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蟄伏

第一章 三年蟄伏

“你聽說了嗎,三個月後宗門將會派出一些弟子前去妖獸山脈歷練。”

兩名身着褐色衣袍的青年男子閑庭信步。

另一名男子平淡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去妖獸山脈歷練不是常有的事嗎。”

“當然不是,若是平常歷練豈會與你談起,主要是我聽聞柳漪師姐也會隨同咱們一起去妖獸山脈!”

“什麼?就是那個美貌與修鍊天賦都堪稱妖孽的柳漪師姐?她不是一直在閉關嗎?”那名男子驚異。

“可能是妖獸山脈內有什麼東西吸引她吧,而且據聞不止她,還會有許多的師兄師姐,甚至內門的都會……”

說話的兩人都是玄天宗的弟子,而玄天宗則是方圓萬里最為有名的修鍊宗門,依靠特殊的地下靈脈,引無數武者搶破頭也要進入玄天宗。

不遠處,有一名被兩名男子無視的少年,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看不清容貌,粗衣上滿是漏洞,皮膚上佈滿污漬,赤着雙腳,整個人除了一雙明亮的大眼外,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他名為楚原,四年前進入玄天宗,修鍊了一年,在一次歷練中不幸被妖獸重創頭部,救是救了過來,但是他醒來之後就一直瘋瘋癲癲的,被外門百草堂的一位長老診斷成為了瘋子。

玄天宗外門共有幾大勢力,分別是:戒律堂、天機閣、萬商閣、練器堂和百草堂。

而在這幾處任職長老職位的人無一不是高手,絕對不簡單!

因而沒人懷疑那名長老的話語。

但只有楚原自己知道,他沒有瘋,這一切不過是假象而已。

楚原來自實力強大的家族——楚族,但由於家族的內部原因,楚原在族中年輕一輩中並不受喜愛,故此被流放到此地,並且還要被迫裝瘋三年。

本來楚原是堅決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情的,但族中一些人竟然拿他的父母作為要挾,以此來讓他們那一脈的人做決斷!

說白了,家族的那些人其實就是在故意整他,摧毀他的道心,讓他永遠也抬不起頭!

但是沒辦法,楚原為了父母,迫於無奈,只好答應了這個恥辱的條件。

想到這他就怒從心頭起,眼睛之中有血絲爬出。

同時他鼻子也有些發酸,這是楚原頭一次體驗這種相互矛盾的心情,因為他永遠忘不了父母在楚家門口前送他時的神情。

儘管在離別之際母親一直忍着眼淚,不讓它奪眶而出,但最後一刻還是沒有忍住,眼淚止不住的流,不停地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還不忘囑咐自己一些瑣碎的事情。

還有楚原的妹妹,在她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同樣掛滿着淚痕。

而父親則是一邊拍打着楚原肩膀一邊不斷說好,眼中滿是自豪之色。雖然在與自己告別時父親繃住了,沒有讓淚水落下,可是當楚原走出一段距離,再回首,那個在他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父親竟然背過身子,同樣泣不成聲,像個小孩一樣。

“爹,娘,孩兒不孝,只能幫你們到這了,不知道你們在楚族過的怎麼樣,孩兒好想你們啊。”楚原的聲音有些顫抖,同時也帶着一絲沙啞。

今天,正好是三年之約到期限的時間,這三年他受到過何種待遇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三年讓楚原真正感受到了人性的醜惡。

楚原回憶着那些讓他憎惡的面龐,雙手握緊。

“從今日起,我會讓你們,讓楚家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通靈境是武者所面臨的第一個大境界,也是最為重要的根基,每修成一段就會打通一處靈脈,玄天宗的外門弟子基本都處於這個境界。

而經過四年刻苦修鍊的楚原已經成為通靈三十二段的武者了,也就是說他已經打通了體內三十二條靈脈!

普通人在這個階段基本都會選擇服用丹藥突破到枷鎖境,但楚原顯然是有更大的圖謀,他覺得或許還可以前進,不一定非得突破。

而在此時,五名身影向楚原走來,看到他們,周圍弟子緩緩退走,顯然是懼怕他們。

“小瘋子,我們又來找你玩了。”一名其貌不揚的青年笑道。

楚原認得他,他叫張風,在外門也是出了名的壞,因追求某位師妹而不斷被拒,對方背景不俗,他也不好強搶。

所以整個人經常憋着一股氣,沒事就會來找楚原把他當做出氣筒,對他進行毆打,若不是有門規,他恐怕早會對楚原下殺手,所以楚原對其印象非常深刻,甚至有時候楚原都想違背和家族的約定擊殺這個人,但每次想起父母,想起妹妹他都克制住了。

楚原知道,在暗中肯定有人監視自己是否履行承諾,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張風蹲下身子,手腕上空間手環一亮,旋即他的雙手間便出現了一根玄鐵大棍和一柄銀色大鎚。

“今天咱們要玩哪個?”他笑眯眯的問向楚原道。

很顯然這兩樣兵器都沒有利刃,只要控制好力道就不會出現人命,這是明顯挑好的。

“快點選,不然我廢掉你的手!”張風恐嚇道。

楚原眼瞳深處湧現一絲冰冷,張口就要廢掉別人的手,這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儘管楚原心中很不忿,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了大鎚,只不過在他心是為張風選的。

見此,後者也是一陣大笑,而後指向一處地方,道:“要不我們去那裏玩玩?”

然後張風便拉着楚原前往生死台的方向走去。

生死台就如名字一樣,是弟子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的話,就可以上生死台簽訂生死狀,生死狀一旦簽訂完畢,且雙方都站在生死台上,若有一方勝出,將對方打死打殘,將不受宗規限制。

楚原倒也樂得上生死台,照他估計,張風也就通靈二十段左右,殺了他的話不會太過困難。當然,去生死台的期間楚原也一直裝瘋賣傻,沒有透露絲毫能量波動,他怕把張風嚇跑了,那樣的話再想從宗門之中殺他就不容易了。

途中但凡看到這一幕的弟子都為楚原捏了一把汗,他們可以想像到楚原那被打個半死的情形,同時他們也感到奇怪,以前張風怎麼拉這個小瘋子他都不去,今天怎麼就不一樣了呢。所以有好事者跟了過去,想看看怎麼回事。

很快他們就到生死台找到了值班弟子,那名值班弟子什麼話也沒有說,似是習慣了這種事情,什麼勸解的話也沒說,把他們帶到一間房屋,屋子很窄,只有一套桌椅,看起來非常簡潔。

只淡淡的來了一句:“兩廂情願,傷亡無怨。”

然後就拿出兩張契約書,也就是生死狀,示意他們按手印。

不一會,楚原見張風按完手印之後,便咬了一下手背,血液緩緩冒出,不算多但按個手印正好,楚原把血液塗到大拇指上然後向下一按。

看到楚原這樣乾淨利落,沒用他幫忙,張風也是感到詫異,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連長老都說眼前這小子瘋了,豈能有誤。

楚原與張風站在生死台上,一陣風微微拂過,吹掉了楚原頭上灰帽。

台下圍觀弟子不少,有些人甚至命人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這些人皆背景不俗,對他們來說,是把這場對決當成枯燥修鍊之外的一個小小的助興節目。

“你們猜這小瘋子會被張風打成什麼樣子?”有好事者問道。

“應該會打死吧,畢竟張風是個什麼樣的人,整個外門誰不知道。”

有人反駁,道:“不一定,我看啊,多半會把這小瘋子打殘,或打個半死,畢竟這是現成的出氣筒,打死怪可惜的。”

頓時有一片應和聲響起,覺得有道理。當然,也有人替楚原擔憂,就比如總會給楚原送飯的一些人,還有幫他治療的人,但這隻在少數。

楚原看向那些拿自己當笑談的人,突然覺得那些人比一身泥土的自己還要臟。

既上了生死台,楚原也就懶得偽裝了,戴了三年的面具也是時候摘下來了,他要開始嶄露鋒芒,拿眼前的張風立威,讓人知道,他楚原不是好惹的主。

“既如此,那就戰吧。”楚原目光幽幽地盯着張風。

而在楚原對面的張風倒也沒多想,他認為楚原在模仿別人,在犯病,然後他就拎起那柄銀色大鎚,向著楚原砸去。

人們看到台上的楚原就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就如絕世高手般。這就讓台下的一部分人笑崩了,他們感覺那小瘋子又傻又蠢。

而在楚原看來張風的進攻實在太軟弱了,對於他這個打通三十二條靈脈的人來說簡直不堪一擊。

眼看張風的攻擊要打到楚原了,可就在這一瞬間,楚原嘴角上揚,身上的氣勢暴漲,恐怖的能量如同被困三年的巨龍,這三年的痛楚與怒火彷彿要頃刻間洶湧而出。

張風也暗道不好,如此近的距離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從楚原身上散發的氣勢有多麼強烈,最起碼比他自身強太多了!這差距就好比河流與江海,讓他感覺自身是那麼地渺小。

但是什麼都已經晚了,只見楚原手捏拳印,對着那柄銀色大鎚就轟了過去!

頓時煙塵四起,塵霧漫天!

台下人們驚異,按理來說,張風方才那一錘絕對可以擊殘那名小瘋子,不會出現眼下這種情況才對。

就在他們驚異時,“咔嚓”一聲,金屬碎裂聲響起,塵霧淡去,台下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而後所有人都揉了揉眼睛,然後用力睜到最大,就差把眼睛瞪出來了,就連坐在椅子上互相交談,品茶的人都不能淡然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因為他們看到楚原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還是最初的位置,不曾後退半步。而另一邊的張風卻截然相反,在不停地大口地咳血。而且從位置來看,張風肯定是倒飛了出去,半跪在生死台的邊緣。

也就是說楚原把張風打的差點倒飛出生死台?!

這讓人感覺做夢一般,這還是那個瘋了三年的小瘋子嗎?要知道這可是張風,通靈二十段的武者,在通靈境也勉強算是上游的水平,可卻被人一拳打成重傷,動手之人還是外門出了名的小瘋子,甚至就連內門也有部分人知道小瘋子的瘋名。

瞬間這裏如十八級狂風席捲大地,大片的議論聲響起。

場中更有天機閣的弟子,他們正在用獨有的秘法將對決的全部過程記錄下來。起初他們也只是感到無聊,所以隨便看看,可這一幕也是驚到了他們,這就像一隻地上的小小螻蟻瞬間弄死了天上騰飛的巨龍般一樣震撼!誰也沒有料到,一個瘋了三年的小瘋子,一招間就把在外門赫赫有名的張風打的如此狼狽。

“同道們,這則大料請讓給我,反正這只是個小瘋子,你們不如賣我個人情,王某日後必有重謝!”一名天機閣的弟子懇求道。

其他天機閣弟子聽到他的話,都開始斜睨他,心中腹誹:“我信你個鬼,都一拳擊敗張風了,還特么說這只是一個小瘋子。”然後他們都對此前說話那名同行豎起了世界級的通用手勢,一根根齊刷刷的手指對向那人,讓那人羞憤。

而生死台上,成為“風暴”源頭的正主楚原一邊轉動着手腕一邊輕蔑地開口,道:“可惜用不了這柄鎚子砸你了,原本就是為你挑的,這柄鎚子和你一樣的虛,快不得輕輕碰一下就碎。”

圍觀人群瞬間無語,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他們都想噴那小瘋子一臉口水,你那是輕輕碰一下嗎?那柄鎚子明明是你重拳轟碎的好不好!

值此之際,所有人都明白過味兒來了,這他娘的就是一坑貨,進生死台前瘋瘋癲癲的,可按完手印,上了生死台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這三年都是裝出來的?就為了坑一個張風,這是得有多無聊才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但隨即他們轉念一想,應該沒有那種可能,就沖那“輕輕碰一下”這樣沒有底線的話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的主,會受那樣的氣?

在生死台邊緣的張風本就咳血不止,聽到這話瞬間感覺滿臉通紅,像是被什麼東西扇了一巴掌,羞憤無比。

他顫顫巍巍,道:“你…你欺人太…太甚”

“各位,看到了嗎,虛就是虛,說話都感覺結巴似的,所以大家要注意身體,不要和他一樣虛到骨子裏。”楚原鄭重告誡道。

說這種話,神態他特么的這麼嚴肅,一臉告誡的口吻,種種疊加起來簡直讓他抓狂。最可氣的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當成反面教材,還被說那裏……虛!說這話的人還是平常任他欺凌的小瘋子,他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他開始後悔招惹這個小瘋子了,一想到這三年小瘋子是裝瘋的,他就渾身冒冷汗,他感覺把他一拳打飛的這個少年絕對不簡單,他之所以裝傻肯定有緣由的,而且按照之前那一擊,他判斷出小瘋子雖未達到枷鎖境,但起碼也是通靈境絕巔,也就是說他打通了最少三十條靈脈。

就在張風心思電轉之際,楚原卻對着他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向前。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你太弱了,去死吧。”楚原平淡說道。

看着楚原向自己這裏逼近,張風才意識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開始掙扎,胡亂地釋放武技,但這都是徒勞的,都被楚原的護體罡氣隔絕在外。

“不要殺我,對不起,我之前不該那般對你!”張風不顧傷勢一邊磕頭一邊道歉。

“早幹嘛去了,在你傷害別人的時候,就應該有今天的覺悟!”

楚原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像這樣的人渣根本不可能悔改,放過一次,只會給自己徒增麻煩。

就當他想要一拳轟殺張風時,台下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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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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