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端倪
“小旗,您的傷勢並無大礙,左肩和右肋的外傷養幾天就能好。體內沒有陰毒肆掠的跡象,只是有些震顫傷,平時修鍊的時候不要過激就好.....”
小傷,死不了。
面對一頭練氣期九重鬼怪的突襲只是受了點小傷這無疑運氣爆棚。另外那三張黎問賜下的御雷符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要不然的話陳豈言現在如何還兩說。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像陳豈言這般走運,這時羅三陰沉着臉就跟着走了進來。
“頭兒,昨夜弟兄們死了十個,陰氣入體太深又廢了幾個。其餘的都是輕傷。”
陳豈言的手掌捏得有些發白,好久才鬆開。臉上始終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不過眼神卻冷得讓人不敢直視。
“戰死的弟兄按規矩儘快整理好材料上報衛所走撫恤程序,另外咱們私賬上也按規矩多給一分撫恤。受傷的弟兄視情況調到後方休息。輕傷的不能離開,另外昨夜的事情先不要上報,壓着,告訴下面誰敢亂嚼舌根老子廢了他。”
“可是頭兒,要是壓着不報的話這撫恤程序......”
陳豈言打斷道:“這個你不用管,撫恤程序我會私下稟報黎總旗的。我要的是在月底以前這件事不能被衛所里其他旗的人知道。明白嗎?”
“明白了。”
“對了,茶莊園那邊的事情處理好沒有?有沒有什麼發現?”
“處理好了。裏面有幾處明顯的生活痕迹,灶房裏的餘燼也很新,起碼最近十來天內是有人在那邊生活過的。加上羅盤的激烈反應,我推斷是昨晚過來襲擊我們的那名邪修。”
至於為什麼不懷疑是別的人住在那座廢棄的茶莊園了,羅三並沒有解釋,陳豈言也不需要他解釋。
一個陰氣如此濃烈,還伴隨着屍臭、腥臭的死地,別說是一般人了,就算是動物都不願多待,除了食腐的老鼠或者本就和陰氣融洽的邪修。
陳豈言也認可王儉的分析。
“那莊子是吳家的置業,用處多半就是用來處理那些埋在莊子下面的屍體,如今又有邪修逗留在那邊,這麼一串起來似乎坐實了你之前對吳家是人血販子的猜測。”
人血販子的主要交易對象就是邪修,但陳豈言之前也沒有想到吳家背地裏的是直接和邪修攪在了一起。
勾結邪修在大秦,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咚咚咚!”
兩人正聊着,一個三法司力士敲門走了進來,“小旗,總旗發來傳令符,讓您回衛所一趟。”一邊說,一邊將傳令符交到了陳豈言的手裏。
“留下幾個兄弟善後,我即刻返回臨承交令。臨城這邊留下幾個兄弟配合衙門的人走完流程,善後。”
“頭兒,您是說,這案子可以結了?”
“當然可以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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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臨承城,陳豈言敲開了黎問的公廨房門。
和平時不一樣,黎問少有了放下了手裏其它事情專註的聽着陳豈言這次的彙報。
“你是說昨天送回來的那名的邪修不單單參與了吳家背地裏的人血販賣勾當還間接與陳家在走私鬼怪?”
“是的總旗,在吳家滅門一案中貫穿始末,那名邪修不但在吳家的人血勾當里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還指揮吳家在暗中煉製鬼怪。”
“指揮?”黎問敲了敲桌子,他注意到了沈浩的用詞。
“是的,我分析那名邪修和吳家並不是合作關係,更可能是隸屬關係,吳家上下做主的應該就是那名邪修。不論是人血販賣還是煉製鬼怪應該都是出自他之手......”
在彙報的過程中黎問仔細的聽着,陳豈言的推論延續了之前羅三的推演論調,只不過將羅三的推演中遺漏的地方全部補全了。
黎問點了點頭,堂堂一名邪修操縱一個吳家並不費力,多的是手段。然後利用吳家作為掩護暗地裏煉製鬼怪,在藉助陳家的勢力範圍進行在走私鬼怪,這些邏輯上都說得通。
“不過這只是我們的推演,具體情況雖然我覺得不會有太大的出入,但總旗還是要撬開那名邪修的嘴才行。”
黎問笑着揮了揮手,走到陳豈言跟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他到了牢裏就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嘴再硬也熬不住三天,到時候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說完后黎問坐回了椅子上沉默了會,才說:“陳豈言,您們之前帶回來的王二和吳亦那兩人已經死在了牢中。”
“總旗,您是不是已經有眉目了?”
陳豈言瞬間一楞,僅接着眉頭一皺。按照三法司的習性,當中只要出了“釘子”,上司也要跟着受牽連。
“羅三、王庶……”
黎問嘴角閃過一絲笑意,說出了一連串名字,很顯然這些人都是這幾天接觸過王二和吳亦兩人。
陳豈言一愣,他突然覺得黎問意有所指,能在三法司的大牢中殺害王二和吳亦兩人,肯定是手上有一定的權力,普遍的士卒也能接觸兩人,但鑒於三法司的大牢的特殊性,普遍的士卒是沒有權限在牢中走動。那麼,校令以及以上的自然也就是最有可能是“釘子”!
陳豈言背後驚出一身冷汗,要知道這次辦案中接觸過校令以及以上只有羅三和王庶,他甚至深深的懷疑這次的線索是否全都是對手故意露出來的。
“總旗,屬下覺得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要抓緊時間撬開那名邪修的嘴,然後藉助他說出來的信息放出風去,我們先把水攪渾!”
“我相信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嗯,現在你除了結案以外還有一個就說暗中把這件事給查明,看看是誰在吃裏扒外。”
“是,總旗。”
”陳豈言,這次你們小旗可是立了大功啊!放心,我會據實將你們的功勞報上去請功的,現在你們回去休息幾天,等我消息。”
不過說是休息可實際上陳豈言並不能就這麼閑着,手裏事情可還不少。比如這次死掉的弟兄撫恤的事情,還有臨城那邊衙門的案件掃尾移交............................
回到自己租下的小院裏陳豈言一如既往的一臉疲累,又是連續好多天沒睡好了,中間還有搏殺,腦子裏更是算來算去沒個消停,這是最耗精力的。
癱坐在椅子上,取下身上的累贅,掃尾的事情羅三已經在辦,這次辦了大案但犧牲卻也不少,前後足有十人,受傷的也有二十多人。
由此可見基層的三法司對上邪修和鬼怪有多弱勢。
這些人不全是他自己小旗的,大部分其實是從總旗那邊調過來增援的,隸屬關係是在總旗黎問麾下。
但是陳豈言沒有差別對待,該走私賬額外加貼撫恤的他一點不含糊,反正各旗各組設有私賬這回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不過想要拿到正式的嘉獎估計還要等到月底,月底才是大案告會,到時候黎問才會將這個案子在會上通報上去,這是最優的選擇。同時也是留出時間來給刑訊的殺才們撬開那名邪修的嘴巴,一旦那名邪修漏了,帶點什麼出來這個功勞就真的大了去了。
接下來的休息陳豈言哪兒也沒去,就待在自己租下的小屋裏,盤膝坐在床上,閉着眼。
對於修行,陳豈言從來不敢怠慢,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裏安身立命的本錢,他想要繼續在三法司里往上爬那就離不開“修為”二字,甚至這兩個字對現階段的陳豈言來說和他的破案能力一樣重要。
所以不管多忙,每天陳豈言至少會擠出一個時辰的時間來打坐鍊氣,日積月累這四個字對於修真者而言就是鐵律,誰都躲不開。
短短几天,陳豈言除了吃東西之外就全待在屋裏打坐修行,這種能夠清晰的感受着體內靈氣噌噌噌的往上竄的感覺實在太爽了,讓他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