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約好倆姐相見

近段時間，媽和哥因打工，中午都不回家吃飯，中午就我一人在家，可把我忙壞了。上午放學后一刻也不敢耽擱，得回家喂兔子，我家現在餵養着一百多隻肉食兔，已經成為村裡最大的養兔專業戶，且有了固定的銷售渠道；兔子這玩意兒生殖力特強，一窩一窩的繁殖很快，都有些應接不暇，所以收入也挺可觀，光去年賣兔就賺了幾千塊呢。

我家的兔籠子有兩排，每排三層，共一百多個兔籠子，除剛出生不久的幾窩兔子外，基本都是一兔一籠住單間，兔籠外罩着一個近兩間屋大的草棚子。哥喜歡把兔子關在籠子挨個餵食，一一關照到，費時又費力，我可沒那耐心，一回家就把兔籠子全部打開放它們出來，我管這叫放風，就跟監獄給犯人放風一樣，兔子們樂得不行，滿院子竄跑，歡蹦亂跳。

沒等我走進兔棚子，兔子們就呲牙咧嘴地叫喚了，個個站立起來，前爪抓住兔門的鐵網搖晃着一副急不可耐急衝破牢籠的樣子。可我並不立即放它們出來，就喜歡看它們猴急的樣子，我挨着兔籠子，就跟獄警一般，面帶嘲笑巡視過一遍，然後出去準備兔飼料。

大約十分鐘后，我才返回兔棚子挨個打開兔籠子，兔子們一個個跟跳水健兒般蹭地一下跳出兔籠子，一個比一個蹦的高，隨即撒歡兒地奔向院子裏去，可算解放了，院子裏一下熱鬧起來了，兔子們像無頭蒼蠅般瘋狂橫衝直撞，亂跑亂竄，攪的雞犬不寧。正在下蛋的母雞咯咯咯發出嚴正抗議，一旁的大公雞給氣的怒髮衝冠，豎起雞毛，張開翅膀，列開架勢挑戰每一個敢於進犯之兔，其餘母雞被兔子們追的滿地飛跑；我家那條大黃狗，汪汪汪對着兔子們狂吠不止，轉瞬驚動了周邊及全村的狗跟着一起叫喚。眼前的情景把我笑的前仰後合，隨着兔子們一起歡呼跳躍，難得有機會無拘無束地放縱一回，釋放我比兔子還野的天性。自打爸爸離家后，我總感覺到壓抑，憋悶，此刻或許找回來些從前舒心快活的時光。

“——開飯嘍！”

笑夠樂夠后，我放開喉嚨吆喝一嗓子，頃刻間，四散的一百多隻兔子如緊急集合般，爭先恐後地沖我而來，我隨即將青草，菜葉子，穀物等滿院子揚撒拋棄，兔子們不顧一切地搶奪食物，展演開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混戰；我盡量面面俱到，讓能搶的不能搶的兔子都能先後吃飽。這時，連狗都給驚呆了，吐着長舌呆在一旁靜觀；正下蛋的母雞伸頭瞥了幾眼，然後縮頭卧好終於可以下個安穩蛋了。

兔子餵飽了，該喂自己了。我回到廚房，將母親一早煮下的一鍋粘稠的米粥熱了一下，就着鹹菜喝了兩大碗，既當飯吃又當水喝。見時間差不多了，隨後走出廚房對着院子裏吃飽喝足懶洋洋的兔子們吹了一聲尖利的口哨，不用我攆，它們即一個個拖着吃的鼓鼓沉甸甸的肚子，三五成群地奔向兔棚子，兔子咋那麼聽話呢，這都有賴於咱訓練有素，這絕招兒是咱的專利，別人是偷不走，學不來的。

不過接下來的活兒並不輕鬆，住在一層兔籠子裏的兔子們可以自行蹦進去，而住在二三層的，就得我親自動手揪起兔耳朵把它們一一放進去了。待兔子全部就位，關上兔籠子后，我才可以長吁一口氣，上學去了。

下午放學我並不直接回家，通常要在外面玩會兒，目的就是為了躲避喂兔子，在附近建築工地做小工的哥哥差不多跟我放學時間回家，靠到哥哥將兔子快喂完時，我再回家，正好趕上母親收工回家做飯。

天大黑了，玩夠了，七點多，我背着書包回家了，謊說在學校上自習課了，母親信以為真，且挺高興，誇我真用功，也難怪咱學習一向不錯，成績在班裏名列前茅；而哥哥卻一臉的不屑，以前他跟我一下上學時，從未見過我上自習課，下課鈴（放學鈴）一響，跑的比兔子都快。

剛進家門就聽母親說，大姐二姐託人捎信，兩人今年都回家過雙節（中秋和國慶節），且兩人相約中秋節的前一天相伴而來，聽到這一喜訊，我當即高興的蹦了起來，哥哥譏笑我比兔子蹦的都高，自打養上兔子后，我和哥哥都喜歡拿兔子做比喻。

中秋節是九月三十號，恰好跟國慶節連着，今天是九月二十二號，再過一個禮拜就能見到倆姐了，這是她倆打工后的這幾年，頭次回家過倆節，難得全家湊這麼齊，可惜只差了爸爸，爸爸離家五年了，除離家后兩個月給家裏寄過一次新疆葡萄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向家裏透露了他的行蹤，便再沒了音信，去信也不回，不過好在讓家裏有了個念想，期待着他早點回家。

自打聽說倆姐要回家，我開始倒計時，天天盼，時時等，都夢見她倆好幾回了。今年過年倆姐為加班多拿錢都沒回家，這樣算來，我已經一年半多沒見着倆姐了，真想的慌呀，回想從前大家每日廝守一起，彼此嬉戲打鬧，多美好多幸福。

後天倆姐就回家了，我忽然想去找麗萍姐通報一下，她不是老想見我大姐了嗎，兩人長的頗像，如雙胞胎姐妹，這或許也是麗萍姐對我特好的一個緣故吧。說去就去，當天下午一放學我就從學校直接去了麗萍姐的飯店。

我一路跑去，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不想，麗萍姐不在飯店，說是一早去s市了，晚上最早也要七點以後才回來。此時剛五點過，我等不了啦，特意托上次接待我的一個較漂亮女服務員代我傳話給麗萍姐，告訴她，中秋節上午，我陪我大姐登門造訪，請她務必等候。然後離開飯店，可剛走出不多遠，我又返了回去，忽然發現自己太傻，咋不打電話給麗萍姐呢，上次就見她在車裏拿着一個比煙盒大點兒的電話跟人通話呢。

“喂？姐，我呀，江威，噢，聽出來了，很忙吧……我現在你飯店打電話呀……我來就是想你告你一聲，我大姐後天回家過雙節呀……呵呵，你真要見我大姐呀？！呵呵，我來就是這個意思呀……啊？！你要親自來我家……別，別，不勞駕你了，還是我和我大姐去飯店看你吧……真的，還是我們去你那兒，要知道，我，我一直對我媽瞞着你和我的事兒呢，家裏只告訴了我大姐，並且要我大姐為此事保密，誰也不許透露……呵呵，不是我多心，我怕事情太突然，嚇着我媽，把你倆跟弄混了，分不清誰是她的親女兒哪！呵呵……謝謝姐理解小弟，姐，那就說定了，中秋節上午我陪我大姐登門造訪……好的，你忙吧，姐，我先回了，後天見……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