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城市的夜景斑斕而喧鬧,唯獨鄒恆的別墅里異樣的沉靜,靜到似乎連鍾逸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別墅的大門被打開,客廳里的燈被按亮。
直到看向沙發處,鄒恆才發現原來鍾逸在家裏。
“你怎麼不開燈?”鄒恆一邊問,一邊脫掉了深色的西裝。
鍾逸面朝著前方,他聽到了鄒恆的聲音,但是沒有回話。
直到鄒恆換了拖鞋走到鍾逸身邊,在他身邊坐下來,鍾逸才轉過頭看向鄒恆。
此時的鄒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觀察着鍾逸看他的眼神,他開口繼續問:“怎麼了?”
鍾逸看了鄒恆好一會兒,才揚起嘴角,“鄒恆,你愛我么?”
鄒恆被鍾逸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的有些懵,“為什麼問這個?”
鍾逸看着鄒恆,他在等,但是沒有等到鄒恆說‘愛’。
“鄒恆,我們,結婚吧。”
“什麼?”鄒恆眉頭微微蹙起。
“國外不是可以結婚么?我們去國外結婚吧,現在就去。”
鄒恆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鍾逸為何忽然說這些。
“你不願意是么?你不愛我是么?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是么?你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做那個是么?”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讓鄒恆的眼神暗了下來。
鍾逸發現了鄒恆不好的情緒,但是他依舊在笑。
“鄒恆,今天你媽來過了,你知道么?”
“我媽來過?她來做什麼?”鄒恆不知道薛美華來到這裏的事情,事實上,他什麼事都不知道。
鍾逸沒有回答,只是看了鄒恆一會兒,視線就從他臉上移開了。
他低了低頭,“鄒恆,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鄒恆的語氣已經冰冷了下來,眼裏也泛起一絲不耐煩。
“我媽,叫韓玉,你媽,叫薛美華。雖然我們不同父也不同母,但是,在很多年前,我媽也曾經是你爸的結髮妻子,你知道么?”
說完這句話,鍾逸的就對上了鄒恆的視線,見鄒恆沒有回答,他繼續道:
“但是,因為我媽被你媽陷害,被趕出了鄒家,”鍾逸頓了一下,繼續道:“我還有一個姐姐,叫鍾娜,不,他應該叫鄒娜,她從小就對我最好,她是對我最好的人了,那年,她出了車禍,命懸一線,但是我家卻交不起治療的費用。那天,我媽實在沒有辦法了,她帶着我去了她曾經的家,她跪在你媽面前在求她,求你媽讓她見你爸爸一面,見他曾將的丈夫一面,希望他能拿出些錢來救我姐姐一命,救救他的女兒一命,但是,我媽被你媽無情個趕出了那所大房子。”
鍾逸看着鄒恆笑了一下,“你見過你最親最愛的人在你面前慢慢閉上眼睛的樣子嗎?我見過,說起來,那個人也算是你的姐姐。”
這些事鄒恆自然知道。
“還有一件事,我媽在去世的當天,你媽去過醫院,你媽離開沒多久,我媽就跳了樓,你知道她為什麼跳樓么?因為她絕望,因為她沒臉在活在這個世上了,因為她知道,他住院治療所有的費用,都是她兒子用身體做交易換來了,她認為她兒子是賣的,下賤的,更諷刺的,還是賣給了她仇人的兒子。”
鄒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那次在寧家宴會上,年冉和他母親的那些話。
原來,他的母親真的去過醫院,真的見過了鍾逸的母親,他的母親他了解,她絕對可以說出一些難聽的話來刺激鍾逸的母親。
鄒恆看向鍾逸,“這些事是年冉告訴你的?”
“你別管誰告訴我,這些事,是事實。”
“然後呢?”鄒恆目光冰冷的問。
鍾逸撇開臉,笑着看向前方,頓了一會兒,他才又把視線落在鄒恆臉上。
“鄒恆,你知道什麼是心機婊么?”
鄒恆沒有說話,但是眼睛更沉了三分。
“你媽,就是。”
此話一出,鄒恆的臉瞬間鐵青,他的母親再不好,也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可以對任何人不好,但是絕對一百個對他好,他絕對容忍不了任何人用難聽的字眼來說她,心機婊,他可以忍受心機二字,但是最後那個字...
“心機婊?”鄒恆被氣笑了。
“對,就是心機婊。”鍾逸揚着下巴,目不斜視。
下一秒,放在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直接甩在鍾逸的頭上,筆記本瞬間就碎了。
鍾逸回過神的時候,鮮紅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
鄒恆像一堵牆似的站在他面前按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鍾逸,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敢這樣和我說話?你就是個賣的!難道這話錯了?你除了洗衣做飯收拾房間,會撅起屁股挨C,你還會什麼?你哪裏來的勇氣這樣和我說話?”
是,鍾逸現在才知道,他什麼都不會。
難道說他鄒恆什麼都會就能隨便這樣的輕視自己欺負自己?
鍾逸沒有管頭上繼續往下流的鮮紅色液體,他緊緊的皺着眉頭,看着鄒恆的臉越發的覺得面目可憎起來,他鐘逸和他的母親,都被着姓鄒的一家人耍的團團轉?
他暗暗的握緊了拳頭,牟足了力氣就朝鄒恆的臉上砸去,不偏不倚,這一圈狠狠的砸到了鄒恆的眼角。
鄒恆一個不防,掐着鍾逸脖子的手瞬間鬆懈了。
見狀,鍾逸一個起身就把鄒恆反撲在地上,騎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揮起了拳頭,他要打他!他要打姓鄒的!他憑什麼看不起他?他們鄒家憑什麼這樣欺負人?
重重的在鄒恆臉上頭上揮着拳頭,鄒恆完全沒想到鍾逸敢向他動手,鄒恆抓着鍾逸的衣服用力一扯,瞬間把鍾逸扯了下去。
鄒恆站起來衝著鍾逸的肚子毫不留情的猛踹,直到看見鍾逸蜷縮在地上不能動了,他才蹲在地上抓起了鍾逸的頭髮。
“你敢跟我動手?你鍾逸倒是能耐了?”鄒恆氣笑了,“就你這樣的,你也敢和我提結婚?你別忘了,你是被年冉C過的,我只是把你當一條狗而已,一條能讓我爽的狗!”
鄒恆的話,鍾逸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
原來,他鐘逸只是一條能讓他發泄的狗...
別墅里安靜了。
鄒恆坐在沙發上,經過好一會兒的調整,他的氣消下去不少,他的眼角在疼,雖然剛剛短暫的失明了一下,但是應該沒什麼大概,他皺着眉頭撇過臉看向依舊蜷縮在地上的鐘逸,他發現鍾逸的頭上依舊還在隱隱的流血,他想帶他去醫院,就在他站起來的時候,鍾逸也動了。
鍾逸撐着地慢慢的爬了起來,東倒西歪的走到沙發處,找出那張鮮紅的請柬,舉到鄒恆的臉前。
“告訴你媽,你的訂婚典禮,我就不去了,謝謝他的好意,鄒恆...”鍾逸的眼裏很不爭氣的起了水霧,“祝福你。”
說完,鍾逸的手鬆了,鮮紅的請柬落在鄒恆腳下,他這次真的放棄了鄒恆。
鍾逸衝出別墅,他腳下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吃力的爬起來,他要離開這裏,他再也不要回到這裏了,再也不要看見鄒恆。
很快,磅礴大雨席捲而來。
鍾逸實在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他只能趴在冰涼的地上,任憑無情的雨水沖刷着自己。
就在他即將昏迷的時候,一把黑色的雨傘擋在了他的上方為他遮擋了雨水,鍾逸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一雙黑色的皮鞋后,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