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餐廳
“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張小愛把挎包塞在身後,十指相抵,好奇地看着眼前兩名身穿便裝的探長。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了警察的約談電話,由於家裏不方便接待,便邀請他們在離家附近的“小愛西餐廳”交談。
剛剛短暫接觸過程中張小愛已經知道兩位探長的姓名。
男探長名叫關木中。
女探長叫歐陽佩佩。
他們通過黃氏酒店的登記表和監控錄像鎖定了昨晚和潘帥帥同居一室的張小愛,馬不停蹄致電並約見了她,辦案風格真可謂雷厲風行。
歐陽佩佩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潘帥帥發給她的照片,推到張小愛面前問道:“你認識她嗎?”
照片里,一個滿臉春風笑意的女人正挽着一個男人的手,露出了側顏,那便是潘帥帥的未婚妻方知晚,在昨夜凌晨1點左右和前男友一起死在公寓中。
張小愛沒有拿起手機,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直截了當說道:“不,我不認識她。”
她在撒謊!
如果沒看過這張照片,她會順手拿起手機認真觀看,但她只是瞥了一眼立刻得出結論,所以她肯定見過這張照片。
歐陽佩佩迅速捕捉到張小愛肢體語言的異常,並在腦里展開了極其複雜的推理。
她是從哪裏看到這張照片?
肯定是在潘帥帥的手機上。
她可能趁着潘帥帥醉酒期間暗訪了他的手機,侵犯了他的私隱,這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她一定對此很敏感!
歐陽佩佩決定沿着這條線索刺激張小愛,進一步觀察她的反應。
“是這樣的,張小愛女士,我們警署正在調查一起案件。”
“什麼案件,跟照片里的人有關嗎,那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通過監控錄像調查到,昨晚11點47左右您在酒……”
“昨晚我去酒吧,正好碰到我的同事和他的朋友聚會,他們喝得爛醉如泥。我幫他們付了餐飲費,並在酒店給他們開了房間。”張小愛有些粗魯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歐陽佩佩女士,我在43天前和我的前夫辦理了離婚手續,然後,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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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的一位男同事剛好失戀,我非常同情他,我安慰了他,並在酒精的作用下相互吸引,就這樣。”
她把歐陽佩佩的手機推了回去,強調道:“我能說的就這麼多。”
“你的同事叫什麼名字?”
“潘帥帥。”
“昨晚你們一直在一起?”
“我很確定他昨晚一直在酒店房間。我在套房待到早上7點鐘左右離開,徒步走到酒吧附近的停車場,開着自己的車來到這家餐廳——這家餐廳目前的法人和大股東是我,我提前讓廚師準備了早餐,打包帶回家,趕在我女兒醒過來前出現在她面前。”
她很緊張!
她可能意識到自己昨晚“撿屍”的行為可能構成猥褻,她也力圖掩飾這一點,儘力把事情往一夜情的方向描述。
她很清楚自己已經違法了,但“那種事”女人通常更占理……她只是在擔心這件事被警方披露後會影響日常生活。
她接下來應該會主動找潘帥帥和解,降低這件事的影響。
歐陽佩佩敏銳察覺到這些,但她並不打算繼續深挖這事。
她此行過來,目的是把潘帥帥的不在場證明坐實,把潘帥帥從這個案件里摘出去,調整案件調查的方向。
在得到切實的口供后,兩位探長寒暄了幾句離開了,於是包廂里只剩下張小愛一個人。
她十指相抵,指尖觸碰下唇,一臉沉思。
這時,房門被敲響。
“請進。”
身材高挑,穿着黑白條紋相間馬甲的服務員端着餐盤走了進來。
她有着一頭男士長發,碎發凌亂頗有自由散漫的韻味,戴着金框眼鏡,渾身充滿斯文、紳士的氣質。
她把餐盤擺放在了張小愛面前。
“她很危險,是國內最年輕、最頂尖的犯罪心理學博士,微表情和肢體語言專家,在業內被稱之為‘行走的測謊儀’。”
“誰,歐陽佩佩?”
“是的。”
“那她身邊的中年男性呢?”
“神探關木中,蓬萊道最頂尖的探長,專程從東京都飛過來調查這起命案,畢竟你的作案手法太變態了,一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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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動了他。”
“我穿幫了嗎?”
“你該慶幸他們的調查重心沒放在你身上,而且你的應答策略很好,九真一假,他們應該不會懷疑你,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服務員揭開了餐盤上的圓蓋,裏面是一整塊煎好的肥肝。
“謝謝。”
張小愛從餐盤切一小塊肝含進嘴裏,眉頭瞬間舒展開,夢囈般說道:“我很感謝她,她讓我很滿足。”
“感謝誰?”
“潘帥帥的女友,她很‘美味’,不是嗎?”
…………
…………
“潘帥帥沒有撒謊,我沒看出他有任何問題。”
坐上轎車,歐陽佩佩對身邊的關木中斷言道。
關木中十分同意她的判斷,並補充說道:“酒吧那邊監控顯示潘帥帥在短時間內喝下了4升啤酒。沒有人能在喝了4升啤酒以後從酒店7樓爬下去,避過所有人的視線和攝像頭,在4公裡外從容殺人、偽裝現場、清理痕迹。”
“張小愛也沒有問題,雖然她在極力掩蓋昨晚酒店裏的情況。我認為她和潘帥帥的關係是清白的,畢竟重度醉酒、昏迷的男人沒有性功能。不過她肯定偷偷翻看了潘帥帥的手機。”
“潘帥帥這條線索可以剪斷了,這個案子跟他沒有關係。屍檢初步報告出來了嗎?”
“死因和現場推斷的基本一致,不過法醫在拆開兩具屍體后發現兇手取走了方知晚的肝臟。”
“器官移植?”
“手法粗糙,但也不排除器官移植的可能性,畢竟兇手只要把保存良好的、完整的、有活力的肝臟交給專業醫生就行。”
“男性死者的身份呢?”
“通過指紋匹配,男性死者叫方正常,31歲,曾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3緩3,曾因為盜竊罪被判2年,曾因為強迫賣氵罪被判8年,一個徹頭徹腦的潑皮無賴。”
關木中皺了皺眉頭問道:“他也姓方?”
“對,”歐陽佩佩一邊翻看資料,一邊深深嘆氣道,“而且還姓方知晚的‘方’。我認為從方正常的人際關繫着手調查,尋找跟他有仇的人,更符合接下來的調查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