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睡的亞特蘭蒂斯
人生是一次旅行,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候,每一個岔路口的選擇,都將決定旅行的方向。是選擇改變,還是停留不前,都取決於你自己。幸運的是,每當我迷失了旅途的方向,總會有一隻手,穿過重重險阻,來到我的身邊,為我指明方向。——秦雲
這是一個關於陪伴與成長的故事。
“據本市新聞報道,受季風性氣候影響,本次靠岸的颱風將會讓降雨量達到新高,請各位市民做好安全準備,非必要情況請留在家中,謝謝配合。”
“這鬼天氣。”臨海市,跨海大橋邊,面容清秀的男青年聽着耳機裏帶着磁性的女性嗓音,抱怨了一句。
男青年抬頭望了望灰色的陰霾天空,一臉的擔憂。
“欸,又開始下雨了,希望能來的及。”
秦雲,18歲,高中剛畢業的准大學生,父親在自來水廠上班,母親卧病在床。
臨近開學,為了湊錢交學費,秦雲在網上找了份薪水不錯的家教工作,離家很近,此刻正在趕往工作的路上。
打開傘,秦雲邁開大步,急匆匆的往前方走去。
行至橋中心,疾馳而過的一輛特斯拉濺起一地的水花,秦雲趕緊靠邊躲避。
“嘀嘀——!”車上的人狂按着喇叭,迎面而來的卡車司機急忙踩下剎車抱緊方向盤。
車輪在濕滑的路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身因為巨大的慣性被迫橫移,向秦雲的方向倒去。
“卧槽!”橋上的木製欄杆應聲而斷,秦雲被撞飛了。
急速下墜的過程中,強烈的失重感和刺痛感襲來,而在墜入水中的瞬間,全身上下的骨頭又好像被碾壓粉碎了一遍。
苦澀的海水從四面八方鑽進秦雲的口鼻,洶湧的灌進肺里。
令人絕望的窒息感伴隨着迅速包圍的無邊黑暗,秦雲暈了過去。
卡車司機拉起手剎望向窗外,橋上一片狼藉,“快救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人群亂作一團……
冰冷的海水下面一片死寂,四周漆黑,安靜的令人害怕。
洶湧的暗流不知源於何處,把秦雲往未知的前方推去。
這種令人折磨的擠壓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秦雲終於感覺到自己停了下來,臉部有些痒痒的,像是觸碰到了濕軟的細沙。
秦雲掙扎着想起身,但是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拍散了,使不上勁。
在這種情況下,胸口卻有種暖暖的感覺,這種感覺舒服的想讓人睡覺。
秦雲集中精力想睜開雙眼,眼皮卻似乎越來越重。
來不及繼續思考,秦雲沉沉的睡了過去。
像是做了個很長的夢,在夢中,母親的病好了,父親也換了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而秦雲也遇到了要用一生去守護的那個人。
在神聖的婚禮殿堂中,兩顆激動的心緊緊相擁,愛人在耳邊親切的低語着自己的名字,情難自拔的自己慢慢朝她的唇靠近。
這,不對吧,我一個18歲的單身狗,哪來的女朋友?
秦雲滿心疑惑,睜大雙眼,發現自己的懷中正緊緊擁抱着一條魚,而自己也離魚兒的嘴唇越來越近。
從魚的眼神中,秦雲貌似看到了驚恐和害羞。
秦雲已經人傻了:我到底在幹什麼???
秦雲趕緊把魚扔了出去。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褪去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湧來,卡車,橋,落水。
“我特么被車撞了!”秦雲簡直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身體好像不像之前那般疼痛,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卻讓人更加頭疼。“這裏是海底?”
秦雲一臉的難以置信,“我還能說話,能呼吸,我還沒死???”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秦雲去懷疑人生,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幕像是一柄巨錘,狠狠的砸在秦雲的心頭。
一眼望不到頭的殘破廢墟,矗立着雕龍畫鳳的破舊石柱,石柱大約有好幾人合抱粗細,底端深深的埋入地底,宛如定海神針。
而已經倒地的石柱,或是被攔腰截斷;或已經四分五裂,四散漂浮;有的甚至交錯相疊,陳列在河床上。
石柱的四周到處都是建築殘骸,經歷了歲月的侵蝕,在海水中發出淡藍的微光,宛如不小心摔碎的明珠碎片。
在混亂的石林中心則是一座古老的圓形祭壇,祭壇的中心豎立着一根更大的石柱,不一樣的是,這根石柱上盤踞着一條猙獰的黑色巨龍雕像,有鱗,有角,長須,四足。
龍頭高昂,張開的血盆大口中排列着鋸齒般鋒利的獠牙,如同紅寶石般的龍目閃爍着幽光。
灰黑色的龍鱗狀如刀削,菱角分明。
腹部的五爪牢牢扣進石柱,極具視覺衝擊的爆炸性肌肉,和富有美感的的流線型軀體,矛盾的兩件事物集中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協調。
尤其是那一頭均勻散開,飄逸張狂的逼真毛髮,彷彿下一刻這條龍便要駕雲而起,騰飛九天。
這般雕塑,堪稱是鬼斧神工。真是應了那句“有美為鱗族,潛蟠得所從。標奇初韞寶,表智即稱龍。”
秦雲已經看呆了,不愧是文化人,一句“卧槽!”脫口而出,將震撼之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良久,秦雲緩過神,感覺渾身有點毛毛的,或許是這條龍雕刻的太過逼真,秦雲總覺得雕塑在凝視着自己,就像是在看待籠中的獵物一樣。
“往哪看呢,對,就是你小子。”聲音從雕塑傳來。
“???”秦雲有點懵,左右看了看,一臉疑惑的指着自己,問道:“是你在叫我嗎?”
“不然呢?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媽呀!雕塑會講話了!”秦雲驚叫一聲,拔腿轉身就跑。
“砰”的一聲,頭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秦雲跌倒在地,眼冒金星。
“嘶——”秦雲站起身來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腦袋,朝前摸了摸,觸手之處冰涼,光滑,好像有一面牆壁,但目光所至卻狀似無物,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哈哈哈,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還真是小啊。”語音剛落,波光蕩漾,從雕塑里走出來一個搖着拂塵的老爺爺,輕撫美髯,白衣勝雪,看起來慈眉善目。
看到這一幕,秦雲更激動了。“鬼啊!”秦雲當即暈了過去。
老者似乎也有點激動,語氣也不再平穩,“你,你,你,怎的如此膽小!”
白衣老人抬手一揮,一道白光打入秦雲體內,秦雲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落在老者面前。
“年輕人,年輕人。”老者食指隔空向秦雲的額頭一點,秦雲便幽幽的醒轉過來。
緩緩睜開眼,近在眼前的一張老臉有點讓人膈應,急忙起身拉開距離。
秦雲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問道:“你幹嘛?”
老者長嘆了一口氣,摸着他那長長的鬍鬚,緩緩說道:“年輕人,你且聽老夫細細講來。”
“三千年前,老夫碰巧路過這片海域,不曾想竟遇到了一位奇人,那人拉着我,硬是要與我交流他的修行心得。”
“老夫本就是實誠人,盛情難卻之下便與他深入探討了一番。沒想到事後他又央求我在此處幫他等一個人,老夫向來樂於助人,便同意了他的請求。”
秦雲仔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該不會是沒打過吧?”
“咳,咳,往事已矣,莫再提,莫再提了。”老者一甩拂塵,撫須笑道:“你看到那邊的雕塑了嗎?”
“嗯,簡直是鬼斧神工。”秦雲讚歎一聲,問道:“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一路過的,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離開這裏?”
老者搖了搖頭,慢悠悠的說道:“此言差異,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來此處,就是那一,是命中注定的。”
“???”秦雲感覺腦袋不夠用了,一臉的難以置信,“打住,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是我的命中注定是你?”
老者氣的一個不穩,拔下來一撮白鬍子,“孺子不可教也,我的意思是那邊的龍兄找你。”
秦雲望向石雕,艱難的轉過頭,看向白衣老者,說道:“所以,那其實是一頭龍,不是什麼雕塑?”
“哈哈,年輕人腦子不太行,但眼力勁還是有的。”老者摸着不整齊的鬍鬚笑呵呵的說道,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連忙把手拿開。
“我不聾。”秦雲眼神中帶着幽怨。“那你快點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我離開。”
“還是太年輕了,這養氣功夫還沒修行到家。”老者一指遠處的石雕,顫巍巍的走過去。
“你只需要把手按到它的頭上,像這樣。”說著,老者抓住秦雲的右手,像是帶有報復情緒般狠狠的按在石龍首上。
過了片刻,然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不對啊,難道是放的時間太久了,放壞了?”老者撓了撓頭,滿臉不解,“難道那條龍是騙我的?”
“不需要什麼滴血之類的嗎?我看電視劇,小說上都是這樣寫的?”
感覺老者有點不太靠譜,秦雲說著想縮回右手,龍首上卻傳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的將右手吸附在壁面上。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灰黑色的龍首開始變得滾燙,細小的石屑從石壁上脫落,像是褪去的黑色外殼,地面也開始大幅度的晃動起來。
就在秦雲快要站不穩的時候,一絲絲金色的光芒從龍首射出,越來越亮,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的秦雲睜不開雙眼。
“轟——”的一聲巨響,塵土漫天,沙石亂飛。良久,直至煙塵消散,石雕和秦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身白的老者也變成了一身灰,但是他卻神色激動,按捺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等了五百年,終於讓我等到了一個傻子。”
老者仰天狂笑,長袖一甩,方圓十里的石林盡數化為齏粉。
不多時,老者的聲音逐漸遠去,海底重新陷入了黑暗。
只有遠處傳來一聲略帶惋惜的長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