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他看着她,喉骨滾了滾,啞聲道:別鬧~
冷柔因為心虛害怕以及惶惶無措而流淚滿面的道:“我……我……”
她話都沒說完,這時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了的詹姆斯就掙開了壓制他的保鏢,從衣兜里摸出事先藏好的十字刀朝優柔身上猛地刺出去。
千鈞一髮之際,蔣少男果斷出手將優柔從鋒利的刀口下扯到自己的身後,也正是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將本來在安全範圍內的安歌暴露在了詹姆斯的視線當中。
詹姆斯已經被憤怒蒙蔽了雙眼。
他先前那一刀,只刺傷了優柔的掌心卻沒能刺到她的人,此時怒火中燒,直接就把目標改成了安歌。
安歌避閃不及,詹姆斯的刀就劃破了她的一條胳膊,跟着鋒利的刀口就抵在了她脖頸的大動脈上。
安歌因為此舉而驚恐的劇烈喘息着。
詹姆斯一邊用刀尖抵着她的脖子,一邊沖蔣少男面目猙獰地低吼:
“把優柔這個賤人給我推過來,否則老子就宰了她……”
此時已經點了一根香煙的蔣少男已經恢復了冷靜。
他一邊吞雲吐霧地抽着煙,一邊冷冷譏笑道:
“詹姆斯*傑克,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葬送自己的前程,何必呢?我聽說在整個詹姆斯家族中,你的最大競爭對手就是你那個私生子上位的弟弟。如果你因此而攤上刑事官司的話,你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坐牢,睡了你女人的弟弟又繼承了你龐大的家業,而傷你至深的女人也沒什麼損失,何必呢?”
說到這,頓了下,
“這樣,我給你提個意見,你跟優柔和平分手跟她辦理離婚手續,我就不追究你今晚的一切所作所為怎麼樣?”
詹姆斯傑克不傻,他只是被憤怒沖昏了頭。
他在蔣少男話音落下后,冷靜了片刻,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幫她?”
蔣少男言簡意賅,道:
“優柔是我母親在世時特別牽挂的乾女兒,小時候也跟在我的屁股後面一直喊哥哥,她遇到麻煩我這個做哥哥的幫一幫她不是挺人之常情的?”
詹姆斯傑克冷笑:
“是嗎?說得好像你跟她之間就一點姦情都沒有似的。我就不信,一個乾妹妹還能比你兒子的親生母親重要?”
蔣少男撣了撣煙灰,吐出一團濃烈的青煙后,低笑道:
“乾妹妹自然是比不上兒子的親生母親的,所以我現在才跟你談條件,安撫你的情緒,不要那麼衝動……”
說到這,他就掐滅了猩紅的煙蒂,擼起了袖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我女人的臉是你打的吧?”
話落,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發生什麼時,蔣少男就已經伸手極其敏捷地將安歌從詹姆斯傑克的刀口之下拽到了身後,跟着他就跟詹姆斯傑克打了起來。
詹姆斯傑克手上有刀,蔣少男雖然身手一直都很不錯,但應付起來還是有些吃力,但這不影響他的正常發揮。
何況,此時已經反應過來的保鏢也參與了進去。
很快,詹姆斯傑克就被敗下陣來。
蔣少男在這之後,擦了把滿是鮮血的手掌心,但鮮血卻怎麼都擦不幹凈,他這才意識到掌心在跟詹姆斯打鬥中被劃出了一道七八公分長的血口子。
蔣少男咬了下后牙槽,吩咐蔣四,道:
“扔進派出所,然後通知詹姆斯家族的長輩。
”頓了下,補充道,
“優家那邊也通知一下,最好優柔的父母能親自過來一趟,你告訴優柔的父母,就說如果他們不管優柔這件事的話,我會斷絕跟優家生意上的所有往來。”
蔣少男說完,就側首瞥了安歌一眼,冷聲開口道:“過來。”
因為強烈的激動情緒安歌嘴唇此時已經被咬破了。
她自然是不會那麼聽話的走過去。
危難當頭,他選擇第一個保護的人是優柔,而不是她。
他也親口承認,說她比不上他的乾妹妹重要。
呵~
安歌抿了下唇,就在蔣少男朝她這邊走過來后,開口道:
“我就不打擾你善後了,你抽空的話就讓人把離婚協議書送給我吧,是凈身出戶還是別的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說完,她就轉身朝門口走去了。
她身上濕漉漉的,混和着血水濺落在地板磚上,蔣少男這才意識到她身上應該是哪裏被詹姆斯給弄傷的。
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抬腳追上去,並在安歌就要走出別墅的大門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外面下大暴雨,你要去哪?”
安歌甩開他的手,側首冷淡地看着他:
“你連我的死活都不管,你管外面是下暴雨還是下刀子呢?你在乎?”
她說這話時,蔣少男視線就落在了她被劃出血口子的脖頸上以及她的胳膊上。
他眸色陰沉地嚇人,喉骨滾動了兩下后,他耐着脾氣對她道:“別鬧,你受傷了,先把傷口處理完再說。”
安歌嗓音很淡的說道:
“不必了,我沒有你的優柔小姐那麼嬌貴。你快去看看她吧,她可是靠雙手吃飯的高級藝術家,我先前瞧着她的手掌已經被她丈夫刺傷了呢。你帶她去醫院吧。萬一她連鋼琴都談不了了,
又沒辦法傍你這樣權勢遮天的大款,那她估計後半輩子未必過的幸福呢。至於我,只是被淺淺劃了兩道血口子,我受過比這個還要重的傷也沒見你在乎一下,此時又何必惺惺作態呢?”
蔣少男眉頭皺的極深,他嗓音因緊繃而濃促:“受過比這還要重的傷?”
安歌在他話音落下后,就掀眸看着他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並不達眼底罷了。
她淡淡的口吻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嘲諷:
“蔣大公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在生小寶的時候,肚皮被割了一刀又一刀,一層又一層,這個不算嗎?我因為生小寶躺在病床上足足一周才能下地走路,這個期間別說你來看我一次了,就是連一個慰問電話都沒有呢。你此時又裝什麼好人呢?”
提到生孩子這件事,蔣少男就十分惱火。
他下意識的就冷聲回道:
“那也是你自找的,誰叫你把那個貪得無厭的舅媽弄回星河灣的?如果不是她,你和小寶都只會順利平安……”
安歌打斷她,嗓音有些激動:
“是啊。都特么的是我安歌最該千刀萬剮,是我安歌罪該萬死,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蔣少男因為她這番話而整個胸腔都跟着狠狠震了又震。
他削薄的唇冷冷的抿了起來,再次扣住安歌的手腕不讓她走。
安歌試圖將自己的手腕從他掌心裏抽走,但是失敗了。
她微微閉了閉眼,像是在極力剋制什麼憤怒的情緒。
就這樣無聲地僵持了四五秒后,她從新睜開眼,對上蔣少男那張冰寒莫測的臉,道:
“蔣少男,挺沒必要的。我的所有一切不快樂都是你帶給我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卑微以及難堪過。我跟你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讓我有一種難堪的自卑,你罵我蠢,看不起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以及我出身小門小戶,統統這些都讓我抬不起頭。一切都該結束了,放過彼此吧。”
頓了下,像是下定了什麼痛苦的決定,補充道,
“小寶,如果你願意讓我探視呢,我一定會對你感恩戴德,如果不願意,那……也就算了。但這個婚,是不能不離的。”
說完,安歌就奮力的將自己手腕從男人的掌心抽了出來,最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蔣少男沒有立刻去追,而是打了個電話給在樓下車裏的蔣斯琛,說道:“攔住她。如果攔不住,就送她去想去的地方。”
蔣斯琛冷笑道:“憑什麼?”
蔣少男冷聲:“憑我能讓你滾出京城。”
蔣斯琛罵了句髒話就掐斷了蔣少男的電話。
蔣少男在掐斷這個電話之後,就冷漠地看着抱膝瑟瑟發抖的優柔,嗓音沒有溫度的對她道:
“如果你還想保住你的手,就去醫院。如果你不在乎,那你就繼續保持這個姿勢,繼續哭。”
此時的蔣四已經把詹姆斯帶走了,諾達的別墅里只剩下蔣少男和優柔。
蔣少男說完這句話后,優柔就慌張的抬起頭看着他,眼淚汪汪地道:
“……我……我去醫院。”頓了下,“你……你能送我嗎?”
蔣少男冷冷的道:
“我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以及自幼積累下來的兄妹情分,事事把你擺在第一位,但你的言行舉止太叫人失望,你當真我是騙不完了?我會讓保鏢送你去醫院。”頓了下,“去不去,隨你。”
蔣少男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他來到樓下的時候,蔣斯琛那台車已經不在了。
他摸出手機翻出蔣斯琛的號碼撥了出去,電話很快就打通了,並在下一秒傳來蔣斯琛十分不耐煩的男低音:“她說要回世紀花園。”
說完,就掐斷了他的電話。
蔣少男在這之後,就上了自己那輛車。
他吩咐司機:“世紀花園。”
四十分鐘后,車子抵達世紀花園。
蔣少男在車上抽了三四根香煙后,瞥了眼車窗外已經漸漸小起來的雨,猶豫了幾秒后,便推門下車了。
他手上提着一個醫用膠袋,裏面是各種清創傷口的工具。
五分鐘后,他就敲響了安歌的公寓門。
安歌那時才剛剛沖完澡,換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
聽到敲門聲,她幾乎下一瞬就想到了是誰。
她肯定是不想給蔣少男開門的,但又怕他一直摁門鈴擾民。
思及此,安歌就立在門口,隔着門板對立在門外的蔣少男冷聲道:
“蔣大公子,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吧,挺晚了,我要休息了。”
話落,門外很快就傳來蔣少男的回應:
“既然知道挺晚了,就把門打開,你也不想鬧的街坊四鄰的都來圍觀吧?”
安歌抬手,頭疼的掐了掐眉心,“那你就這樣說,追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蔣少男言簡意賅:“把門打開,或者我讓人把門給撬開。”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秒后,安歌最後還是把門給打開了。
身形清冷的男人很快就出現在她的視野里,他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一秒,就抬腿走進了她的公寓裏。
他進門后,就扣緊安歌的手腕將她拉到沙發那邊坐下。
安歌被他強行摁坐在沙發里后,他就打開了塑料里的醫用物品。
安歌瞥了眼那些東西,都是一些清創傷口用的。
她目光從那些醫用物品上移開,落在蔣少男那隻纏着紗布的手,心裏猜測着他應該是先送優柔去了醫院,順便包紮了他自己掌心上的傷口后,這才想到了她。
這麼想着,安歌對蔣少男的臉色就更淡了。
她在蔣少男舉着醫用棉簽對她脖頸上的傷口消毒時,撇開了頭,並在蔣少男一臉的陰沉中對他道:
“真是百年一見你的憐憫之心,我若是不接受就顯得我相當不識好歹了。這樣吧,你送的這些醫用物品就都留下吧,人可以走了。”頓了下,“請吧,蔣大公子。”
蔣少男視線在安歌話音落下后就一瞬不瞬的朝安歌看過去,他眼底似藏了一團幽暗的烈火,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半晌,他開口道:“你真要離婚?”
安歌看他突然挺正經起來的臉色,便也神色恢復平常,公事公辦地道:
“還有什麼可以不離婚的理由嗎?我的死活你不管,兒子你也不讓我見,你對我的憐憫之心也不是一直都存在,就連最基本的身份都是天差地別的存在,為什麼不離?
我們之間有共同話題嗎?你的興趣愛好都是飄在雲端的高級消遣,而我的話,可能喝一杯奶茶就已經很滿足了,可喝奶茶在你看來就是在吃垃圾,所以,這種婚姻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性,不是嗎?”
男人似乎很認真的在思考她說的話。
他一言不發的看了會兒她,然後就撤回了自己的目光了。
跟着沒多久,他就起身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波瀾不驚的口吻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他道:
“那就離吧。”頓了下,“你畢竟是小寶的親生母親,你每周可以有一次探視小寶的時間,每次不能超過一個小時。至於其他物質上的,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我能給的也就只這麼多。”
安歌很淡的噢了一聲,想了想,道:
“物質上的就免了。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圖你的財。既然圖人失敗,那就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好了。”
蔣少男在她話音落下后,嗓音就緊繃了一度:“圖人?”
安歌抬起頭,看着他俯瞰下來的濃深目光,低低的輕笑道:
“是啊,因為覺得遇見了愛情,所以就單純的想圖你這個人了。當初,你將溺水的我救上岸時,我還不知道你是個富甲一方的大佬呢,哪怕是跟你上床以後懷了孩子,我也不知道。”
頓了下,像是回憶着什麼。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左右後,她才跟着又道:
“還是戰南笙戰大小姐在我懷孕五個月左右的時候找到我,我才知道,我孩子的父親竟然是京城豪門中里最望其項背的存在。”
提到戰南笙,安歌就想起了什麼,她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個東西。”
她說完,就起身去了主卧。
她把戰南笙讓唐慕煙轉交給她的婚戒從手提包里拿出來后,就很快轉身回來。
她把黑色首飾盒遞到了蔣少男的面前,道:
“這個是戰大小姐讓唐慕煙小姐轉交給我的,我想着,這個東西怎麼都是你花錢買的,現在物歸原主。”
說到此處,她又把手上那唯一蔣少男送的玉鐲也拔了下來,一塊遞到了蔣少男的面前,淡聲道:
“當初我舅媽就是因為要搶下這枚玉鐲去償還賭債才導致我跟寶寶出事的,現在這個也物歸原主,我不欠你了。”
估計覺得自己這樣表達不對,又跟着改口道:
“噢,好像還欠你一百萬?之前,你不是打給我一百萬還讓我寫個欠條給你的?現在……我沒有能力償還,等我以後有這個能力了,也會一分不差的還給你的。”
蔣少男在她說話間,臉色變的越來越差,呼吸也越來越沉,但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將她手上那兩樣東西都接過來后,就離開了世紀花園。
這之後,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裏,兩個人就再也有見過面。
直至九月初的某天,安歌跟冷瑤的快遞公司進入正軌,他們才因為一件事再次有了交集。
那天,天氣極好。
安歌結束上午的工作后打算去一趟文川學院提交復學的資料。
她拿上打印好的資料剛走出快遞公司的大門,就看到門口停靠着一輛黑色古斯特。
車牌,她自然是認識的。
她眼睛一下就眯了起來,對打算送她去學校的安景誠道:“阿誠,你先去車上等我,我等下過去。”
安景誠雖然是小地方出來的,但他是男生,對車這一塊特別有研究,他一眼就看出來這輛車市值不低。
因此,他在安歌話音落下后,就警惕性的道:“該不會是那個……姓蔣的吧?”
安歌道:“差不多,有可能是來找我離婚的。這事拖了這麼久,是該有個了斷。”
安景誠一聽是關於離婚的事,所以就不打算插手了。
他離開后,安歌就走到了那輛黑色古斯特的面前。
很快,車上的男人在她靠近后就搖下車窗,對她波瀾不驚的說道:“上車吧。”
安歌道:“如果是去辦離婚手續的話,那我還要回去拿下戶口本。”
聞言,蔣少男眸色就暗沉了一度,他靜了幾秒后,開口道:“離婚的事,過幾天再說,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
安歌問:“是什麼事,需要勞駕蔣大公子您親自出馬?”
面對安歌陰陽怪氣的態度,蔣少男也不氣,他言簡意賅地道:
“你不是聲稱你生父不詳,生母瘋瘋癲癲也下落不明的?你難道就不想找到他們?”
此話一出,安歌眼瞳就驀然放大了幾分,嗓音有些緊繃:“你……你什麼意思呢?”
蔣少男在她話音落下后,就推門下車了。
他走到安歌那一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意思就是有你的親生父親下落了,且他現在就要見你,上車吧。”
安歌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舌頭,難以置信的道:“我……的親生父親要見我?他是誰?”
蔣少男將她臉上無比震驚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后,波瀾不驚的口吻,“等下不就知道了?”
安歌猶豫了一下,給安景誠打了聲招呼后,這才上了蔣少男的車跟他一起離開了。
車子是往京城醫院開的。
安歌很快就發現了。
她側首看着駕駛座上專心致志開車的冷峻男人,問:“他在醫院?”
蔣少男嗯了一聲。
安歌手指蜷了一度,想了想,又道:“他生病了?”
蔣少男很快回道:“沒有。”頓了下,“他的小女兒病了。”
安歌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的噢了一聲,又道:“他是京城本地人嗎?他是做什麼的?”
蔣少男還是有問必答:
“他常年生活在國外,是承襲幾百年的集團繼承人。此次回國,一是處理自己兒子和兒媳婦之間的事,二就是給自己的小女兒治病。”
安歌之後就不再問什麼了。
直至車子抵達京城醫院后,安歌在蔣少男下車前,再次問蔣少男:“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蔣少男停下那準備推門下車的動作,側首朝安歌清瘦了不少的小臉看過去,道:“確切的說,是他先找到的你。”
安歌再次震驚了。
蔣少男的話還在繼續:
“他的小女兒患了白血病,已經到了不得不骨髓移植的地步。他通過骨髓移植庫篩查,發現你的骨髓跟他的小女兒匹配,這之後就去深入調查了你的背景。”
安歌等他說完,心裏那份對親生父親的期待一下就蕩然無存了,有的只是淡漠。
她有些好笑的說道:“合著,他找我是為了給他的小女兒續命,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