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適應生活

幾人根據喬威爾的要求，紛紛說出了自己之前的職業，和之後的打算，頗有幾分面試的感覺。杜雲作為一個軍迷，現在有接觸槍械的機會，肯定不會錯過，李紅則純粹是因為好奇，劉志和則說他想再熟悉一下槍械，畢竟退伍了那麼多年。只有王文無所謂，但是他感覺槍械這些東西太危險了，他更願意去搗鼓食物之類的，末日之中，食物和武器都不可或缺。

接下來的日子，忙碌而又平靜，雖然現在有着系統性的雙語對照表，和專門的人輔導教授，但還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學會他們的語言。倒是技能學習上還快一點，畢竟跟地球上的原理差不多。槍械大部分都是用火藥作為動力來源，蘑菇培育也跟地球上的一樣，偶爾會出去放陷阱捕獵一些小動物，比如一些沒變異的老鼠和蟲子。

每天早上一起來，幾人就大聲朗讀外星人的文章和小故事，接下來就是學習兼工作，先簡單的拆卸槍械，搬運貨物，這些雜活目前都是他們來做。當然，強度沒有之前當所謂民兵的時候高，相對來說也是自願的，畢竟之前是在一個貿易中轉站，而現在只是在一個偏僻的槍械作坊。

至於他們的頭髮，在來到這裏的第二天，就全部染了色，臉上的皮膚也每天都擦一點東西，最難的是眼睛，畢竟這種世道誰會去生產美瞳，而戰前生產的，又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不然眼睛要是得了病，那可是很麻煩的。

不過也幸虧他們現在在一個小團體裏，只要不獨自外出，問題也不大，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一種罕見的遺傳變異。

隨着對這個世界的慢慢熟悉，了解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比如說他們現在所在的站點是一號線的17號站台，編號0117，伏龍站，隸屬於紅線管轄，據喬威爾所說，紅線幾乎佔領了一號線的所有站台，算是地鐵中最強大的一股勢力了。

“環線不強大嗎？”杜雲疑惑問道，“這個嘛，環線的強大在於它的富有，而紅線在於它的人口眾多。”喬威爾解釋道。

地鐵里的時間顯得漫長而又沉悶，如果沒有機械或者人去記錄，你永遠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能大概預估一下，反正餓了吃飯，困了睡覺，大抵是怎麼都不會錯的。

大概過了兩個月左右，杜雲被告知可以跟他們一起去做任務了。當然並不是直接去地表，而是跟着兩個兄弟護送押運貨物到另外一個站台。一般來說這些線路因為經常有人活動，不太可能遇到變異的怪物或者強盜的襲擊。

到了任務指定的位置，杜雲緊張地握了握手中的土製衝鋒槍，這麼長時間沒出來，還是很讓他擔心自己被發現。幸好出發前喬威爾就告訴他們，環線對他們的通緝力度沒那麼大了。看了看一旁的李紅，只見他緊張的笑了笑，這一次他們“神靈守衛者”，簡稱“神衛”組織總共出來了四個人，只有他和李紅是兩個新人，其他兩個，則是組織在該站點創立的傭兵小隊的隊員。

跟兩位老同事閑聊了一會，說了一下注意事項，跟他們對接的甲方負責人就到了。他們這隻臨時小隊的隊長喬治立馬上前對接工作，杜雲看了一眼他們要押送的貨車，說句實話，有點簡陋了，就是大型木板車上面焊了一些鐵扶桿，整個運輸隊列就是由三輛這樣的大型平板車互相牽連而成。

幾人上了車，車上有一個大鬍子的中年人，看起來像是個帶頭的，還有一個身上有油污的年輕人，正在撥弄車上的機械。不一會兒，車子就發動了。

駛過一段有人活動的隧道，在一個交叉口，一個守衛官員攔住了他們，杜雲一陣緊張，原來是前面的道路好像有問題，要出去只能走旁邊的作業通道，“x的！”，“怎麼了？”，“沒什麼”，“是不是那條道路問題啊？”，“沒事，就是要換路了，挺讓人不爽的”喬治這樣說道。

鐵門被打開，剛一進入門后的隧道，杜雲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空氣中飄散着淺綠色的霧氣，看起來十分的不健康，隧道的兩旁有一些發光植物，更是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鐵軌看起來也很長時間沒有維修過了，在車子行駛過去的時候，燈光會照出一些奇怪的影子。

為了排解心中的不安，杜雲跟另外一名老同事聊起了天，“這裏看起來好奇怪，是不是會很危險”，“應該沒事吧！”，“不是，大哥，我意思是說按照你的經驗來看，前面有沒有危險啊？！”

“這個啊”他遲疑了一下，“我也說不準！”杜雲一聽這種話，臉色立馬就變了。說不準就意味着未知的危險，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這就意味着巨大的恐懼。

“大哥之前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嗎？”，老同事看了他一眼，“有是有類似的情況，不過這種事情我們沒有什麼好的方法，按照我們小隊的作戰規定做準備就行了，想那麼多也沒用！”

杜雲聽完了這話，看了看帶着手套的雙手，又低頭看了看還算全副武裝的身體，不禁摸了摸手中的槍，好不容易忍住了拔出彈夾匣檢查的習慣。

時間過得很慢，慢慢的，車上也沒了聲音，一股冰冷的氣息在車輛四周環繞，那是這裏多年來無人來過的痕迹。眾人都調節了自己的呼吸，努力讓自己融入這詭異的環境中，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的恐懼消失。

一曲悠揚的bgm在杜雲耳邊響起，伴隨着激昂的節奏，杜雲正想開口問問身邊人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一個沒有皮膚的怪物就掉落在車子中間的貨物上，那怪物站在貨物上對着周圍就是一揮擊，杜雲發愣。

“快蹲下！”距離較遠的李紅被隊長一把拉住往下扯，李紅愣了一下，但隨即反應了過來，正要站起來用槍射擊怪物，但又被隊長拉了下去。

“你們沒事吧！”，“沒事，完畢！”但是隊長分明只聽到一把槍的聲音，不過很快他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他這個位置也跑來了很多怪物，他不得不抬起他的軍用突擊步槍來繼續他的任務。

此時，在距離隧道幾十公里遠的地方，神靈守衛者組織最高三人委員會，正在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施坦因，你們軍事組最近的支出怎麼這麼大”，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人對着一旁的秀氣青年開口道。“馬格，你們都知道的，我們外面據點要接收外星人，他們基本上什麼都不會，要學會我們的語言文字，風俗習慣，生活技能，都是需要時間和金錢的。”“那也不至於花那麼多錢吧？”，技術組老大魏格納一臉不悅。

“好吧，我承認支出有點高了，但沒辦法啊，我們的搜索部隊這幾個月都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更遠一點的地方又是土匪與變異怪物橫行，我們已經折了不少人進去了。”馬格拍了拍施坦因，隨後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行政組不好過，你們技術組更是不用說了，大家把資源都投向了我們軍事組，也都指望我們軍事組能夠在外面弄到足夠的錢，有足夠的回報，來養活大家。現在我們軍事組變成這個鬼樣子，實在是對不起大家，這樣吧，要不我們把搜索部隊直接安排入就近的站點，先自力更生一段時間，看看情況怎麼樣”。

“那要是那個站點裏面沒有我們的人呢？”，“我會讓附近站點軍事情報組的副組長和牧師等骨幹先去搭建起一個基本的框架。”“搜索部隊那麼多人，我覺得軍事情報組好像沒幾個據點吧，有那麼多的副組長嗎？”，“這個我覺得可以慢慢來嘛！可以讓搜索部隊的組長之類的骨幹先去學習一下，後面可以再帶自己的組員，至於那些暫時去不了的，就讓他們繼續讓他們先幹着老本行嘛”，魏格納這時緩緩看着施坦因，“老施啊，我不是針對你，實在是這樣的行動規模太大了，還有風險，畢竟咱們的精銳都在裏面呢”，“我知我知，不過就算你針對我，我也沒意見，畢竟你們在我們身上投了那麼多資源”，“啊？這個……”

杜雲盯着眼前的怪物，他的右手已經被抓出了血痕，左手扣動着扳機，眼前這個醜陋的怪物雖然已經被子彈射出了許多鮮血，但仍然死命的抓着車上的欄杆，還不時騰出一隻爪子揮向眼前的敵人，杜雲拚命的躲着四面的危險，“怎麼還不滾下去！”，腦子裏充斥着憤怒與不安，這些醜陋的生命，卻如此的狡猾與瘋狂。末世又在他的面前露出了殘忍的另一面，而作為一個現代人，儘管他是一個硬核軍迷，自認為心理素質已經很強大了，但還是架不住這個瘋狂的世界。

他的那位前輩隊友，也在忙着自己的事，一切都顯得漫長又急躁，他看到李紅倒了下去，還有他痛苦的嚎叫，也看到那個機修工程師被怪物趁其不備，一把拉到了鐵軌上。腎上腺素在瘋狂的輸出，杜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是他後天養成的習慣，越是面對危險，就越理智。一點一點的去思考破局之法。

黑暗的隧道中，只有昏暗的車燈，還有開槍時發出的微弱光芒，不知道還有多少怪物在四周徘徊，充斥着絕望的氣息。車隊負責人一手操控着車，一隻手拿着手槍，但車輛還是慢了下來，大概是怪物把裸露在外的線路弄斷了，導致車上的發動機無法為車子下方的輪子提供動力。

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去檢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況且機修工也死了。“難道我們的人生就這樣完了”，杜雲看着四周的一切，“說好的穿越必有系統呢？至少也要有一點穿越的福利才對吧！為什麼我們就沒有呢？”，李紅的哭聲和嚎叫都聽不到了，隊長和隊友都在疲於應付，但射擊的間隔越來越長，很多時候都只能盡量把怪物推下去，杜雲知道，那是因為現在子彈都不夠用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只感覺到嘴裏面有點濕潤。不知道過了多久，隊友開口了，“你還有子彈嗎？”，杜雲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他們都拔出了身上的匕首，槍也成了一種近戰武器，而貨車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每個人身上都露出了力竭的跡象，但都拼着一口氣，大傢伙心裏面都明白，一旦這口氣沒了，離團滅也就不遠了。隨着戰局的發展，身體卻漸漸跟不上心裏的想法，傷口越來越多，每個還能活動着的生物身上都浸透了紅色的液體，就在大家意識已經麻木了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幾聲跳動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