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夢的女孩
周五。
早上，卡着點差點遲到將兩個小可愛送到了幼兒園，不用說，自然是袁可欣小祖宗早上又賴床了，再加上小腦袋瓜開機時間太長，一直磨磨蹭蹭，就這樣還能做到不遲到也只能說袁母的時間管理還是非常出色的。只是今天袁母實在是有點忙，所以就乾脆顧言一人送倆娃了。
將小祖宗送到學校，接下來的一天到幼兒園放學前都是屬於顧言的自由支配時間，不過今天需要再次去大潤發採購一番。
面向東方，迎着朝陽，顧言依舊選擇步行，好在大潤發不遠，僅憑兩條腿他就能輕鬆地往返，四年來他的足跡也踏遍了紅旗路從東往西的大大小小的地方。
車，是沒有的，或者說以後也不太可能開車了，進入二十一世紀第十個年頭后，魔都的停車也變得越發困難，在紅葉小區裏面想要找一個停車位，那跟買車搖號上牌的難度是一樣的，好在顧言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大潤發和幼兒園都在紅旗路的南側，兩者之間的距離大概一公里，因為剛好分了五個公交站，顧言走走停停，四處看看，這普普通通的幾站路這些年走了很多次，但是今天還真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如果真要說的話，似乎是熱鬧了一下？
………………
2011年5月剛剛開了個頭，而在不久之前的上月底，某水果手機品牌在華國推出了新一代智能手機——愛瘋4，並號稱為劃時代的巔峰之作，而在紅旗路上，一家新的手機賣場也迎來了開業大吉。
老遠處，顧言就看到了諸如“愛瘋4熱銷中”，“開業大酬賓”等等喜氣洋洋的紅條幅。店門口好像還搭了一個舞台，看樣子是要準備搞一場開業演出的架勢。作為一個不上班的人，顧言的時間那是綽綽有餘，本着有熱鬧不看王八蛋的念頭，顧言加緊步伐很快就來到了跟前。
走進去才知道，手機賣場的規模遠遠超乎了顧言的想像，店鋪內整潔、明亮、櫃枱很多，擺得密密麻麻卻又不顯得雜亂，反而給顧客一種任君挑選，種類齊全的感覺。
“先生，看手機嗎，喜歡什麼品牌的，可以體驗哦。”銷售員是個溫柔漂亮的女孩，眼看着顧言走進店鋪一個小跑衝刺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邊是什麼情況，怎麼還排上隊了？”顧言有些疑惑道。
“哈，先生，那邊是愛瘋4的櫃枱，愛瘋4實在是太熱銷了，這個禮拜已經是第二次斷貨了，新一批的貨大概今天晚上才能到，他們都是提起來排隊的。”銷售員小姐姐十分有職業素養的介紹道。
“原來是這樣啊，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買一部愛瘋4體驗一下，看來是要等一段時間了，要不等貨源充足了，我再過來一趟？我就住在附近，而且經常路過這裏，很方便。”看了看已經排到店鋪門口但依然再慢慢變長的隊伍，顧言有些無奈地對面前的銷售員女孩道。
“嗯，好的，先生，那您可以去那邊的體驗區體驗一下，愛瘋4跟平常的手機操作習慣還是非常不一樣的。”女孩很有禮貌地指了指另一邊熱鬧的區域。
可是等顧言走過去發現還是他太想當然了，就體驗區那三兩台手機哪能輪到他，看着周圍那一個個迫切的眼神，顧言果斷選擇撤退，還是去大潤發掃貨吧，他無奈地想到。
走出手機賣場的大門，之前空無一人的舞台上竟然站了一個女孩，而且還讓他隱約有些熟悉感。為了探知熟悉感的出處，顧言打算停留一會兒當一次忠實觀眾，因為他發現可能是愛瘋4的魅力太大了，很多人從舞台前匆匆走過竟然連掃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加入排隊的大軍，這一個觀眾都沒有的場面豈不是讓人家台上的女孩子尷尬嘛。
顧言之所以會對舞台上的千麗雅感到熟悉，那是因為千麗雅最近一直在舅舅開的雙慶小面當服務員，而顧言又光顧過幾次，因此會對她有熟悉感也不足為奇，只是顧言本人的辨識度要比他自己認為的高出很多，因為千麗雅一眼就認出了他——他舅舅家麵館的老客戶。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會認出我來了吧，感覺好尷尬。”千麗雅迎着顧言那平靜的目光突然感覺壓力山大，這也是很多藝術工作者初次登台的通病，如果觀眾是陌生人還好，如果是熟悉的或者是親人那就會非常緊張和尷尬，說到底，這其實就是一種對自身能力不自信的表現，太過於注重身邊人的看法，還有可能就是臉皮太薄。而此時的千麗雅充滿着追逐夢想的激情，但還缺少了一顆強大的內心。
“大家好，***手機大賣場今日隆重開業，歡迎大家前來選購，下面，我將為大家帶來一首歌，《隱形的翅膀》，希望大家喜歡。”這次機會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她不得不頂着壓力堅持下去。只是看着眼前唯一的觀眾，千麗雅仍然有一些心酸，只是，哪怕只有一個觀眾她也不會放棄，也不能放棄。
聽到歌名，顧言心中一跳，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沉寂了這麼多年，往事竟然一件一件地重現在他的眼前。
“《隱形的翅膀》，呵，也不知道秦嵐和海洋兩位前輩現在發展得怎麼樣了。”顧言低語道。
《隱形的翅膀》是顧言在全家人發生慘烈車禍的前一年創作的，同一年創作的還有另外兩首搖滾風歌曲：《光明》和《飛得更高》，那一年他才25歲，一眨眼都過去5年了。可惜的是，雖然他自己很喜歡這些歌，但是都沒有留着給自己唱，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風格不搭。因此，前者賣給了當時已經小有名氣的二線女歌手秦嵐，後面兩首搖滾則是被當時的搖滾王子海洋高價拿下，而這也是袁可欣疑惑的顧言每天不上班還能衣食無憂的原因，當年的版權費賣了好幾筆高價。兩位歌手後來的發展，他確實就沒有再關心過，他不知道的是，這兩人現在已經是炙手可熱的天王天後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顧言雖然沒有聽過秦嵐版的，但是從千麗雅年輕稚嫩的歌聲中他仍然覺得這姑娘唱得還是不錯的，唯一遺憾的就是這首歌的選曲貌似不太適合現在這種場景，怎麼聽都有種希望老闆倒閉后不要灰心儘快東山再起的感覺，歌曲本身不夠燃，不夠爆。
“年輕的丫頭，唉。”歌很短，在他走神的當口已經結束了，不過衝著女孩優秀的發揮他還是獻上了掌聲，不過這倒是讓千麗雅非常受鼓舞，她也算是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個掌聲。
因為顧言的忠實停留，竟然很意外地幫千麗雅拉來了另外幾位忠實觀眾，而他自己看了眼表也決定走了，他還得爭取在午飯時間之前回到家裏。
………………
去超市的路上再沒有一絲波瀾，身後的舞台和舞台上的女孩越來越遠，只剩下稚嫩的嗓音通過音響和空氣慢慢地繼續向顧言的耳邊傳遞。
………………
等到他拎着大小包再次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在路過手機大賣場的時候，舞台已經在進行拆卸，唱歌的年輕女孩也早就不見了蹤影，只是也不知道是懶蟲發作還是饞蟲作祟，面對剛剛採購的新鮮食材，他竟然一點發揮的想法都沒有，索性分門別類地放進冰箱，打算出去找點吃的，一個人在家還是很好對付的，而他的首選自然是雙慶小面，畢竟這是他難得能在魔都嘗到的家鄉味道。
………………
來到雙慶小面的時候，店裏面竟然沒有位置，老闆真的是用一手絕活征服了附近食客的味蕾。看着別人吃，自己卻要等，這是顧言有些難以接受的。
“看來只能打包了。”他有些無奈的想到。
“別著急哈，他們很多是附近上班的，中午吃飯很快的，馬上就會有位置。”身邊傳來的有些熟悉的聲音讓他一愣。
“原來是你啊。”顧言看着正對他笑的姑娘道，言辭中不乏一絲驚訝和瞭然，原來還真是熟人啊，他突然想起來了。
“大叔，想起我來啦？我可是早就認出你了，上午看到你我還緊張了好一會兒，沒想到你都沒認出來我。”上午剛剛跟顧言有過一面之緣的千麗雅又從理想返回到現實中，繼續干起了舅舅家麵館的服務員角色。
“抱歉啊，我這人有點臉盲，跟陌生人不經常接觸的話，我可能還真認不出對方來。”顧言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真的假的呀，看，那邊那個姐姐馬上就要走了，快去搶位置。”千麗雅指着一個剛剛起身的中年女子道。
因為千麗雅的眼疾手快，顧言如願找了個好位置。
“大叔，面來了哦，我給你多加了花生碎和芝麻醬，香味提升一個檔次。”千麗雅長得不高而且顯得非常纖瘦，鵝蛋小臉上不乏精緻感，一條簡單的馬尾辮在後面一甩一甩的，臉上沒有化妝但配上那不大卻十分有神的瑞鳳眼卻給人以鄰家妹妹的感覺。
“嗯，好吃，你看着我幹嘛？”看着站在面前盯着她的千麗雅顧言有些奇怪道。
“大叔，謝謝你今天給我捧場，真是太尷尬了，愛瘋4竟然把我的風頭都搶光了，要不是還有你在，我今天只能對着空氣唱歌了。”千麗雅有些無奈地道。
“那麼……唔……喜歡唱歌？”顧言大口吸溜着麵條嘴裏含糊不清地問道。
“當然啦，人家也是有夢想的，過段時間我還打算參加《想唱就唱》的海選，說不定未來我就能成為專職歌手。”年輕的女孩滿眼裏都是希望，只是沒多久就被客人的點單給打斷。
“希望你可以成功，至少追逐夢想的路上你還能看見其他許許多多的風景。”看着走開的女孩背影，顧言面色平靜地由衷祝願道。
【作者題外話】：ps：
《隱形的翅膀》：王雅君作詞作曲，收錄於張韶涵2006年專輯《潘朵拉》
《光明》：汪峰作詞、作曲、演唱，收錄於2009年7月25日發行的錄音室專輯《信仰在空中飄揚》
《飛得更高》：汪峰作詞、作曲、演唱，收錄於2004年6月29日發行的個人專輯《笑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