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8章 第8章

從回憶中抽離的白笙看着這一大兩小隻覺得牙疼,哪怕再不想承認,也得要為當初年少輕狂犯下的賬買單。

兒子叫聞楓,一條黑尾,墨發藍瞳的小人魚。

女兒叫聞雯,繼承了父親的金色捲髮,天藍魚尾,長相隨她,只不過眼尾多了一顆淚痣,就連那撅着小嘴拉着她袖口求抱的模樣,都像極了她爹的翻版。

“阿娘,雯雯要抱抱,雯雯餓餓,雯雯要飯飯。”

“楓楓也要阿娘抱。”

秀眉微擰的白笙一把抓住聞雯的手,指尖凝聚一縷靈力絲往她經脈里鑽去,發現那條用來容納靈力的經脈小的就跟頭髮絲,稍一用力就扯斷了,也從側面反映出一個問題。

這兩娃都完美地繼承了他們父親的廢物體質,是兩條名副其實的廢物人魚。

“白白你不要難過,雖然我們父子三人不能修仙,不過我們能活得比神龜還久,你不用擔心白髮人送黑髮人。”聞瑜見她蹙着眉頭,以為她是擔心這個。

白笙沒有理會他活得久的言語,而是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趁着天未暗,我正好派小六小七到山腳下給你們置辦些衣物。”

她一個人過得是糙了點,並不代表他們願意過得粗糙。

“可是我們才剛來青雲宗,還處於人生地不熟的階段,所以我覺得還是讓白白帶我們到山腳下逛一圈比較好。”聞瑜眼珠子一轉,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藏住一絲狡黠。

“我的體力有多好,白白又不是不知道。”

白笙對上他含羞帶嬌的視線,猛地回想到那天夜裏,只覺得頭皮發麻。

那天回來后,她曾泡在藏書閣里半月之久,才在一本怪奇誌異中翻到有兩根大寶貝的除了鯊魚,還有一種叫鰩型美人魚,又被人稱為七鰓鰻,只不過這幾種魚類都是生活在無妄海一帶,又怎會出現在沙漠中………

“娘親,鶴鶴來了。”還未多想,聞楓,聞雯二魚已經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

牙根泛酸的白笙聽到這兩個小蘿蔔頭喊她娘親的時候,很想張嘴說不要喊這個,但一對上三張如出一轍的委屈,哀求臉。

算了,他們的身上好歹流着自己一半血脈。

今天有一個金髮碧眼的異域男人帶着兩個容貌與號鍾師叔相似的孩子前來青雲宗,且說出當年師叔對他們父子三人始亂終棄一事,一度成了當下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談資。

當這件事傳到一個運功療傷的男人耳邊,導致靈氣在四肢百骸亂竄,張嘴吐出一口混合著少許內臟碎渣的黑血。

雙目猩紅,喃喃自語全然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突然有了孩子!身邊還多出了一個該死的男人。”

佛音寥寥,檀香裊裊的佛堂之中。

本閉目手捻淺檀佛珠,手敲木魚的男人聽到這則消息時,倏然睜開那雙淺金瞳孔,手中佛珠碾碎成齏粉。

薄唇冷然,吐出:“號鍾道友。”

白笙並不知道這件事給幾個男人帶來多大震驚,嫉妒,此刻正拖家帶口來到山下八仙鎮。

第一次踏進繁華之地的聞雯,聞楓無論是看什麼都新奇。

見到有人扛着在陽光下鍍上誘人金光的糖葫蘆,立即小嘴一撅,撒嬌道:“娘親,雯雯要吃那個那個紅紅的東西。”

“楓楓也要。”

“好。”白笙並沒有買三根,而是連帶着稻草棒子一同買下。

從未見過糖葫蘆的父子三人開心得就差沒有瘋了地圍着糖葫蘆轉悠,一會兒伸手摸摸,又伸出舌頭舔上一口,眼睛幸福得眯成月牙。

不遠處,幾個同宗門的人見到他們,忍不住嘀咕起來:“這不是號鍾師叔嗎?那兩個小孩是誰?怎麼瞧着與號鍾師叔有幾分相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兩個孩子是號鍾師叔當年偷偷在外面生的,後面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將他們父子三人給拋棄了,諾,他們父子三人現在不正是找上門來討要名分了嗎。”

“要我說,那個男人長得那麼好看的,小師叔想要體驗一把也不是人之常事。”

“娘親,那些哥哥姐姐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雯雯一句話都聽不懂。”她說話時,張嘴咬下一顆糖葫蘆,囫圇吞棗跟着咽進肚裏不跟着吐山楂核。

“有些臟耳朵的話,雯雯不需要聽。”

前往霓裳閣的路上,這父子三人已經將她買的糖葫蘆吃得只剩下一根木棍。

白笙見兩孩子餓得蠟黃瘦削的小臉,枯燥分叉的頭髮,真懷疑這些年來他是怎麼養的孩子。

又見到吃得嘴邊都沾了糖葫蘆渣的男人,算了,他能將自己養活都已經很用力了。

霓裳閣共分為三層,一樓為次,二樓小貴,三樓往來皆是名門權貴。

每個更衣室都獨立分成一個小空間,周邊擺滿了鏡子,還有一些玉簪,髮帶出售。

白笙本來想要帶他們去二樓的,又突然想到聞瑜前面叫囔囔着衣服料子不好會導致他起疹子,就連他前面來找她,穿的都是她當年隨手扔給他的道袍。

聞雯眼睛亮晶晶的想要伸手去碰月白留仙裙上的流蘇,手伸到一半又像觸電般收回,小鼻子微皺:“娘親,這裏的衣服會不會很貴啊,其實我和爹爹,哥哥身上的衣服還能穿的。”

“不貴,你們去換上就好。”

她和女兒說話的時候,聞瑜正抱着一大堆快要將他給淹沒的衣服一件件臭美換上。

“不貴就好,要不然我擔心娘親會養我們得破產怎麼辦。”聞雯聽後跟着鬆了一口氣,興高采烈地拿着衣服去換,也將那條一擺一擺的天藍色魚尾暴露出來。

白笙看着她突然露出的魚尾巴,才想起前面一直被她所忽略的問題。

搖起魚尾的聞雯捏着小手,將一直藏在衣服里的玉佩拿了出來:“是爹爹給我和哥哥戴了這塊石頭,說這是娘親當年送給爹爹的定情信物,還說能幫助我們變化出兩條腿,遮住身上的魚腥味。”

“爹爹還說娘親當年是因為有事才離開我們的,才不是不要我們。”

嬌憨的奶聲奶氣總會令人趕走一片陰霾,也會讓人忘記話里的漏洞百出。

乘坐仙鶴回到逍遙山的白笙在院外加固陣法,小七小六等紙人就在屋裏,院中挖池塘。

一些低級靈石,蘊含少許靈力的石頭更是毫不吝嗇地用來鋪池底,或是作為裝飾,周邊栽上魚腥草,狼尾草等。

畢竟養魚,還是一次性養三條,怎麼能不把魚塘整大點。

拖着魚尾的聞瑜見她從回來后便一言不發地冷着臉,誤以為她是生氣了,小心翼翼拿着魚尾試探性碰着她腳:“白白,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當初擅作主張將孩子生下來的氣,可我那個時候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你又不在我身邊,你都不知道我………”

“要是你真的討厭我們父子三人,我們會走,走得離你遠遠的,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的成仙大道。”話音剛落,少年眼眶蓄滿了淚,抽涕聲於她耳邊響起。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揉了揉眉心的白笙見他擺出一副比一哭二鬧三上吊還要厲害的把戲,怎能猜不出他的本意是留下。

況且養三條人魚又花不了多少錢,往好處來想,他們還能為她產珍珠。

“反倒是辛苦你將他們帶大,也沒有在他們面前說過任何有關於我的壞話。”

聞瑜見她沒有生氣,這才破涕為笑地挽着她手臂,腦袋搭在她瘦削如蘭的肩膀上,“我不辛苦的,我前面還擔心我擅作主張地將孩子生下來會惹來白白生氣,好在白白沒有。”

“我不求什麼名分,也不求白白會真心喜歡我,我只求我們一家四口平平安安,福星高照。”

隨着第二天來臨,院外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對月吐納的聞瑜睜開那雙褪去了懵懂乖巧的桃花眼,看着正抱着靈石睡得香甜的兒女,又想到夜裏不曾與他們父子三人同住一室的白笙,決定要親自去會會那人。

出門之前,不忘對鏡整衣冠,手指蘸上一點胭脂抹紅唇,眼尾沾上一點好營造出昨夜與之纏綿一夜后的饜足。

女為悅己者容,男兒何嘗不是。

等他輕揉腰肢走出來,見到正站在那棵四季不敗桃花樹下的白袍男人,眸底陰暗滋生,臉上卻裝出一副懵懂不解。

“不知道這位尊者是?”

“我是號鍾道友的師侄,道號澹臺。”無風白袍自動的許燼自然識出眼前男子是誰,眉心攢上寒意。

“原來是澹臺尊者,不過你來得可能有些不太巧,白白現在還沒醒,要不你晚些再過來。”聞瑜說話間,狀若無意地將脖子上被他自己用手揪出的紅梅印記顯於陽光下,又匆匆拉上露出一抹嬌羞。

“都怪我不好,昨晚上不應該折騰白白那麼晚,白白的修為雖然比我高,可在如何也是女孩子。”

聞瑜張嘴打算繼續胡說八道時,鼻尖微動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一改先前小人得勢初承歡的嬌弱無力,汗帕放在眼間處輕按:“澹臺尊者,我真的不是要來拆散你們的,我只不過是想着要來加入你們。”

“我也沒有你想的那樣貪心,或者會害白白,我只不過是不想兩個孩子從小沒有母親的陪伴,孤零零的長大,要不然他們兩個也太可憐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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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亂終棄了一條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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