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轉戰豫章

唐咨自南海回來后，因征戰調度需要，將在南海之戰表現活躍的黃慶、張平、賀升等人提撥為軍中將校。諸人與陳時、張震、張貢、蔡穎、蔡林等共同成為這支部隊的中堅力量。

嘉禾五年（公元236年）六月，鄱陽太守周魴派人求援，稱多縣亂民暴動，郡兵捉襟見肘。呂岱差陳表、顧承率兵前去援助。

七月，豫章太守謝景亦派使求援，稱有山越董嗣聚眾抄劫，豫章、臨川並受其害，郡兵不能制，請求速速出兵平亂。呂岱得報后，遣吾粲、唐咨將三千人前去討伐。

到了豫章郡治南昌城，太守謝景親自迎接了他們。只見他面色枯黃，身形瘦削，本值壯年如今卻是一副病體，時不時地咳嗽幾聲。他原是南陽宛人，出身寒微，然通敏有識斷，能言善辯，為張昭長子張承所發掘提攜。黃龍元年（公元229年）與范慎、刁玄、羊衜等同為太子孫登賓客，倍受賞識。后豫章太守顧邵病故，張承又力薦由其代之。

謝景喘着氣對吾粲、唐咨說道：“守土安民本是一方郡守之責，本不想煩擾呂公。咳——怎奈山賊董嗣狠惡，幾次征討不能取勝，如今，咳咳——如今賊勢作大，南昌、建城、鍾陵、臨汝、富城多縣並受其害！咳咳咳——此我之罪也！咳咳咳——”說到最後他咳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吾粲以主將之態勸慰道：“太守不必過分自責，且多保重身體。山越狡詐反覆，我等定擒殺此賊！”謝景為政清明，治郡有聲，深得郡民之心。

“咳咳——如此則勞煩二位將軍了。咳咳咳——慚愧！我身體抱恙，不能親為嚮導。征討之事可由都尉丁諝助你們一臂之力。咳咳咳——再次拜託二位將軍了！”說罷吃力地向吾粲、唐咨作揖表示感謝，兩人亦回禮拜別。

當日，吾粲、唐咨兩人將部隊駐紮在南昌城東南二里的東湖旁。

翌日，吾、唐兩人各自在營中早早地整飭隊伍準備出發。不一會，有列人馬從城中快速馳來，隊前打着“丁”字旗號。這人正是廬陵都尉丁諝，他身披鎖甲，手握長戟，快到二人面前時緩緩停下。待到跟前，他先是和吾粲點頭示意，再來到唐咨邊上說道：“唐將軍，出發征討山越之前，我和孔休要先去個地方。”未等唐咨答話，他已在前頭領路而去。

“這大漢忒不尊重我們！”蔡穎在後面小聲嘟囔道。

“你看他和吾太守並肩而行，關係匪淺。”張平輕聲說道。邊上一臉嚴肅的賀升欲言又止。

“你們兩個少說一些，跟着就是了。”張震低聲訓斥罷，接着又說，“放心，謝太守是荊州人，我與其父有舊，昨夜我已拜會過了，不會為難我們的。”

一行人沿着贛水南下約一二里路，來到一祠前，上面寫着“顧公祠”三字。吾粲命兵士止步，正了正衣冠，同丁諝進入祠內。裏面供着一尊儒雅文士的石像，几案上香火、果實極多，定是時時有人祭拜。吾、丁二人來到石像前，摘下帽子，恭恭敬敬地叩起頭來。唐咨等人立在邊上倒一時不知所措。

吾粲看出唐咨等人面有困惑，說道：“度謀有所不知，顧公乃顧相之子顧邵。二十多年前，正是他提攜了我與承智。廬陵在他治下五穀豐登、路不拾遺，郡人感其恩情，立廟為祀。”

一旁的丁諝已是淚濕眼眶，他說：“顧公拔我於行伍，提孔休於微名，此恩情永世難報。其任廬陵太守五年間，崇學校，禁淫祀，留心下士，舉善以教，風化大行，遠近稱頌！惜天不假年，英才早逝……”這麼個大漢說著說著竟嚎啕大哭起來。

唐咨當即取下頭盔，撇開大刀，率部下恭恭敬敬地叩首在地，全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