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十四k暴發戶
“嘛,我的座右銘向來是和氣生財。”卡戎坐在他專用的巨大扶手椅,一直摸着自己手指骨上的純金鴿子蛋,露着骷髏們特有的那種瘮人的笑。雖然沒有眼球和鼻子,但比起科特這種惡靈好歹還能看到五官,而桌子對面兩個小椅子上的科特和姜若明坐如針氈。
“話說卡戎先生的辦公室...真是...金碧輝煌啊。”科特看了看周圍的不僅一身金黃色的卡戎,幾乎辦公室里所有能用黃金做的,幾乎都是用黃金製成,扶手椅,桌子,吊燈,地板,牆壁,專用廁所的馬桶(即使骷髏不需要這種東西才是),就連卡戎背後的兩棵假盆栽的葉子和枝幹,無一不是金光閃閃。
“聽說卡戎先生以前給冥王當船夫的時候,能常常收到人間的金幣呢。”姜若明也是沒想到這個暴發戶誇張到這種地步,實在是汗顏。
“吼吼,沒想到東方麒麟家的小子知道我的故事啊。”卡戎明顯對自己的過去非常自豪,“那是西方以前的習俗了,凡人在死後,他的友人會屍體的眼睛上放上兩枚金幣,那就是給我的船費,隨後我會載着他們的靈魂前往下界,啊那時候還叫冥界呢。”
卡戎黑色眼眶裏金色的黃金球滴溜溜的轉着,回憶着及其遙遠的故事,“不像東方這種廉價的廁紙,黃金不管在哪裏可都是硬通貨啊。”卡戎的記憶被打開后顯得感觸非常,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咚”的一身,卡戎一拳錘在他那從純金的辦公桌上,柔軟的黃金竟然直接被敲出了一個小坑,“可是!在後來凡人忘記了這種習俗,啊!”
卡戎長大着他慘白的大嘴,“我也忘了是自什麼時候起了,一千五半年前?一千三半年前?隨着新信仰的誕生,多了新的神,多了新的鬼。”卡戎越說越激動,直接從椅上站了起來,“啊啊啊啊!凡人們啊我詛咒你們,我要把你們丟到冥河裏!讓你們的屍體被妖魔吞噬!”
“老闆。”門外站着的秘書,透過門縫提醒了一句陷入狂暴的卡戎。
“咳咳,不好意思我失態了。”突然反應過來還有兩個鬼輯隊坐在面前,卡戎清了嗓子,“但其實如果我和當時別的鬼比起來,我算是混的相當好的。”卡戎將手指,輕輕的拂過那純金的桌子,“凡人會因為愚蠢的信仰會背叛我,而這些孩子不會。”
“在經過幾個遠東之地的同事介紹后,我辭去了冥王那裏的工作,來到兒來這兒。但我漸漸發現我厭倦了給人划船的工作,後來我就決定了,我要靠雙手獲得世界的財富。”
“所以你開了賭場?”科特突然問了一句。
“因為我曾經經常往返於凡間和下界嘛。”卡戎沒有科特語句中的諷刺,繼續介紹着自己的發家史,“當時下界並沒有正規的賭場,只有比如什麼‘比賽在死人的本子上寫凡人的名字,比誰寫的多’或者‘把凡人的靈魂丟油鍋,賭能撐幾秒’這種惡趣味的無聊遊戲。而我!就很有商業頭腦的,將那些凡人們喜歡玩的,帶到了我的賭場。”
“你還順便學會了凡人們喜歡玩的千術,靠這種骯髒的手段在賭場獲得財富!”科特此時以憤怒之極,站了身將手指指向面前的骷髏。
“哦,不愧是當條子的,這種虛偽的正義感真讓人倒胃口呢。”卡戎不僅沒有神奇,反而靠近了科特,將那張骷髏臉直直的貼在科特的面具,兩者的距離不到五厘米,猶如深淵的黑色眼眶直直地和面具孔后不斷翻滾的藍色火焰,對視了許久。
“不錯,我喜歡你的眼神。”卡戎後撤一步突然咧嘴大笑。
”但很不巧,你是我最討厭的哪一類呢。“科特歪了歪頭,氣勢一點不減。
倒是一邊坐着的姜若明有點無語,這骷髏喜歡科特的眼神,可科特真的有眼神這種東西嗎。
“好啦,好啦。”卡戎舉起雙手搖了搖,像是投降,“說吧,你們倆鬼輯隊的,一個搜查一科,一個特別科,千里迢迢來我的‘錢袋’,應該不止是為了打傷我的兩個門衛吧。”
見終於扯會正題,姜若明吐了口氣,向科特點點頭示意。
科特則慢慢坐回座位,“不知道你作為老闆,認不認識一位叫赤強的客人,身高一米九,是一個赤鬼,他在你的賭場欠了大概兩百萬左右的冥幣,現在他捲入了一起事件的嫌疑中,不知道你有沒有他的信息。”
“小老弟,我們這邊的客人可是很多的。”卡戎手指扶在下巴上,隨後打了個響指,一個穿着西裝的地精從門縫走了進來,他就是剛剛那個秘書。“Boss,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你去查一下帳,一個叫赤強的赤鬼,這倆鬼輯隊的先生要,給你兩分鐘時間。”
“是,Boss。”那地精立刻鞠了個躬,便關上了門。
“能告訴我,這個赤強捲入了什麼事件嘛?”卡戎的手指不斷敲擊在桌上。
“這位赤強,涉嫌謀殺凡人未遂。”科特並沒有將整個案件說出來,主要為了試探卡戎,說不定會在問話之間露出馬腳。
“誒呀呀,真是膽大包天呢。”卡戎咧着嘴,“如果我沒記錯,上下兩界不得干涉凡人性命,應該是常識吧。我了解了,那鬼輯隊的兩位大人,這和我這個經營賭場的老骨頭又有什麼聯繫呢?”
“單金銘這個名字,不知道卡戎老闆有沒有聽說過。”卡戎聽見這個名字,明顯像是知道什麼,但轉瞬之間又恢復了正常。
“哦豁,原來如此。”卡戎突然急躁的將手指不停的敲擊桌面,“單金銘,這個名字和那個赤強有什麼聯繫?”
不知道是卡戎故意假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這兩者的聯繫,姜若明向科特使了個眼神,科特立刻問道,“既然卡戎先生知道單金銘,能否請先告訴我們單金銘和您的聯繫,你現在的嫌疑很大,只要向上通報一聲,就能讓你進鬼輯隊讓我們慢慢審問。”
聽到威脅,卡戎像是還有底牌,不緊不慢地繞着科特和姜若明踱步,“我只能告訴你倆,單金銘這個名字和我賭場目前最大的項目有關,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話...”
卡戎突然停下,將手拍在科特肩上,“明天晚上七點,我的斯堤克斯賽馬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答案告訴你。”
拖時間嗎?科特微微意識到了卡戎的目的,轉過身來面對卡戎,“即使現在證據不足,我也可以立刻將你立刻逮捕!”
“那隨你的便。”卡戎聳聳肩,“即使你現在把我押到監獄,你我未來的命運也不會有絲毫改變,而且我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情上我也是受害者。”
“我們憑什麼信任你。”姜若明青色的瞳孔死死地瞪着面前這個老謀深算的骷髏。
“我說過了!信不信任我是你們的事!”卡戎有點被這兩個那磨人的職業道德惹得不耐煩了,“我得以生意為重啊。”卡戎輕輕地自言自語,並沒有被科特聽見。
“Boss,查到了。”之前的那個地精推開門,將一張紙遞給卡戎。卡戎立刻接過來,掃了一眼,隨後將那張紙甩給了科特。
紙上並沒有什麼新的情報,年齡,種族,欠款,基本都和科特從赭曉希那裏聽說的大差不差。“所以鬼輯隊的兩位先生,還有什麼要問的嘛?”卡戎坐回扶手椅,右手托在下巴上,明顯是在下逐客令了。
“你...”科特苦惱於對着面前的卡戎,沒有絲毫的突破口,可種種嫌疑卻又都藕斷絲連般的指向面前這人。
“嘀嘀嘀...嘀嘀嘀...”科特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看來眼顯示是絡珺打來的,估計是閻王殿那邊有了情報。
“不用接嗎?”卡戎挑了挑沒有眉毛的眼眶,拍了拍手,“送這兩位鬼輯隊的先生出去吧。”
科特雖然此時很想直接衝上去,把卡戎的頭殼摘下來當皮球踢,但身邊的姜若明一手按在科特的肩膀,讓他冷靜。“那明天晚上見!”科特留下一句,便帶着姜若明離開了卡戎的辦公室。
科特兩人離開的幾秒過後,卡戎再次招來地精秘書,耳語了幾句,地精那突出的眼球露出驚訝的光,“大人!”“你照辦就行了,不會出事的!”卡戎將目光掃向桌子,發現了那個被自己剛剛一拳錘出來凹陷,“真不吉利啊。”
下界的商業街,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和凡間的那幾個國際都市幾乎已經沒什麼差別,讓人窒息的大量人流,川流不息的車輛,就連那種誇張的大幅廣告海報也佔滿街頭。一幅極具藝術氣息的黑白海報上,一隻讓人血脈噴張的玉面狐擁抱着一個體格魁梧的男性貓人,白色藝術字上寫着“CinvalKeine”,似乎是一家服裝品牌的廣告。
而在那海報下,是一家裝修奢華的咖啡店,雖說是咖啡店,但有名的其實是他們家的brunch和甜品,上個月幾乎從一大早,各種年輕的妖鬼都會排個幾小時,只為拍張照。但今天似乎就少了許多了,倒是室外陽傘下的四人桌,此時坐着兩位美女,其中一位長腿御姐就是絡珺,此時用吸管喝着橙汁,雙眼匆忙地掃過一個又一個行人,而坐在旁邊的個子小小,扎着丸子頭的少女名叫夕依七,此時低着頭,用小勺子挖着面前的黑森林,身着一身和她稚嫩的臉不怎麼配的一身嚴肅的黑色女士西裝,奇妙的反差着身為職業ol的魅力。
“哇,想必兩位美女必是等候多時了。您就是特別科的絡珺吧,您的美麗可是早就傳遍整個鬼輯隊總部了哦,我也是想一睹芳容已久。而您,和我們新晉的警花不相上下,請容在下一番自我介紹,在下...”
“他是姜若明,一科的前輩。”科特立馬打斷了這紈絝少爺般的開場白,“倒是你們怎麼挑這種地方碰頭啊,而且我還以為就你一個呢。”
絡珺調皮一笑,“夕姐說你喜歡吃甜品,我也之前聽說這家咖啡店很有名。”絡珺突然話鋒一轉,“對了,科特!你怎麼不告訴我夕姐是你的前女友!我就說你當時不對勁。”
“都過去多久了,絡小姐就別提了。”不知是尷尬還是蛋糕太好吃,夕依七低着頭吃着蛋糕。”
“趕緊說正事。”科特立馬在絡珺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來,“你們查出來了嗎,關於生死簿的事。”科特在說到“生死簿”三個字的時候突然放低音量,害怕路過的鬼或者服務員聽見,而一邊的姜若文因為之前只從范那裏了解事情的大概,聽到生死簿也立刻坐了下來,仔細地豎起來耳朵。
“嗯,我把你和我說的,關於那本黑色筆記本上行文的特點也告訴夕姐了,確實和你說的一樣,是生死簿的格式。但因為死亡日期是明天,不是對應的死神,還沒法得知正確性。而後面的,夕姐說想找你當面說。”
“嗯,所以電話找我們嘛。”科特點點頭。
“其實...舒華德。”夕依七遲疑的緩緩開口,“閻王殿的情報泄露的問題比你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你的意思是?”科特的火焰顫抖了幾下,而姜若明也眯起了眼睛。
“其實這件事是不能說的,但...但你們特別科作為鬼輯隊還由閻王大人親自管轄,所以我覺得告訴你們也沒有關係。”
“小夕,你說的嚴重的多到底是什麼意思。”
夕依七低着頭,“雖然說死神執行部里我的手下沒有可能,但從幾個月前,就有大量閻王殿情報泄露的消息,如今看到這份生死簿的複印件,即使不用確認,我基本也可以肯定就是從閻王殿泄露進去的。”
“複印件嘛。”姜若明若有所思,“科特,這麼說是卡戎從某種渠道得到的這個生死簿的複印件?”
“有這個可能性,但最關鍵的目的還是一無所知,而且我們沒有將這兩方面連起來的直接證據。”科特正了正面具,如今整個事件看似有了方向,但還是回到了原地。
“嘀嘀嘀...嘀嘀嘀。”又是電話鈴音,只不過這次不是科特的手機,而是夕依七的。
“喂,”夕依七立刻離席去接電話,“我已經下班了,有事請...”
“啊,是您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
“對,他們就在我身邊。”坐着的三人突然好奇着來電者的身份。
“對,應該是他,他也在。他也一起?”
“誒?現在嘛?”
“好的,我會轉告他們的。”掛斷電話,夕依七咬着牙坐回座位。
“是誰打來的?”科特急忙問道。
“是...閻王大人。他請你們三位去一趟閻羅殿,他好像有急事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