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前情

000前情

這裏,是青山書院。

大孟朝最富盛名的私塾。

雖是私塾,但論其學界地位甚至可以比肩朝廷的太學院。

並且,青山書院也是整個大孟朝唯一一所收女學生的書院。

男女有別,為了區分開學生們。女學生上課的地方叫“梅園”,男學生上課的地方叫“竹園”。

這裏是梅園。

現在,正是上課的時間。

正被先生暗諷草包的這位,就是我們倒霉的女主角——張君越。

***

張君越,國家高等管理系剛畢業的碩士。本該前途大好,卻陰差陽錯跌進了這麼個時空縫隙里。

在這裏呆了整整三個月了,眼瞧着柳樹一點點地“萬條垂下綠絲絛”了,她自己的日子卻越活越絕望......

這個時空很神奇。

它夾在唐宋之間,有從古至五代十國的完整歷史。只不過,宋朝沒有出現,而是成了現在的孟朝,一個封建制比宋朝更加頂峰的王朝。

相比時空縫隙,張君越更願意把這個歷史上並不存在的王朝稱為“平行時空”。

因為在這裏,張君越的名字沒有變,相貌沒有變,就連身上的胎記都在同一位置。

只不過變年輕了,一下子重返16歲。

講台上的先生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張君越,你!課後留堂,把這首詩罰抄100遍!”

“是...先生...”張君越語氣懶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眼裏一點精神也沒有。

在她後面坐的是一個皮膚白白,長相可愛的女孩子,偷偷戳了戳張君越,“靜夜思你不會背啊?!老何頭一把年紀了,還給你放水,你老氣他幹嘛。”

“明明是他老招我...”張君越不滿的嘟囔着。

這個走可愛風的小姑娘,名叫侯舒潔。是和張君越一起穿越來的“冤種姐妹”,也是我們的另一位女主角。

兩人並不是一起來到這裏的。

幸好她們的相貌、名字皆沒有變化,才能兩個苦命的怨種小姐妹在上學的第一天,激情相認,認了再認之後抱頭痛哭,場景如下:

“侯侯,我要回家!!!”

“越越,我要回家!!!”

終於熬到詩文課結束,張君越在心中默念“三、二、一...”

“張君越!你真是笨死了!這麼簡單的詩,背這麼久都背不會,真丟人!你要留堂我們可不會等你,你就自己走回家吧!”

果然,刻薄的埋怨分秒不差的準時到來。說話這人是張君涵,張君越的堂姐。還有一個表姐性子溫和點,不愛說話,叫張君雅。

侯舒潔一看到張君涵那個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煩,忍不住在一旁翻她白眼。

張君越已經對這樣的冷嘲熱諷免疫了,她在這裏的生活從一開始就比侯舒潔艱難得很。

總結一點就是——胎沒投好。

看人家穿越不是當公主就是當王妃,大女主劇本,開了金手指還能當將軍、當神醫什麼的。

張君越就慘了,別說大家小姐,連個小家碧玉都沒混上。

父親是個不受寵庶子,她是個不受寵的庶子爹的小老婆生的不受寵的庶女。

更狗血的是,張君越五歲那年鬧瘟疫,全家死的就剩她自己了,所以年幼的小君越被大伯收養,成了他們家女兒…的使喚丫頭...

父母雙亡,庶出的庶出,開局就是寄人籬下,名為“堂小姐”,實為管吃管住的下人。

大伯父是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按理來說官不算小,所以也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聲,不敢被人說是苛待庶弟的遺孤,才把張君越與自己的女兒一起一併送進了書院。

青山書院首創開辦女學,在一開始也受了很多爭議和壓力。

但後來,風氣一變,女子在青山書院讀書,逐漸成為了能象徵自己上流貴族、大家閨秀尊貴身份和內涵高雅、氣質不俗的標籤。

女子能上學,看起來是社會的進步。

可實際上,青山書院一開始培養、重視女子的純粹目的早就變了味道。

所謂的讀書,成了商賈高官之女抬高身份,企圖高嫁以風光門楣的墊腳石。

宮裏的娘娘們就有不少出自青山書院,世家大族也盛行以此為娶兒媳標準。

在這樣的社會背景里,能來讀書的女子,可想而知都是什麼家世和地位。這裏的女孩也都從小被教育的心比天高,但活着的目的卻膚淺地只有“嫁人”二字。

在她們眼裏,尊卑有序,嫡庶有別。

張君越是整個梅園唯一的庶出之女,在大伯家裏是個寄人籬下的外人、下人,在書院也沒人瞧得起。

再加上她處處受氣,也無處宣發,哪有心情上什麼鬼課,她從小就不愛背課文。

張君越整日擺爛,一副爛泥扶不上牆又不求上進的樣子,先生們也不喜歡她。

侯舒潔就好很多。

漢語文字學博士,來到這裏二話不說,反手就是一個“實地科研項目”。

而且胎投的也好,家裏有個吃官糧的父親,雖然只是個八品官,在我們的諸位“富貴同學”眼裏,與草民無異。

但是人家哥哥爭氣啊!

侯舒浩,當今丞相最看重的門客,侯舒潔能來青山書院讀書都是丞相親自推薦,所以沒有人會在明面上瞧不起侯舒潔。

只會被暗地裏議論兩句,但是畢竟耳不聞心不煩。

更美好的是,侯舒潔家庭和睦,父母慈愛,雖然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但父母都是妥妥的女兒奴,哥哥妹控,弟弟姐控,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對她疼愛到不行。再加上,她家裏沒有妾室,一家人向心力超強。

心情好,萬事順當,人的脾氣自然就溫和。

再加上侯舒潔本就博學多才,以才服人,是先生們眼裏不可多得的“寶貝疙瘩”。先生和同窗們對她唯一的詬病或許就是——為什麼這樣品學兼優的她會和“爛泥扶不上牆”的張君越如此要好?

之前的張君越自幼苦難纏身,也一直活的唯唯諾諾,是為了感念大伯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更多的是怕被趕出去,丟了活路。

而現在的張君越,除了接着忍,依舊沒有任何辦法。為了好好活着,搞清楚當下的狀況,只能表面上繼續延續以往的唯唯諾諾。

這簡直要把張君越憋屈瘋了!

做生意、賺大錢,廢柴逆襲?!宅斗,心機,庶女上位?!

沒有,統統沒有,都是做夢!

大伯母掌管所有家事,絕對的權威下隨時“落地成盒”。

一個不慎自己就可能被家規打死,外人不光不會可憐自己,還會誇讚少卿大人家風嚴明,是有節之家。

張君越只能不斷地寬慰自己——這都是為了以後。

張君越是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裏一直生活下去的。

侯舒潔也不能,儘管她有一個美好的家庭。

因為世道不容她們自在。

女子十七出嫁,求親的人早已踏破侯家的門檻。侯家父母心中也擬定了幾家女婿的人選,估計會在今年年後定親。

一句“父母之命”,一句“禮法應當”,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高級知識分子,一顆拒絕束縛,還混着些文人傲氣的心。

單薄的一句“女子本該如此”怎麼可能讓侯舒潔心甘情願的上花轎呢?

凡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而現在最壞的結果就是——如果,她們永遠回不去。

所以,必須自立門戶,為自己留好安身之地。

自從她們在這裏第一次碰面后,侯舒潔就在盡自己所有的能力為張君越先一步“離家出逃”而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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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種姐妹穿越搞事業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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