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夜悶熱,野蟲蛙鳴,一陣微風拂過的草叢在風中輕搖,月隱去了光彩,空中佈滿的繁星於此謐黑之夜中獨自閃耀。
女孩隨着漆黑之夜,開着尊貴藍全球量版瑪莎拉蒂總裁徐徐駛來,身着古馳gg花卉圖案切絲長款土耳其袍,手掌着方向盤優雅的坐在駕駛座上。
寬鬆廓形寬大衣袖及腰線的抽繩突顯出她的青春靚麗,浪漫氣息的切絲紅藍花點綴白棉混紡底料,並飾以古金色金屬紐扣使她為她增添一絲神秘。
修長頸項上是蒂芙尼圈環相連的璀璨鑽石,鉑金嵌圓形明亮式切割鑽石項鏈,耳上佩戴同系列蒂芙尼鑽石耳環。
忽然踩剎車停下來,現在這個點鐵門是緊閉着的,看着可並容三輛車通過雕花鏤空的鐵門,她內心添了幾許惆悵。
風悠揚透過車窗拂動她烏黑的發,有些微的凌亂。
此刻愈靠近這棟別墅,無形的壓迫與沉重縈繞於心,不自覺的抬起左手抱緊自己的右手,以此來給自己一點力量。
鐵門不遠的保安半眯着左眼觀望,原來是這家的大小姐專屬的車在往這邊駛來,即刻按開關打開了這扇厚重鐵門。
女孩搖下車窗朝保安禮貌性的頷首,乃逕自入了自家庭院,把車開至車庫,然後滅息引擎。
入院中,是一條以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小道之旁,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着形態各異的花木盆景,令人賞心悅目。
徒步往左拐,即是別墅的大門了。
女孩濃密纖長睫沒有情緒的輕眨數下,深潭般的黑眸注視着尚且亮着燈,被四面堅固高牆保護着的建築物。
浪漫與莊嚴之氣質,荷高之門廳與氣派的大門,白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內外情景交融,圓之拱窗與轉角的石砌,各處盡彰顯其主人不俗之收入與不愁衣食雍容華貴的生活。
此別墅之主姓文,而此女孩是文家僅有的獨生女,是的,她即是文琉清,一如琉璃般清透自然的女子,今始滿十八歲。
按之門鈴,鈴聲響起,保姆張嫂把門打開,文琉清看着這挑高大面窗的客廳,門廡、門廳南北舒展,客廳、卧室、餐廳通南北之家,莫名感到一絲絲的心慌。
張嫂胸前猶繫着圍裙,一根繩套在頸項上,兩繩系腰。
見張嫂打結的系法,學服裝設計的她甚為不喜此系法,則手癢的替張嫂解開,復又打個最近流行的蝴蝶結。
然後文琉清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喜歡,留張嫂一臉愕然的立於原地。
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望着張嫂佯裝着一臉的無辜狀,而轉瞬文琉清似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則又心情低落,無精打採的進去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怎麼啦……”張嫂搖首,有點摸不着頭腦,乃走進廚房去做完沒做完的活計,準備明天的早餐要用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文琉清換了居家服至自家花園納涼,吹吹風理之紛擾的思緒。
溫潤的月光灑在她的額角,閉上眼睛,翹長的睫毛被月光照射出一道陰影在下眼瞼處,有點神秘。
文琉清抱臂,坐在藤椅上,頭埋甚低,猶時不時地如雞啄米輕輕點着,仿若睡得正熟,使路過之傭人皆自然放輕了腳步,恐驚到擾如此珍寶的她。
文琉清睜開了眼睛,那輕紗般順滑之長發自垂腰際,深黑色的眸子透着恬靜,白皙的脖頸下,迷人的鎖骨,氣質中多了一絲冰冷,好似沉浸在回憶之中。
幾個月前,文家別墅。
“琉清!我考上蘭櫻藝術學院啦!你呢?你收到通知書了嗎?”電話那頭,一個明麗的聲音歡喜的問道。
“恩,瑾允,我也收到了,很高興我們又能做同學啦。”文琉清淡淡地笑,她左手邊放着一張蘭櫻藝術學院錄取通知書。
“琉清,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羅瑾允細心的察覺到了她語氣與平時有異。
“我父親說要和安茹結婚。”文琉清握話筒的手緊了緊,盡量心平氣穩地說出了此語。
她知道,自己必須儘快接受現實,電話那頭的羅謹允亦即安靜下來,空氣霎時凝固。
當文琉清得知父親有再婚的打算,她即將崩潰,這時家裏的長輩們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從旁人處問來號碼開始輪番給她致電,令她接納那個素未謀面只聞其名字的女人。
他們把冷酷無情在文琉清的身上運用到了極致。
父親再婚於他們眼裏似最自然不過的事兒,亦是情理中的選擇,偶爾看見他笑出了代表幸福的魚尾紋,喜悅的心情不能感染給文琉清。
她心中愁雲慘霧,慢慢心冷凝結成一片冰,千里冰合望不到際,文琉清此時心情甚複雜。
她不知如何跟父親言說,獨自哭泣也不知是第幾回。
別墅里之壓抑聲似獨愛往她耳朵里鑽,或緩或急的在昭着她,這棟別墅將迎來新的女主人——她的繼母,安茹。
良久,羅瑾允的聲音乃緩緩起:“琉清,這既是不能改變的事,就欣然接受,你也自知就算你反對,他們也不會因你的反對而選擇不結婚,看開一點,琉清。”
她到底——要用何姿態,何種表情,來接受此突然之事?
文琉清的手指緊緊的執裙,直到皺褶起,手發麻,輕顫之後,遂作出了決定。
她不經意地用手撫過胸前那一枚藝術學院校徽,文琉清與羅瑾允相攜入了這所學校,兩個人報讀的專業都是服裝設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