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京痞
大燕都城上京，世間最繁華城市，自前朝分裂覆滅以來，南北對峙數百年之久，燕國總體國力近年來雖不及南邊的楚國，可作為前朝的都城，上京自然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再加上燕國皇室自來崇文輕武，這上京也便成為了天下文人的聚集地，街頭巷尾的青樓妓院、酒樓小館中隨處可見羽扇綸巾的文人墨客屬文會友、吟風弄月。
“危樓高百尺，可以摘星辰。”
“那麼高不怕摔死你。”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喝多了就抽風，成天想着上天。”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你可拉倒吧，上個月的酒錢還是今天剛還的。”
朦朦夜色中，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正在攙扶着一位文人打扮的男子，可笑的是男子嘴中但凡吟一句詩，那年輕人勢必會吐槽一句。若不是那男子實在是醉得不省人事，那麼那小廝絕對會挨上一頓臭罵。
小廝名叫李夢仙，是上京中一家酒樓菊英樓的一個跑堂的店小二，縱然李夢仙有一個宛若謫仙的名字，可菊英樓往來的客人甚至與他相識的人，哪裏會直呼他的大名，往往都直接叫他李二。
菊英樓的大掌柜，算起來還是李夢仙的遠方同宗的一個長輩，據傳，李夢仙的父母都是江湖中人，在他李夢仙還在襁褓的時候就把他託付給了菊英樓掌柜照料，長大后的李夢仙也只是在菊英樓打打雜，和坊間地痞鬼混一番，不過自幼聽得那些不入流的說書先生說的故事，再加上平時爭強好鬥的性格，李夢仙對快意的江湖也產生了一絲嚮往。
“好了，小爺我終於把你送到家了，人我給你放門口了，自己爬着進去吧。也不知道你這外鄉人抽的哪門子邪風，自從你來了，日日喝酒都得讓小爺伺候着，回回喝的爛醉，害的打烊了老子還得送你回去。”說罷李夢仙就像往常一樣丟下了人就走。
“天天送你這麼個酒鬼，還得我打烊都沒法好好去快活一下。”
這李二的平時生活除了在菊英樓跑堂，最喜歡的便是去街尾的坊市找幾個狐朋狗友喝酒賭錢，哪怕如今“攬了這麼一個大活”依舊還是照去不誤。
街尾的坊市是上京城裏出了名的“匪窟”，都是一群京城中無所事事的混混夜裏消遣的地方，賭場、酒屋、黑市、暗娼那是應有盡有，同時也為上京中那些底層居民提供了一個維持生計的場所，至於是怎麼維持，那就不言而喻了。
走過了幾家店面便到了街尾，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子裏，只見得幾名赤膊大漢在賭桌上緊盯着骰盅奮力嘶喊。李夢仙輕車熟路得走到了一張賭桌前，桌上的裝甲見李夢仙來了頓時上前熱情地說道：“呦，這不李二嗎？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四哥今天手都贏麻了，上來玩兩盅，待會兒四哥請你喝酒。”說著還用自己那沙包般的拳頭狠狠地錘了一下李夢仙的胸口。
“哎呦，四哥看來今天是贏的不少啊，要不是平常一毛不拔，今兒個倒是要請我喝酒了。”李夢仙笑罵了一聲，轉身直接坐在了桌沿上，麻利的從懷中掏出半吊子銅錢，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
“啪！都壓大，大...大...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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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大，四哥今天酒怕是請不成了，我李二今天手氣也不差啊。”
被稱作四哥的人聞言也止不住了笑意，面帶微笑的用手指了指李夢仙。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七八歲的少年，環顧四周后好像發現了目標，風風火火地朝李夢仙的桌前跑去。
由於少年身材相對矮小，奮力推開擁堵的人群后，慌忙地拽了拽李夢仙的衣擺，不過少年力氣倒是不小，就這麼一拽，差點沒把李夢仙從桌子上拽下來。
“奶奶的，哪個王八犢子......呀？小簸萁，你不在地攤上陪你姐賣貨怎麼跑這來了？”
那少年是李夢仙在黑市上收的一個“小弟”名叫小簸萁，說是小弟，不過是李夢仙從小和人家的姐姐一起長大，哄騙的一個小傢伙罷了。
“二哥，我...我原本是......是在地攤上......可...可是......”
也不知道是跑累了還是年紀小表達不全面，小簸萁說話顯然有些結巴，李夢仙看着他着急，隨即不耐煩道：“到底怎麼了？別耽誤你二哥干大事。”
看着李夢仙不耐煩的樣子，小簸萁的臉憋得通紅，於是乎便鼓足了一口氣，衝著李夢仙喊道：“我姐在攤子上讓人欺負了。”
聞言李夢仙先是一愣，然後瞪大了眼睛。
“啥？你姐被人欺負了？奶奶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我的人也敢欺負？四哥，您帶倆兄弟跟我走一趟，鹿兒讓人欺負了。”
那個四哥倒也痛快，大手一揮身邊一吆喝，身邊就圍了八九個大漢。
“李二小子，不用你說，平日裏鹿丫頭給咱爺們兒們縫縫補補的活計可沒少干，今天還有不開眼的敢欺負鹿丫頭，真沒把我劉老四當個人物了？”說罷，便招呼着兄弟們並着李夢仙和小簸萁出了屋子往，徑直往小簸萁姐姐的攤位上走去。
畫面一轉，只見一個滿臉賊笑的男人，站在一個攤位前調戲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手指不停挑逗着少女的下巴，語氣輕佻地說道：“小娘子，爺也沒啥別的意思，你今晚來伺候爺一宿，爺又不是不給錢，說不定爺心情好了，納你為妾也不是啥大事，帶你離開這個腌臢的地方，跟爺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這黑市擺攤舒服？”
“我呸！”那女孩兒，也就是鹿兒，一把推開男人的臟手“本姑娘就是在這後街餓死，也不伺候你這又丑又賤的蠢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就你這個熊樣，這兒後街的暗娼看了你都得反胃。”
那男子被罵的狗血淋頭，不由得惱羞成怒，轉過頭對身後的三五大漢怒喝道：“把這娘們給我帶走，帶城外的城隍廟去，哥幾個今天一起快活快活，看這娘們嘴是不是真有那麼硬。”
男子身後的幾名大漢剛想動手，只聽一旁傳來一聲大喊。
“奶奶的，哪裏來的小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們是活膩歪了吧？”
來人正是李夢仙和劉老四的一幫人，只見李夢仙氣勢洶洶地走到鹿兒身邊，二話不說，直接給了面前的男子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後街雖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可也輪不到你這種狗雜碎過來欺男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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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男子被李夢仙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給打得暈頭轉向，衝著李夢仙就怒喝道。
“老子我管你是誰。”說著，李夢仙上去又是一腳，直接把男子踹翻在地。
男子起身前來，怒不可遏，直接揮手招呼身後眾人。
“給我打，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種給我往死里打。”
旁邊劉老四見狀，也招呼自己帶來的兄弟加入了戰鬥，劉老四畢竟在後街這種魚龍混雜的地界闖出了自己的名堂，手下賭場的打手又豈是幾個小混混能打得過的，那名男子看到自己的“兄弟們”被人圍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摸了摸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順勢扎向正在安撫鹿兒的李夢仙，，劉老四眼尖，看見男子的舉動，頓時嚇了一跳，慌忙喊道：“李二，小心!”
李夢仙聽得劉老四的喊聲，猛地回頭，幸虧他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緊緊握住男子手持匕首的胳膊，於那名男子糾纏在了一起。
“好啊，居然玩陰的，我去你的。”只見李夢仙借力打力，將身形一側雙手一松，那男子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了鹿兒的腳下。
“啊！”正在李夢仙洋洋得意之際。只聽得鹿兒一聲尖銳的驚叫。
李夢仙頓時嚇了一跳，對着倒地的男子定睛一看，瞬間打了一個激靈，只見男子倒下的地方，鮮紅的液體緩緩流淌瀰漫，不多時便以染紅了一大片地面，而男子的匕首已經被壓在了身下，穿過了自己的胸膛。
兩伙人聽得鹿兒的尖叫聲也都停下了打鬥，男子帶來的幾名大漢更是有人慌忙上前查看男子的傷勢，只不過那名男子已經斷氣，只聽得一名壯漢道：“二郎死了，是你們殺的，趕快去個人找巡城司的官爺們，千萬不能放跑了兇手。”
一名大漢腿腳快些，拔腿便往前街跑去，其餘人則圍着男子的屍體，看着李夢仙不讓他離開。
話說李夢仙現在也是腦袋一片空白，他就是借力推了一下，那匕首怎麼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了男子的胸膛。
還是劉老四比較冷靜，對着李夢仙說道：“李二小子，趁着巡城司的人沒來你趕緊跑吧，這可是人命官司，咱們可吃不起啊。”
李夢仙聞言方才冷靜了一些，不過轉念一想卻又搖了搖頭：“不行啊四哥，這人死在了鹿兒的攤子上，到時候官府追究起來我跑了，那吃官司的不就是鹿兒嗎，冤有頭債有主，況且這也是糾紛誤殺，大不了讓我叔賠些銀子就是了。”李夢仙口中的叔正是菊英樓的大掌柜，雖說這個掌柜沒事讓他干這干那的，可畢竟算得上是李夢仙的養父，總不至於讓李夢仙真的卷進了官司。
不多時，那幾名大漢帶着巡城司的幾名官兵到達了案發現場，在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後，幾名大漢對兩伙人打架鬥毆一事都閉口不談，而李夢仙則是怕連累劉老四也捲入官司里，也只是把男子調戲鹿兒，爭執之中被自己推到誤殺說給了官兵，至於打架一事也並未透露半分。
於是乎，官兵們只是帶走了李夢仙和鹿兒還有那幾個作為苦主的大漢們，至於劉老四那群人，全當做了是看熱鬧的閑人便一同疏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