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甄父的來電
時間來到6月中旬，隨着太陽離北回歸線越來越近，魔都也逐漸開啟了蒸烤模式，不過暑假也隨之而來，顧陽同學正式獲得了幼兒園的畢業文憑，也算是有“學歷”的“知識分子”了。
一大早，由於暑假的原因，父子倆都變得有些慵懶，但是由於某些原因，顧言不得不早點起來然後頂着大太陽出門。
“陽陽，陪爸爸出去買手機去不去？爸爸可以帶你去遊樂場玩，還可以買好吃的。”走進兒子的房間，顧言發現小傢伙撅着屁股睡得正香。
“不去，陽陽要睡覺，而且外面太熱了，不想出去玩兒。”小傢伙連動都沒動就十分乾脆地拒絕了老爸的好意。
“那你在家不許亂跑聽到沒？如果要去欣欣家玩，記得鎖好門帶上鑰匙，爸爸大概一會兒就回來了。”
………………
顧言很快就來到了上個月剛剛開業的手機賣場，走進去後有些冷清，至於上個月看到的排隊盛況已經消失無影了。
“您好，我要買部愛瘋，今天有現貨嗎？我急用。”顧言循着記憶找到了上次接待他的漂亮銷售員。
“啊，先生，您之前是不是來過我們店，我對你好像有點印象。”女孩有些疑惑道。
“嗯，來過，剛開業那天我就來過，那天買愛瘋的人太多，隊伍排得老長，我說過一段時間過來再買，昨天晚上手機掉水裏了，開不機了，今天乾脆來買個新的，愛瘋今天有貨嗎？”
說著顧言掏出了曾經的一代機王——諾基亞n95。
“喏，開機完全沒反應，你們店裏好修嗎？這個手機是我太太送給我的，我想繼續留着，如果能修好那是最好。”
“哇，先生，這個手機當年可是火得很，跟現在的愛瘋4有得一拼，修估計沒問題，您登記一下，我帶你先看看愛瘋。”
當顧言掏出n95的時候，女孩就知道，這單應該是穩了，因為當年的n95比現在的愛瘋4還要貴，如果再算上通貨膨脹的話，那貴得還不是一點點。
簡單想想，四五年前能開得起桑塔納的人，四五年後不出意外的話買個帕薩特應該是沒有壓力的。
最終顧言買了一部白色的愛瘋4，看着小巧玲瓏的外觀和漂亮的工業設計，顧言確實對很多人的狂熱有了理解。
留下了n95等待它的重生，顧言就拿着新歡準備回去了，沒想到很快新歡就發揮了作用。
新的手機鈴聲讓顧言不太適應，但是看着屏幕上的聯繫人姓名，顧言卻感覺到有些意外。
“喂？是甄叔嗎？”顧言試探問道。
“嗯，小言呀，是我，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吧，哈哈。”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顧言徹底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甄叔，好久不見，您最近還好嗎？”
顧言突然感覺到有些拘謹，像是面對一位陌生人一樣，可是他們之間明明很熟悉。
“孩子，你叔我馬上七十大壽就要到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年紀大了，就經常想念老朋友，哈哈，當然，你小子還年輕不能算老朋友。叔就是有點想你了，陽陽放假了吧，一起來湘城，咱爺倆嘮嘮。”甄國興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電話這頭顧言的異常十分自然道。
“叔，我…………”顧言感覺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
“小言，來吧，大家都挺想你的，你跟小心和好好也很久沒見了吧，過來聚一聚，一整個暑假你就帶着孩子悶在家裏？那不把陽陽憋壞了？”
掛斷電話后，顧言還是迷迷糊糊的，甄父的言語還是非常有打動力的，這趟湘城之行看來是跑不了了。
而遠在湘城的一棟別墅里，甄國興掛斷電話后看著兒子詢問的目光當即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還是得老爸出面，我要打這個電話說不定那傢伙還是要宅在家裏不肯出來，唉，好好的一個追風少年變成了現在的宅男大叔，這人生啊，還真是變換無常。”甄開心無奈道。
“你小子給我滾蛋，你還擱這說風涼話呢，老子的家業都要被你敗光了，要不是你爸我這張老臉給你撐着，你覺得董事會裏你其他幾位好叔叔能讓你這麼折騰？幹啥啥不行，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老子我都七十了，再抱不上孫子這輩子估計也沒機會了。”看着躺在沙發上人高馬大的兒子，甄國興頓時臉黑道。
“甄好你看，咱爸就是偏心，我早就懷疑咱倆是不是他老人家抱養來的，剛剛跟顧言那傢伙說話是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和藹有多和藹，跟我，就從來沒有過好臉色。”甄開心看着坐在一旁的妹妹無奈道。
“還不是因為你不爭氣，沒讓老爸儘快抱上孫子，害得我都得受你牽連。”女孩風情萬種地瞪了自己老哥一眼。
甄開心是顧言的大學同學，兩人是魔都音樂學院的同班同學，都讀的作曲系，而且還是同寢室室友，因為脾氣相投，兩人很快就處成了兄弟，但是兩人的關係還不止於此。
甄開心的父親甄國興年輕的時候是地方國企的大領導，但是受國企改革的影響，也沒能堅持在位到退休。買斷工齡並拿了一筆不菲的補償金后，甄國興就一頭扎進了華國股市，沒成想，這一紮讓老甄發現了大金礦。
憑藉出色的政策感悟力和不俗的金融天賦，甄國興很快就干成了小有名氣的民間牛散，以及到後來發展成為實力雄厚的地方遊資大佬。
賺錢賺太快的人往往都不會有好下場，不是下去了就是進去了，這一點在金融領域表現尤為明顯。甄國興牛就牛在他在最風光的時候及時收手落袋為安，不僅留住了勝利的果實，也沒有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不像同時期的另外幾位大佬，錢越賺越多，到最後不是進去了，就是不知怎麼地就沒了。緊隨其後，資本市場少了一位興風作浪的遊資敢死隊隊長，娛樂圈卻多了一家唱片公司，一家名為天籟音樂的唱片公司隨後注資成立，而顧言跟老甄家的另一段情誼就要從天籟音樂說起。
天籟唱片創立於90年代，那個時期是唱片的黃金年代，雖然當時內地的本土音樂產業發展非常落後，但是天籟通過與香江地區很多大音樂公司合作，天籟還是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可是這一切從進入到千禧年之後就慢慢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在顧言和甄開心的大學時代。
香江地區的音樂產業開始慢慢下滑，而灣灣地區卻開始逐漸引領流行歌曲的潮流。那個時候，互聯網開始普及，流行音樂界更是開始了神仙打架的時代，一個個知名歌手不光唱得好，長得美麗帥氣，那寫歌編曲的能力也是讓很多老牌詞曲作者望塵莫及。直到這個時候，甄國興和一眾合伙人才發現，搞了十年的音樂公司說到底竟然是個銷售公司，除了搬運香江地區的音樂產品，自家公司竟然都沒怎麼培養起自己的歌手和藝人。香江的大佬日子不好過，到他們這邊也一樣，內地市場唱片雖然仍然是個大風口，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距離日薄西山也肯定不遠了。
大環境的改變和同行的內卷，以及更重要的是優秀資源的匱乏，天籟很快就陷入了危機。
當時的甄國興還希望自家兒子能大顯身手寫幾首優秀的歌曲挽救公司於水火之中，但是現實就是，甄開心到現在為止除了創作了幾首比較有趣的兒歌外，就連一首口水歌都沒有寫過，這讓當時的甄父很無奈，直到他聽說了兒子的同學，一個叫顧言的魔音才子。
天籟想要發展，那就必須自己培養歌手和藝人，由於當時的天籟不像現在定位於多元化發展，當時甄國興就一門心思地想要捧出幾個知名的歌手出來，讓天籟徹底成為名副其實的音樂公司而不是一家披着音樂面具的貿易公司。
可是歌手好找，大不了可以花時間慢慢培養，但是優秀的作品卻很難碰到，這也是當時內地流行音樂界的無奈現狀，所有人都只會模仿和抄襲歐美日韓，直到一首《我相信》出現，這首歌讓甄父開始關注起兒子這個同學來。
後來的發生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顧言對於好兄弟的拉攏很感興趣並很快就成了天籟第一位唱作型具佳的男歌手，在他大四那年發佈了人生第一首單曲《倔強》，歌曲非常火爆，一夜成名的不僅僅是顧言，還有作為發行方的天籟，公司本身的危機解除了，迎來的卻是難得的發展機遇。
後來顧言創作的許多歌曲顧言本人雖然沒有演唱，但是歌曲在洽談版權的時候，都有一條硬性規定，那就是天籟必須作為發行方或同步發行方，這為天籟積累了非常多的經驗以及圈內人脈和資源。
所以，因為種種，這麼多年下來，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甄家人和顧言之間的感情那也是非常的複雜，有同學情誼，有兄弟情誼，也有千里馬和伯樂互相之間的惺惺相惜，當然，或許更多的還有在相處多年後留在彼此心目中的一絲挂念和關懷。
………………
“這個年紀哪有時間談什麼兒女私情，我還是想想怎麼說服那幫叔叔們吧，我就不信下一部劇投資還能失敗。”
甄開心現在是真不開心，面對接二連三的投資失敗，董事會的那幫叔叔伯伯們已經非常懷疑他的能力了，也不知道這個總經理他還能幹多久。
【作者題外話】：ps：
《倔強》：五月天演唱，阿信作詞、作曲，五月天編曲，收錄於五月天2004年11月5日滾石唱片發行的專輯《神的孩子都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