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日宴上
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
從心理上來說顧言還是希望能夠幫到甄開心的，之前是自己無能為力，但如果是主題曲，寫歌這類的話，就屬於他的能力範疇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之前都是天馬行空式的創作，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有點類似於自由發揮式的作文，但現在來了個命題作文，以前沒寫過，以後不知道，但是現在心裏肯定是沒有底。
當天晚上，顧言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思緒有些飄飛。看着一旁睡得香甜的兒子，他再一次感覺有些失眠了。
2011年6月22日，顧言在湘城的第三天，這一天甄家別墅開始熱鬧起來，因為今天就是甄國興七十大壽的生日，別墅里裡外外早就裝扮一新，顯得喜氣洋洋。
甄國興這個人不怎麼喜歡熱鬧，用他的話來講，熱不熱鬧無所謂，只要心裏快活就行，而且熱不熱鬧跟人多不多也沒有關係，如果碰上不開眼的來砸場子反而更是讓人窩火，因此整個生日宴就在家裏舉辦了，請的人也不多，除了公司里幾個多年的老夥計，還有就是一些要好的生意夥伴以及甄家的親朋好友，跟前者雖然現在大家有點隔閡，但畢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這是無法否認的。
顧陽也早早地就起來了，在甄好的捯飭下，變成了一名帥帥的小正太，又萌又陽光，跟在甄好身邊收穫了一大幫女性親友的青睞。
“你看他倆相處得多好，我們不說，外人以為他們是親母子都有可能，唉，多好的姻緣啊，可惜你倆錯過了。”甄開心站在顧言身邊用手肘頂了頂他，眼神向一大一小二人的方向示意道。
“她是個好姑娘，我一直都這麼覺得，可能是我沒福分。”顧言看了一眼笑道。
甄開心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中午來的人不多，大多是一些小輩，其中有個人讓顧言印象很深刻，因為他總感覺這個傢伙是奔着甄好來的。
“別看了，過去瞧瞧，那傢伙是搞dj創作的，跟咱倆算是同行，也是我老妹眾多的狂熱追求者之一，這麼多人中雖然這小子看着最不着調，我反倒覺得他跟好好最配，因為他最真心實意，有些人啊不能光看外表，看着人模狗樣，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甄開心引着顧言徑直走了過去。
顧言聽着他的論調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那是什麼眼神？”甄開心感受到了顧言滿滿的不懷好意。
中午的宴會是傳統的中式宴席，別墅的一樓早在一個月前就進行了改造，留出了一間超大的宴會廳，裏面擺了四大桌，足夠到場的幾十人輕輕鬆鬆坐下。掌勺的大廚也不再是家裏的阿姨，而是請了本地非常有名的大酒店行政總廚，搭配上最新鮮和最優質的食材以及身子高挑的美女服務生，力爭讓到場的賓客都能感受到主人家最真誠地招待。
桌子坐得涇渭分明，甄國興陪着幾個老夥計稀稀疏疏地坐了一桌，表面上看起來其樂融融的，完全看不出像是有矛盾的樣子。顧言這邊倒是坐得滿滿當當，另外兩桌也差不多，只是大多數他都不認識。
dj男死皮賴臉地坐在甄好的右邊，一直不停地跟甄好說著什麼，只是甄好對他愛答不理的，實在沒辦法了就回應幾句，大多數時候還是在照顧着顧陽，不停地給小傢伙夾着菜。
“好好，過幾天魔都有個dj音樂節，我們一起去逛逛怎麼樣？”甄開心口中的dj男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只是那一身裝扮確實是顯得過於……嗯……新潮？
藍頭髮，黑色的金屬質感雙耳環，脖子上掛着一串黑金項鏈，身上的t恤還閃着晶光，怎麼看都是一幅不良少年的打扮。
“我不想去，太吵了，我不太適應那種環境………………”甄好拒絕地很乾脆。
………………
午宴后，很多人陸續離場，顧陽吃飽喝足再次回到顧言身邊。
“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你都不改改，你這一身打扮我老妹能給你好臉色就怪了。”甄開心看着失落的劉少飛嗔怪道。
“哥，我親哥，我可是圈裏的飛哥，這一身就是我的招牌，如果都沒了，別人還怎麼粉我。”劉少飛無奈道。
“那你這個樣子還要不要追我妹了，早就跟你說，她接受不了你這種非主流的，搞藝術就搞藝術，別把自己整得跟個藝術似的行不行？最起碼，你這毛和耳環得改改，不然，你這輩子都沒希望。另外，哥最近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唄。”甄開心壞笑道。
“大舅哥要錢，我還能不借嗎，不過我不像你，家裏的生意還是老頭子在操心，我做不了主，只能先給你500萬，這可是我死皮賴臉要來打算換車的，你早點還我啊，另外，幫我在好好面前美言幾句，我對她可是真心的。”劉少飛一臉滑稽的模樣讓顧言覺得很有意思。
………………
“這小子還是有錢的，隨隨便便玩個車就能花個幾百上千萬，他們家的實力在湘城可是不容小覷。沒想到還能有意外之喜，《神話》這部劇投資不小，資金越充裕越好。”
顧言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甄開心。
“放心，我可不會為了點錢把自己親妹妹往火坑裏推，那小子就是有點非主流，人還是不錯的，而且他爸跟我老爸還有點交情，如果好好同意，我相信老爸老媽也不會反對。”甄開心像是明白了顧言的心中所想，連忙解釋道，隨後就去忙着送其他的朋友了。
而此時此刻，在一樓的一間會客室里，甄國興終究還是向三個老夥計討出了最後的人情。
“老周、老馬、老吳，今天我甄國興也七十整了，算算時間，我們四個老傢伙認識得有三十多年了吧，公司起起落落髮展到現在也有二十多年了，我知道這兩年開心在業務管理上確實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讓大家遭受了不少損失，我知道你們心裏有怨，但是怨歸怨，做生意沒有穩賺不賠的，我知道大家心裏都有數，開心打算再上最後一部電視劇。說實話，公司賬上的錢遠遠不夠，需要你們三位做叔叔的再幫襯一把，這是最後一次，成了，公司也能找到一條新的發展模式，虧了我老甄賣房子把錢還給你們，行不行給句話，出了這個門就當我沒開過這個口。”甄國興平靜道。
三人有些沉默，甄國興口中的老吳倒是想說些什麼，不過被身邊的人按住了，他是四人中最年輕的，但今年也65了，他是天籟里股份比例最少的董事。
“老甄，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啥好說的了，我給公司再注資三千萬，如果這一次成了那就按規矩正常分紅，如果還是虧，我也不要你老甄賣房子了，開心必須卸任總經理職務同時轉讓其全部股權，價格到時候可以談，不會讓他吃虧。”開口的老周，名叫周先，他也是天籟僅次於甄家的第二大股東。
甄國興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又有些釋然，看來這個周先一直都沒有放棄掌控天籟，天籟雖然現在看起來日薄西山，但畢竟也是從上個世界90年代發展起來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說公司這麼多年收購的海量版權資源，僅僅是規模龐大的發行渠道就足夠同行眼紅，天籟缺的其實就是新的音樂內容，只是甄開心開拓了新路線，幾乎放棄了這一塊。
甄國興的老臉還是發揮了作用，最後總共籌集了七千萬資金，算上他自己還能拿出來的，勉勉強強湊夠一個億。
“一個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是個賺錢的項目，隨隨便便哪個人都能掏出這麼錢來，現在，唉。”甄國興有些苦惱道。
而此時的甄開心還不知道，就幾句話的功夫，他心心念念的劇組啟動資金就已經有着落了，跟他預料的還真是分毫不差，資金反而是最容易解決的問題。
下午，甄家別墅就多了很多服務人員，主要是因為晚宴的形式跟中午不太一樣，採用了年輕人更喜歡的自助餐形式，而很正常的是，直到晚宴結束，中午掏錢的那三位甄開心的叔叔們都沒有再出現，甄國興似乎也不太在乎，跟一些商業夥伴還有一些來自官方的朋友相談甚歡。
不過顧言很意外地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蕭文哥？”顧言看着面前的男子背影有些熟悉，試探道。
“是你？你小子來了？”男子聞言回過頭有些意外道。
蕭文是天籟音樂的現任音樂部總監，同時也是天籟公司總監級別中資歷最老的員工，顧言跟他的相識還要追溯到他22歲發單曲的那一年。
“你確實應該來的，你小子跟董事長家裏關係那麼近。”蕭文是個貨真價實的中年大叔，只是作為一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看起來卻並不油膩，反而還能讓人感受到一絲書卷氣。
“哥現在看起來倒是紅光滿面啊，記得以前看見你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你哥我現在是進入養老模式了，天天上班天天睡，小甄總念舊，沒讓我滾蛋，我現在是每天都閑得發慌，精力無處釋放。公司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吧，音樂部現在已經名存實亡了，除了一堆設備和我一個光桿司令外加幾個練習生，在公司里真的已經沒啥存在感了，現在最風光的是影視部，雖然一直虧損，但至少有活干。”蕭文搖晃着手裏的紅酒慵懶道。
“怎麼沒想着走呢？”顧言還有些奇怪。
“我幹嘛要走，拿錢不幹活，這種好事我到哪裏找去。”蕭文笑道。
“我心目中的文哥不是這樣的人，你的本事我都知道，編曲、錄音還有對於音樂情感的把控，你一直都是這個，我不相信沒有公司花高薪挖你。”顧言豎起大拇指道。
“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孤家寡人一個，賺那麼錢幹嘛。跳槽了雖然能再多掙點，但是哪會有現在這麼清閑。”說著豪飲了一大口杯中的酒液。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是找機會買醉來了。”顧言見此情形苦笑道。
“不說我了，打算啥時候回去？還是打算在這兒住一段時間？”蕭文問道。
“明天吧，今天晚上就買票，也呆了這麼多天了，我現在是閑人一個，他們一個個可都忙得很，我還打算回去琢磨琢磨新劇的主題曲呢，看自己還行不行。”
“主題曲？”本來還處於迷濛狀態之中的蕭文，頓時眼露精光。
“小點聲，不要跟別人說，開心有這個想法，但是沒有明確跟我說，我就打算私底下試試看，如果能成了就當幫他一點小忙，現在無論是公司還是他都陷入了低谷期，這部劇可以說是破釜成舟了，雖然目前劇組還沒有搭起來，就當我是打個頭陣吧。”顧言低聲道。
“唉，娛樂圈我也混跡了大半輩子，見慣了不少勾心鬥角互相算計的，你們這種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感情絕對是少見又難得。”蕭文嘖嘖稱奇道。
“晚上或者明天把航班信息發給我，我送你吧，咱哥倆路上再嘮嘮，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