然後丟在張小北手上的那張紙上,合理的利用了四隻手的全部資源。
“待會吃啥啊?”芊芊邊吃葡萄邊問。
“你吃了一大串葡萄沒吃飽?”
“你不知道什麼叫餐前水果嗎?”芊芊習慣性的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眼張小北。
“呵...別人餐前水果論克,你的餐前水果論斤。”張小北無情嘲諷。
“啪!”的一聲,芊芊嘴巴還在吃着葡萄,卻把一隻手空了出來,狠狠的拍在張小北的手臂上,力道卻在經驗中把握的很好,很強卻不會很痛:“就你屁話多,我想吃肉,你不是說有家新開的東北烤肉味道很贊嗎?抓緊帶我去,敢說個不字我讓你好看。”說著握了握拳頭,警告的眼神一直盯着張小北。
“這娘們就是個潑婦。”張小北嘀咕了一句,眼見芊芊的眼神越來越兇悍立刻改口道:“活潑...調皮...呵呵呵...”然後問道:“你買單?”
“切~”芊芊翻了個大白眼“我跟你一起吃飯你買過單嗎?”
張小北努力回想着,然後用嚴肅的表情,委屈的聲音對芊芊說:“買過,你忘了上個月我們去龍華那邊見客戶,中午吃的拉麵就是我買單的嗎?”
“呵呵...”芊芊和張小北在一起總有翻不完的白眼:“抓緊帶路,餓死了!”說完剛好也吃完了最後一顆葡萄,丟進張小北手中的紙巾后把紙巾包裹起來,快步走向不遠處的垃圾桶連同沒有葡萄的串一起丟掉,又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手,然後走過來遞給張小北一張紙巾,示意他也擦擦手。
張小北隨意的擦了兩下,然後把即將抽完的煙蒂用指尖捏着,用鞋底踩滅煙頭,包在紙巾里,伸手塞在芊芊手裏,眼神示意垃圾箱,芊芊又一個白眼,捏着紙巾再次去丟垃圾。
“呵呵,早晚得白眼病。”張小北心裏美滋滋的,同芊芊鬥嘴的時候,但凡能佔一點便宜,總能讓他感到無比快樂。
城中村的主街,是一條小吃街,兩邊除了大大小小的各種類飯店,店門口的空位上也都是桌椅,邊上還有一些小攤位賣着各類小吃,充滿煙火氣息。東北烤肉店的招牌就要“正宗東北烤肉”是半個月前剛開張,張小北路過看到開業打折,就一個人過去吃了次,味道是確實不錯,主要是他們家的秘制蘸調,很符合張小北的口味。
點了兩份五花肉,一個素菜拼盤,還想再點些菜的芊芊被張小北制止了,不得不說,東北人開的飯館,分量絕對是很實在的。張小北點了兩瓶百威,美美的吃着烤肉,喝着啤酒,芊芊也對張小北推薦的這家烤肉讚不絕口,聲稱過兩天還要來,吃飽喝足張小北送芊芊到小區門口便走向自己的住處。
從小區到城中村的道路是一條幾米寬的護城河邊上的小路,河的另一邊是公路,川流不息的車量對應河的這邊是三三兩兩的行人,一邊繁華,一邊孤寂。
點燃一隻香煙,風吹的很舒服,張小北很享受這種感覺,享受這種有煙、有風的孤寂。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今天大v打來的電話,一個許久沒有提起的女人的名字讓他感到一陣煩躁,突然來的煩躁讓張小北的情緒有些無處安放,有時候一個人的心煩意亂,真的是一瞬間的事情。
張小北回到城中村並沒有回家,而是走向城中村最邊上的一條街,最邊上的一排房子不是住宅樓,都是一些商用門鋪,最高不過二層,這條街也有一些飯館和大排檔,但是數量遠不如小吃街那麼多,也沒那麼熱鬧,在巷子的盡頭,這裏只有昏暗的路燈還有一個顯得很孤獨的酒吧,酒吧兩邊挨着的幾個門店這個點都已經打烊了,只有酒吧門牌的霓虹孤零零的閃爍,名字叫“舊城”。
這是張小北常來的一家酒吧,酒吧老闆忠哥是深圳本地人,三十多歲,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兒化音還特嚴重,據說在北京呆了好久,回來深圳后就開了這家酒吧。
酒吧不大,看過去除了吧枱外,就是六張桌子和四張卡座,外加一個不到五個平方的小舞台,很復古的裝修風格,沒有太多的鏡面和石材,大多都是深咖色的實木製作,很厚重,也很有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