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那我得插一杠子
眾所周知，太后的遠房外甥女，尚書令宋嵩大人的千金宋涼依也在青山書院。一個月前，太后還特意剛剛召見了她。
盧院長和其他眾人都以為常王說的是宋涼依，沒想到說的竟然是侯舒潔。
可眾人細想之後也不意外，侯舒潔是丞相保送，再加上她的才學出眾，在書院的名聲可以說是最好的，書院的先生們也都知道她。
宋涼依就站在第一排，也不知道她作何表情。
剛知道常王來選妃的時候，她還一臉的害羞和激動，估計今天這事她也早就知道。
“王爺是說舒潔呀。”盧院長溫和地喊道，“舒潔，快來參見常王殿下。”
侯舒潔應聲之前，張君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腕給她打氣，“沒事，靜觀其變。”
侯舒潔點點頭，硬着頭皮從最後一排走上前去，“臣女侯舒潔，參見常王殿下。”
張君越趁機偷偷抬頭看向常王，只見他好像是笑着點了點頭，誇讚道，“不錯，果然氣質不俗，你的兄長就是名動京城的大才子侯舒浩吧。”
侯舒潔：“回常王殿下，侯舒浩確實是臣女的哥哥。”
常王向前探了探身子彷彿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侯小姐，本王有意娶你為側妃，你意下如何。”
只過了兩句話，常王就定了側妃的人選，在場眾人都在冷靜的外表下暗自驚訝。
不免有人猜忌，常王此舉是否是為了拉攏侯舒浩，拆丞相的台。
這個想法，張君越也想到了，心中不免緊張起來：該死！這也太突然了！舒潔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棋子。
此時，常王的話侯舒潔的心裏卻還多了一層別樣的意味：
側妃？說得好聽，不就是妾嗎。這不就是明着問我願不願意給他當小老婆嗎？羞辱誰呢這是？！我家官小，我家高攀，我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啊？？
侯舒潔接下來的語氣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謝常王殿下垂青。臣女出身卑微，見識淺薄，膚淺善妒，不識大體，實在不敢高攀。還請常王殿下另擇佳人。”
侯舒潔看起來像是婉拒的言辭，配上她周身散發的“不爽”氣質，看起來全然變了味道。
就像是故意要駁常王的面子。
常王好像是笑了一下，開口道，“你這是看不上本王？”
空氣突然安靜，院長的臉上也有幾分難掩的緊張之色。
“常王言重了，臣女不敢。”侯舒潔依舊中氣十足，不卑不亢，“妃位人選，茲事體大，儘管是側妃之位，也請您再三思。”
常王收回身子靠在椅背上，輕笑一下，又開口，“算了，也無妨。來人，賜花簪。”
侯舒潔看着眼前被侍從呈上的花簪，卻不敢收。
常王也沒說清楚為何賞賜，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常王看着侯舒潔笑着搖了搖頭，好像看穿了她一般，“這個花簪每個姑娘都有。”
侯舒潔鬆了一口氣，接過花簪，“謝常王殿下，臣女告退。”
“嗯。”
常王放侯舒潔回來，卻故意在侯舒潔走了一半的時候又叫住她，“等等。”
侯舒潔腳步一頓，頭皮發麻，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準備“聽候發落”…
常王說道，“今日本王包下了雲秀山莊舉辦宴會，會在你們之中邀請十名閨秀前往，增進了解。雖說你不願為妃，但院長誇你文采斐然，就也佔個位置同去，為宴會增添些顏色吧。”
誰要去給你添顏色！要不要再表演個節目，炫兩瓶啤酒？！
可是，拒絕常王封妃已經是很不給他面子了，人家畢竟是個實權王爺，總不能短短一刻鐘之內駁他兩次面子。縱然侯舒潔心裏十一萬個不願意，也硬着頭皮答應了。
回來之後，侯舒潔滿臉的憤憤，憑着多年的默契，倆人開始眼神+腦電波交流。
潔：越..我不想去…我不想去表演炫啤酒！
越：炫啤酒？炫什麼啤酒？...哎呀你別慌，我陪你去，就說我是你丫鬟。
潔：真的！！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慌了，愛你！
侯舒潔回來之後，常王就命人給姑娘們分發賞賜的花簪。分發的功夫，從宮裏跟着常王一起來的公公，就開始激情又生動地介紹常王舉辦的這場宴會。
說的天花亂墜，其實就是一場選妃的考試罷了。
“雲秀山莊離這兒不遠，可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我們常王殿下，為了參加宴會的姑娘們可是做了十足周全的準備。馬車已經在書院外面候着了，山莊的一切也都準備就緒了，膳食、衣裳、胭脂水粉，休息的房間，還有專門的女婢……”
聽到這裏，兩個人立馬警覺了起來。
侯舒潔戳了戳張君越的胳膊，“怎麼個意思？不回家準備準備，也不回家知會一聲，常王就這麼直接就把姑娘們帶走了？！”
張君越不由得愁了起來，“那怎麼辦？我混不進去了，也不知道剩下的九個人常王怎麼選。”
張君越是最後一個被分到賞賜的人。
當花簪分發到她手上，謝過之後，她斗膽開口問了一句，“敢問公公，剩下的九個人，常王殿下準備怎麼選？”
張君越這話一出，不止那公公一愣，前面能聽到對話的女子，都忍不住側目與她。
大家想的都是一樣的：就憑張君越，也妄想當王妃？！
在這裏沒人瞧得起張君越，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頂着小姐名字的下人罷了。
那小公公倒是也沒有不耐煩，小聲快速地回答，“回姑娘，人選早已經擬好了，令尊如果位高權重，那便不必擔憂了。”
小公公快步離開，張君越和侯舒潔對視，三個大字就明擺着寫在臉上，“完蛋了…”
侯舒潔偷偷嘆了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加油鼓氣，“沒事，我可以應付，反正他也不會娶我了，沒事的沒事的…”
可張君越懸着的心卻一直放不下。
太后此舉明顯是想讓常王娶自己的外甥女，拉攏也好，安插個棋子也罷，定是有所用心的。這些太監也一定就是太後派來監視常王動向的耳目。
常王當眾點名侯舒潔還要封她為側妃，不僅如此，還提到了侯舒潔為丞相效力的哥哥。這一舉一動，看似沒什麼，細細分析來看卻處處與太后黨作對。
常王是不會跟任何一方合作的，太后和丞相都心知肚明。常王此次行事這般張揚，那他向侯舒潔示好的行為早晚也會傳到丞相耳朵里。
侯舒潔的哥哥侯舒浩是丞相現在最器重的人，丞相又生性多疑，那常王此舉豈不是要…挑撥離間！
一石二鳥，真是四兩撥千斤的好手段！
那侯舒潔這下不就成了常王反擊太后黨，挑撥丞相黨的棋子了嗎！
等張君越回過神來，為首的王公公已經開始宣讀名單了。
“…禮部侍郎趙海青大人之女——趙良嫣，鴻臚寺少卿方尚大人之女——方婉兒….”
張君越連忙回頭問侯舒潔，“這是第幾個了？”
侯舒潔一臉的絕望，“啊？第八個吧…還剩一個。”
“…尚書令宋嵩大人之女——宋涼…”等了這麼久，宋涼依終於在最後一個名額上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剛要鬆一口氣，上前道謝。
此時張君越心中暗道不好，把手上的簪花往頭上一插，高聲打斷了宣讀公公，“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