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黑吃黑
“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你們可真是浪漫吶！”
她今晚穿了一件寬鬆的潮牌衛衣和一雙雪亮的增高球鞋，和之前相比，可謂別有一番風格。
我嘆道：“你這剛過合法喝酒之年就這麼社會了？”
格蕾則說：“按卑詩省的法律，她現在還沒成年。”
孟謠笑了笑。“按任何國家的法律——隨身攜帶武器可都是重罪啊。”
“我有持槍證，子彈與槍身也是分離的”
“無關緊要。”孟謠正視着格蕾，兩眼炯炯有神，“只有警察才能在公共場合佩槍。沒想到志在法學的格蕾小姐，也會知法犯法呀。”
“只有學習了法律后，你才會知道，自己的生命財產不能靠別人來保護。”格蕾不甘示弱，“剛才要是等警察來救援，估計我們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孟謠撇了撇嘴，沒有再與她爭辯了。
見她來到了身邊，我問：“你們家勢力不是在東海岸嗎？怎麼把手都伸到這邊來了？”
“別說得這麼露骨嘛。”她向涅槃幫的人眨了眨眼，“我只是在素里這邊結交了一些新的朋友。”
“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嗷！那就要說到另一位新朋友了...”
話音未落，保時捷中後座兩扇門同時打開，只見孟捷探了個頭出來，而另一邊出來的則是畢索爾。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過來，手裏緊攥着手機，向我揮了一揮，上面是「雲圖」定位軟件。“對不住啊兄弟，沒能事先和你說...他們找到了我，說你今晚會有生命危險，必須立即找到你和格蕾...”
我一時語塞。
“那後邊這幫人是怎麼追蹤我們的？”格蕾見到畢索爾後明顯放鬆了一些，右手應該是鬆開了槍柄，“從列治文到這裏起碼有二十公里的樣子，當中我們還在市區里轉了一圈。他們也不可能一直為隨着我們吧？”
“這個嘛，就得怪這位貪財之人嘍。”她火辣辣的目光灼視着我，同時接過了涅槃幫從車上搜刮來的物品——那個孟梁送我的手提箱。她將其橫放在後備箱上，熟視無睹地扒開了綠花花的鈔票，直到箱子見底。
“聽到了嗎？”
我撓了撓頭。“聽到了什麼？”
她向孟捷點了點頭，後者毫無前兆地抽出一把瑞士軍刀，“嘩啦”一下，乾淨利落地將箱底劃破。
隱藏在內膜中的，竟是一個迷你金屬儀器，孟謠將其取出時，它還不斷閃着紅光。
孟謠微微一笑，將箱子及其美鈔“啪”地合上了，隨手甩給了一旁的帕提爾。“這些費用應該足夠了吧？”
帕提爾與手下商量了片刻，轉過來道：“嗯...這和我們今早談好的價格出入有點大。你瞧，我們甚至還出動了一台車，還多跑了六公里...在錢的問題上，大小姐總歸是要說話算數吧？”
孟謠仍然笑着，“就當交個朋友唄。”
帕提爾臉色沉了下來，長長的鬍鬚有些炸毛的跡象。“大小姐，這樣恐怕不太好吧...”他的手下也慢慢把我們幾個圍成了一圈。
孟謠淡定自若。“人要是太貪心了，可能會被噎死的哦。”
“誒？我說你個不識相的兔崽子——”涅槃幫的一個小弟罵道，餘下幾人紛紛將手伸進了上衣里——拔槍的姿勢。
然而電光火石間，一道黑影劃過，帶來了刺骨般的冷風，在塵埃落地前，一個槍口已經對準了帕提爾的太陽穴。
一位年輕的光頭男人鎖着帕提爾的脖子，其黑色西裝下一副健碩的身軀，挺拔的鼻樑，深邃的眼窩，看那英俊的面龐像是一個亞歐混血。
“再動一下試試，你就可以知道頭巾能不能用作防彈帽。”他輕語道，一口流利的英式“正統”英語。
“老大...”涅槃幫的人驚愕道，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孟捷也站到了他們之間，怒目相視——兩位壯漢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對面所有人。
這時，後邊守車的一位小哥快步跑了上來，看到眼前的對峙顯然有些不解，對着帕提爾報告說：老闆剛來的電話，之前信號不好一直沒接到...”
光頭看了一眼孟謠，得到許可后，讓那小哥將手機送到了帕提爾耳朵邊。
“什麼，費用已經預先支付過了？”不到幾秒帕提爾大呼道。掛完電話后，他立即笑臉相迎。
“誤會，實在是一場誤會...兄弟們，把傢伙都收起來哈哈，回到車裏去，我和這幾位朋友再嘮嘮嗑！”他笑得極其尷尬，幾次想用胳膊比劃幾下，可每一次又縮了回去。
涅槃幫的人如令撤回到了車內。孟謠見狀，也打了一個手勢，光頭鬆開了帕提爾，但手指仍在扳機上。
“我們的問題，大小姐，您可千萬不要和我們計較哈。”帕提爾雙手合十，點頭哈腰着。
孟謠滾了個白眼。“這箱子是今晚的額外費用，以及你們的小費。”
“這不能收了大小姐，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一碼歸一碼。”孟謠將手提箱拾起，重重地按到了帕提爾的胸前，“希望我們下一次，能合作的更為愉快一些。”
“一定的，一定的。”帕提爾抱着箱子，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陪着笑臉，三步一回頭地回到了大部隊中。不一會兒發動機齊響，涅槃幫的燈光向東邊隱去，只留下我們幾個站在道路中央。
孟謠像玩轉一枚硬幣一樣，上下彈動着追蹤器，審視着格蕾的小轎車，“這老傢伙多久沒維修了？”
“直到今晚前，沒有壞過。”格蕾利落地回道。
“那就帶它去市區里好好維修一下吧。”孟謠“砰”地一彈，將追蹤器打向了空中。
拋物線末端，光頭一把將儀器輕鬆接住了，隨後邁入了駕駛位，發動了兩下后，向新西敏方向開走了。
我轉向格蕾。如此爭強好勝的她，竟然全程沒半點抗議的意思。
孟謠也向保時捷行去，半道上回眸，“那——咱們上車說話？”
我忍不住問道：“不是，你和孟捷到底在搞什麼啊？”
畢索爾說：“兄弟，他們確實救了你一命。”
“鬼知道他們是不是又想配合著孟梁，再演我們一把...”
孟捷沒好氣道：“你就是一個蠢蛋。”
格蕾搖了搖頭。“這明顯是黑吃黑。”說罷，她朝保時捷那邊走去。
孟謠捧腹大笑。“格蕾姐姐可比我這倆笨哥哥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