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覺醒

第五章覺醒

梁羽慢慢扯下蓋在手背上的紙。

“個，十，百，千，萬，十萬........我的天哪........你，你竟然收容了整整五十萬情緒？！這，這不可能啊！？”

廖雪瞪大了雙眼，捂住嘴巴，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另外三人也是直勾勾地盯着梁羽的手，似乎是出神了。

“你，你是不是作弊了？或者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法？”儘管廖雪大概確定了這是真的，但是她還是嘴硬。

梁羽用那充滿血絲的血紅眼瞳狠狠地瞪了一眼廖雪，廖雪瞬間被嚇得汗毛聳立，她立馬坐下，不敢再說話了。那極其瘮人的眼神讓她如墜冰窟，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其他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與殺氣鎮住了，甚至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我說了，我會把你們的自尊心狠狠地摔碎。你們自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就你，兩萬就拿出來顯擺，很牛逼嗎？”

“你幹什麼..........”季宋哲好不容易憋出四個字。

“我幹什麼？！我是想告訴你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就知道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要一昧將自己的傲慢甩到別人頭上。你們要走的路還很長！你們是並沒有見過我妹妹的死，你們固然不知道世界的殘酷！”

梁羽比之前交談的聲音高了幾個度，他的每一個字都夾雜着他的怒火，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把自己的憋屈狠狠地扣在這群桀驁不馴的“天才們”頭上。

“我妹妹叫梁小雨，是世界上最年輕到達二級收容師的人。她死的那天，是我們的十三歲生日，也是她即將突破第三級的時候。”

“你們根本不知道，那時的我連第零級也不是！是個平時還需要妹妹貼身保護的廢物！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那條龍吃掉了，吃掉了啊！！！我這個廢物什麼也做不到，你們能感受到我當時的絕望嗎？！啊？！”

梁羽不說話了，他哽咽了。清冷的淚水順着臉緩緩流下。他用衣袖輕輕拂去淚水，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吃驚的眾人，他想擠出一個微笑，卻發現，他笑不出來。

“呼..........抱歉，我情緒失控了。我不應該對你們發火，我的錯。我只是，現在一個家人也沒有了.........我不會再發言了，你們繼續吧，我出去冷靜一下。”

話畢，梁羽轉身就要走。

突然，他發現有人在拽他的衣角。

“我.......我錯了，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感覺自己很好欺負而已，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了.........”

梁羽愕然回頭，發現廖雪的眼裏噙滿淚水，也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梁羽長嘆一口氣，拍了拍廖雪的頭，廖雪也聽話地坐回了座位。她與被訓前判若兩人。

“既然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們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雖然也許這個家很快就會散，但是我們現在必須坦誠相對，只有這樣，才能放下心中的抵觸，你們說呢？”

幾人點點頭。

過了半個小時，房間裏尷尬的氣氛煙消雲散。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很有用。本來大家都把自己的面子掛得很高，但是當梁羽說要敞開心扉時，他們才能將心中的執念放下。在這半個小時裏，他們都把自己過往的經歷說了出來，當然，這些東西是不會說出去的。

比如說，

季宋哲的緒魂是樂。但是，雖然是財閥子嗣，但是在家裏的地位很低他也並不快樂，在外表現出傲慢的樣子，其實他心裏是因為過度緊張導致的嘴角上揚，這是種病，而不是傲慢。

廖雪出身普通家庭，在小時候和梁羽一樣，遭受過校園欺凌，可悲的是，她並沒有一個保護盾。在她得知自己成為第零級時，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她害怕被像以前一樣對待，並很刻苦地練習，在外裝出那副樣子，也是想讓其他人認為自己不好惹罷了。所以，她的緒魂是哀。

蘇依的緒魂是喜，蘇尋凝則是樂，她們的父親是軍人，在她們出生前，在靄國與帝國的戰爭中不幸犧牲了，母親是普通人，辛辛苦苦將兩姐妹拉扯大，由於母親的工作原因，被恥笑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梁羽恍然意識到，面前坐着的並不是天才，只是群可憐的孩子。他們跟自己是同類，缺乏愛，被傷害，害怕被拋棄，想要被關注罷了。

但是，當每個人講述經歷時，已經沒有人站出來質疑或者頂嘴了。每個人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

偏離的真相會毀滅一個團體。在這個時候，必須有人要承擔起隊長的職責。

窗外的冷空似璃，掛不住雲彩，掛不住思念。青色的鳥兒飛過窗邊，帶去了一片片的愁思。

每個人都哭得稀里嘩啦的，梁羽覺得很欣慰。徐永安把他們安排到一個組，這也是預測到的嗎？

梁羽閉上眼睛，是那個雨夜，最後的月亮。他的妹妹無奈地呼喊着他的哥哥，血色的彼岸花肆無忌憚地開放着的那個雨夜。殘留的聲音，與語言，啊。梁羽已經不能再回憶起他妹妹的聲音了。

在美夢與噩夢中徘徊不定，有時候，他還會在夢裏夢見紫色的小草。

當話題回歸正軌時，所有人都把支持票投給了梁羽。

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眾人站起身，準備迎接最後的考核。

地面在慢慢下沉，下沉。

“各位，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當他們到達地面時，沒想到，他們的戰鬥區域，竟然如此之大。

大約兩個足球場這麼大吧。周圍的看台上，全是人。

在場地的中央，是一隻極大的蜘蛛，大概有幾層樓那麼高，它手中的節支如同鐮刀般鋒利，寒光通過折射，映在幾人臉上。

梁羽緊張地回頭看，所有人都堅定地看着他，他點點頭，示意眾人出去。

當他們跨出房間時，看台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喝彩聲。

“這就是我們的第一小隊！，由這次調研的前五名組成！而他們要面對的是：十七年前，大鬧文城，被譽為“最兇殘的第四級情緒”——‘劊子手’！而這五個被調研者，需要在限定時間裏，收容有我們虛擬出來的模型機體！”

梁羽攥緊拳頭。

“開始倒計時，五，四，三，二..........”

“廖雪從右邊放水牽制，季少和蘇依用緒魂圍住他，尋凝跟在廖雪後面協同助戰，我從上方進攻，明白了嗎？”

“明白！”

“——一。最終考核，開始。”

隨着機械聲逐漸減小，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從那蜘蛛的嘴中傳出。梁羽站着不動，身後的幾人如同飛般竄了出去。

廖雪衝到距離蜘蛛附近，一個起跳，飛到了蜘蛛右上空。她雙手合十，深吸一口氣。

隨着一瞬間的藍光閃過，廖雪的手中慢慢出現一群細小的水珠，她將水珠將蜘蛛彈去。那些水珠像是子彈般，在空中飛速穿行，在空中留下痕迹，發出劃破空氣的聲音

當水珠快要碰到蜘蛛時，她打了個響指。霎時，衝天的水柱從地上爆發開來，如同海嘯般，瞬間吞噬了偌大的蜘蛛。但是，似乎沒有什麼傷害。

“機會！”

季宋哲一個滑鏟，衝到了海嘯的正左方，而蘇依則是右方，兩人一拍地面，隨着一聲巨響，地面緩緩升起了金柱，將蜘蛛嚴嚴實實的圍住。

可是，隨着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金柱被瞬間斬成兩段。

..........半個小時前。

“你們的緒魂攻擊的機制是什麼？”梁羽問道。

“額，我現在只有三個技能，”季宋哲尷尬地回道，“廖雪有四個，蘇依，蘇尋凝和我一樣，只有三個。”

“啊？連你們都只有三個？”

廖雪拍了拍梁羽，“確實是這樣，我可以跟你講講。”

緒魂，本身是從情緒中孕育出的五行力量，但是由於它與情緒本身相互依存，所以只有當收容的情緒達到一定數量，才能使用。

同時，收容師必須要很了解自己的緒魂帶給生物的感受是怎樣的，通俗點說，就是要挨自己緒魂相似的攻擊，才能夠想像出技能。比如，廖雪的緒魂是哀，她就必須要在水下待很長時間。

現在由於科技的進步，虛擬逐漸取代了現實，但是，在虛擬中模擬這種感受很難，並且有腦死亡的風險。

當收容師到達第一級時，覺醒緒魂，這個時候即可選擇自己的第一技能了。

當收容師到達第二級時，覺醒“土”元素，這個時候，也可以選擇土與自己第一緒魂搭配的技能。比如，廖雪是哀，那麼她就可以使用冰屬性的技能。

收容師收容一千隻情緒時，就可以選擇第三技能了。

但是，要選擇第四技能，就必須收容一萬隻情緒。

後面的，廖雪也不知道了。

“我的第一技能是召喚水槍，第二技能是可以召喚出海嘯，第三技能是把我自己的水結冰，第四技能，額，是讓冰爆開，就像破片手榴彈那樣。”

“我第一技能和她很像，我可以在手中召喚金劍，第二技能是在地上升起3x3的金柱，高度最多只有九米。第三技能可以在空中形成隕石，但是一天只能用三次。在考核時，我已經用了一次了。“

“好，停。我大概知道了。想必尋凝和季少的技能很像吧？”

她點點頭。

“那麼，蘇依，你能讓地上長出樹來么？由於我妹妹的緒魂是喜，所以我比較了解喜的技能。

“我，我不能生長樹，但是我能生長出很大的可以攻擊的藤蔓。”

“漂亮，藤蔓自然更好。我現在已經知道怎麼做了。

..........

“是時候了！廖雪！丟槍！”

待廖雪穩穩落地后，她一個轉身，手中瞬間凝結成一把鋒利的冰槍。

“喝啊！！！”

她拼盡全身力量，將那閃耀着冰冷寒光的冰槍丟出。突然，冰槍發出極其閃耀的白光。隨即，在一聲巨響后，冰槍四分五裂，狠狠地扎在蜘蛛的眼睛上。果不其然，眼睛是蜘蛛的弱點。

蜘蛛開始嘶吼，便像瘋了一樣，朝四周衝去。眼看那鋒利的鐮刀，就要將蘇依砍碎了。而蘇依，卻靜靜地站在那裏，閉上了雙眼。

“天啊，她怎麼不跑？”台下的人有些擔心了。

不知何時，蜘蛛突然停下，動彈不得。那些粗壯而細小的藤蔓死死地抓住蜘蛛的腿，使它不能挪動分寸。

“趁現在！梁羽！”

“了解。”

梁羽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他向下蹲，左手慢慢放在影月的刀柄上。

“睜開眼睛吧，影月。”

影月似乎聽懂了他說的話，刀身慢慢被鮮紫色覆蓋。

只是在一瞬之間，一道紫色如同厲鬼般的身影橫穿半個場地，他那詭異的身法出現了殘影，在蜘蛛周圍盤旋着。

他在尋找時機。

隨着殘影如同旋渦般，慢慢收束，忽然只聽一聲刺耳的摩擦聲，梁羽便已經站在了廖雪身後，他將刀甩了甩，極其絲滑地將影月歸入刀柄內。

下一秒，蜘蛛的八條腿便全部噴飛，它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能再站起。

看台上的觀眾看呆了，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已經結束了。

在看台上響起掌聲后，梁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回頭看看其他人，他們也笑了。正當眾人準備宣告勝利時，不幸的事，又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