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張朝陽給波斯貓做檢查,整個過程非常順利,只除了一點。
隔壁的手術室內,一陣陣的哀嚎聲。
“鏟屎官,你個傻逼鏟屎官,我才沒有搞大小花的肚子,那不是我的崽。”
“是隔壁老王的,隔壁老王的種!”
“嗚嗚……我再也不愛你了,我要當太監狗了,我沒有蛋蛋,我純種的哈士奇血統後繼無人啦!”
很快,哀嚎聲停止了。
徐曉燕衝著張朝陽無奈說:“沒見過這麼鬧騰的狗子,二哈這個品種果然名不虛傳,之前來絕育的狗狗也挺多,哪一隻像它這樣。”
張朝陽沒說話。
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哈士奇的冤屈,他都快被洗腦了。
哈士奇在病床上踢了兩下腿,不小心扯到傷口,又是一聲嗷嗚。
“假的吧,剛才是我耳朵幻聽,我神經出現問題了。”
“真是,我和你一隻傻狗念叨什麼,你懂個人話么!”
張朝陽回神,衝著搖頭,“沒事兒,可能昨晚睡晚了,中午補個覺就好。”
關欽:“麻藥還要一會兒,你關注下。”
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讓張朝陽做事,說出去也是他在帶人。
“那隻哈士奇剛做完絕育手術,它主人不放心,決定放在醫院裏休養幾天,你一會兒過去看看。”
“……”
張朝陽走過去,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盯着它半睜半閉的眼睛。
張朝陽應下,算着時間差不多,去了術后病房。
他嚴重懷疑,自己出現了臆想症。
這一回,他徹底死心了。
“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將波斯貓送回籠子裏,徐曉燕關心問了句。
這隻哈士奇挺大,寵物病房被它這麼一躺,直接佔去了大半。此時麻藥還沒全部消除,它懶洋洋躺在那兒,如同躺屍一樣。
“你不會說話對吧?”
“嗚嗚~”
張朝陽不死心,又問了幾句,結果這隻哈士奇句句答得上來。
“醫生,你怎麼一副要哭的表情,狗子我才要哭好么,嗚嗚……我都傷心死了。”
輕輕一聲啜泣,病床上的哈士奇緩緩睜開眼。它眼神朦朧又無辜,眼裏含着淚水,“醫生,我被割蛋蛋了。”
關欽做完手術,過去張朝陽身邊隨便指點了兩句,準備走的時候,又轉了回來。
一上午,除了那隻鬧騰的過來絕育的哈士奇,基本上沒有大事。
“麻蛋,我扯到蛋了。不對,我沒蛋了,我是一隻太監狗。”
張朝陽聽哈士奇碎碎念半個小時,終於接受事實,一旦接受,心理上沒有負擔,反倒是覺得事情挺新奇的。
他這是獲得特異功能了啊。
能聽懂貓貓狗狗的話,這對他一個獸醫來說,簡直事半功倍,這是給他獸醫生涯開掛了捏。
“嘿,你都說了這麼久,不自我介紹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張朝陽友好打招呼。
哈士奇愣了下,藍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轉着,“醫生,你不地道,你應該先自報家門啊,我是病狗狗,你要主動關心我的嘛。”
“噗——”
這狗怎麼賊精賊精的。
張朝陽憋着笑,衝著點頭,“也行,我叫張朝陽,剛到這家寵物醫院上班。你呢?”
“我是大花,住在翡翠小區,我家沒良心的鏟屎官你見過了哦,我家裏還有一個妹妹。”
說到這兒,大花耳朵耷拉,一臉悲傷,“我家小花妹妹,還這麼小,就被糟蹋了。沒良心的鏟屎官,誣陷我不說,還不給小花妹妹討回公道……”
“唔,就是你家小花懷孕了?你家主人以為是你的,所以帶你來做絕育手術?”
張朝陽話剛說完,哈士奇直接怒吼一聲,“那是隔壁老王的,那隻畜生,就是它偷摸乾的。防火防盜防鄰居,我家鏟屎官這個傻逼,看到鄰居小姐姐就差流口水了,根本不會懷疑那隻狗。明明是它對我小花妹妹心懷不軌……”
張朝陽陪着聽了一段狗子的愛恨情仇,等到麻醉藥藥效過去,又給哈士奇做了檢查。
確認沒有發炎情況,這才站起身,“你家主人決定把你放在寵物醫院休養,你剛做完絕育手術,一般來說,公狗絕育要休養四五天,這段時間你好好躺着。”
“四五天?我鏟屎官要我把扔在這裏四五天?他好沒良心啊!”
一下午,張朝陽都能聽到病房裏哈士奇的嗷嗚聲。
一會兒對它主人罵罵咧咧,一會兒感傷的無病呻[yín],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最後還整出一段詩句來。
張朝陽原本工作效率高,但是這會兒被一隻狗子整的,直到下班,都沒把事情做完。
沒辦法,他只能留下加班了。
“小張啊,工作上要多上心。”關欽臨走前,看着還在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說了句。
回過頭,又和何孟來說:“年輕人手腳得麻溜,不然老了,像我這樣的,還得更慢呢!”
何孟來跟着點頭,“小張還是挺努力的,你剛開始帶,多照顧些,他能主動留下加班,就說明做事積極。慢慢來嘛。”
兩人說著,一起走出寵物醫院。
下午六點,最後一個值班的也走了,只剩下張朝陽和晚上值夜班的護理人員。
寵物醫院有寵物需要照料,晚上都會安排一個人值班。
張朝陽加緊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很快收拾好,準備離開。
走到大門口,忽然想到還在病房躺着的那隻哈士奇,於是又走了回去。
哈士奇躺在病床上,懶散的拉長身軀,半仰着腦袋,愜意極了。
聽到腳步聲,它耳朵動了兩下,眼珠子轉過去,“張醫生。”
張朝陽“嗯”了聲,走過去給它看了下傷口,這才說:“我這就下班了,醫院裏有人值班,你有什麼不舒服的,直接叫喚。”
“他聽得懂嘛。”哈士奇興緻缺缺,“除了你聽得懂狗狗的話,沒人知道啦。我叫喚再多下也沒用。”
見張朝陽不搭理,哈士奇吧唧兩下嘴,妥協了。
“好嘛,要是我下面疼,我一定叫喚。不過張醫生,你明天早點來上班,我一隻狗在這裏,太孤單了。沒有鏟屎官,沒有小花妹妹,你好歹陪陪我哇……”
得,念叨起來還挺有勁兒,看來他白擔心了。
張朝陽下班回家,家裏晚飯已經吃過了,李茹和張建國都不在,想來去小區公園跳廣場舞了。
他從抽屜里拿了一包螺師粉,準備自己煮了吃。
剛煮到一半,就聽見一聲嫌棄,“又吃屎了咩,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跟狗子一樣。”
張朝陽扭頭看,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爸媽還沒回來。那這個說話聲是?
他低頭,迅速尋找,很快在沙發角落處發現了他家毛毛。
毛毛是只博美,當初李茹從同事那裏接過來養的,剛到家裏時很不適應,李茹花了很多耐心,才讓它變得又乖又順。
如今,毛毛在家裏,就是只到處撒野的小崽子。
“毛毛,是你在說話嗎?”
張朝陽沒有被嚇到,一邊攪動螺螄粉,一邊還有閑情對話,“我知道是你,這家裏除了你也沒其他生物了。”
毛毛從自己的狗窩裏站起來,晃了晃腦袋,一步一步踩着,走到廚房門口。
它眼神嫌棄,多走一步都不肯,“張朝陽,你能不能不吃屎咩,熏死狗子了。你為什麼這麼愛吃屎捏,你上輩子是不是也是只狗?”
張朝陽原本不喜歡吃螺螄粉,但是他大學有個室友是柳州的,那是他家鄉的特產,室友熱情好客,每學期開學,都給寢室帶一大箱螺螄粉。
張朝陽不願浪費,室友送不能辭,最後勉為其難,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拆開吃第一包。
自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這玩意兒聞着臭吃着香,要不是你不能吃,我也能分你一點嘗嘗。”
螺螄粉煮好了,張朝陽端着去了餐桌,又把晚飯剩下的半盤滷雞爪浸進粉裏面。
他吸溜吸溜,大口大口吃着,整個人暢快極了。吃完,直接打了個飽嗝。
“爽!”
張朝陽靠着椅背,一臉幸福的葛優躺。
毛毛已經退到客廳盡頭了,要不是跳不高,直接就能趴到窗戶口去。
“張朝陽,臭死啦,你趕緊開窗。晚上狗子要睡不着啦。”毛毛趕緊催促。
唉,家裏為什麼有這樣的鏟屎官,它的狗生實在太艱難了。
張爸張媽為什麼還不回來,狗兒子快要憋不住啦。
張朝陽洗了碗,將廚房客廳的所有窗戶打開,這才端着水果慢悠悠走過去。
他挨着沙發,眼睛朝着狗子的方向,一邊吃一邊問:“毛毛,你都不好奇的么,我能聽懂你說話呢。”
毛毛一臉無語,“你不是早就能聽懂狗子說話了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早就?”
張朝陽懵了,他什麼時候能聽懂的,為什麼他自己不知道?
“你考上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啊。”
毛毛幫着回憶,“那天晚上你出來倒水喝,差點踩到我,我罵你好凶,你還跟我道歉了……”
張朝陽沒有半點記憶,即便有,估計也以為是做夢。
毛毛:“……你大學五年,都沒和其他狗子說過話嗎?”
張朝陽想了下,搖頭,“我確定沒有。”
要是一早就發現,他大學這五年,哪能過得這麼安穩。
張朝陽:“就今天早上,我買包子時,碰到只黑貓,它最先開始和我說話的。這之後,我好像就無師自通了……也不對,除了你和那隻黑貓,也就寵物醫院裏那隻哈士奇能聽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