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武四十年。
清傾是靈涯最為絕色,清麗,溫婉,智慧的聖女。她親率靈涯能力高強之人,整理靈涯數百年的典籍,心決,招式,還會教授了許多弟子武學與心決。並且她多次祈福天下太平,心懷蒼生。
“你叫什麼名字。”
“殷修。”
“你從何處來?是如何過了這守衛的眼,來這禁地?”
清傾看着眼前這個身上水痕未乾,卻並不狼狽,反而……有些貴氣的男子,有些費解。
“你不認得我是何人,但是我卻知道你。”殷修眉毛一挑,“靈涯的……聖女殿下。”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清傾揮袖指着大門,“我今日饒過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哈哈哈……”殷修笑着,“我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每一次你在這裏祈禱,我和你比任何人都近。”
“一派胡言。”清傾蹙眉,“我祈禱之時乃是靈涯的大事,哥哥和師兄每次都在,你如何靠近?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殷修卻不以為然,徑直向清傾走來,“殿下祈願,為能夠為靈涯付出百年的光陰,是嗎?”
“什麼……”清傾當然知道,但是他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殷修只是莞爾一笑,“記住我的名字,殷修。”
殷修靠近清傾,一雙眼睛裏面有一絲溫情,但更多的卻是囑託,“忘記那句話,你是你,唯一的你,你的百年應該奉獻給你鮮活的生命,和燦爛的夢想,而不是靈涯。”
清傾被他的靠近和說的話弄的有些發愣,不知道他到底要說的是什麼。
殷修卻在跳入水中的前一刻留下話語,“一月後你的祈願,不要再那樣違背你的心靈。”
“聖女殿下!”
“啊……”
屋內一個穿着華麗,發間一根金釵,一雙眸子似暗含秋水,溫婉又多情。被人這麼一喊,才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折回。
“姑姑,怎麼了?”清傾從椅子上有些慌亂的站起來,責備自己怎麼總是想起那個男人。
“祈福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尊主也到了,您現在要去嗎?”被叫做姑姑的,是聖女的貼身隨侍,名叫羅堯,不過靈涯上下都叫她姑姑。
“好。”
清傾理了理鬢髮,確定衣着無誤之後才抬步前往。
“傾兒,你是靈涯這百年來最為出色的聖女,哥哥很為你高興啊。”清源看見清傾來了,立刻起身,誇讚道。
清傾依着禮數和哥哥還要師兄行禮,他和柏華還有清源都從師與一位師尊。
“師妹。”
柏華拱手。
祈福祭祀都在這湖中,這裏是靈涯的禁地,除了祈福祭祀,或者是聖女,誰也不能私自闖進來。
清傾走向湖心那祭台上,她在這裏吟唱,在這裏祈禱,已經用盡了自己的心血和虔誠。
“殿下,回答你最想回答的吧……”
湖水下出現一個身影,睜開眼睛溫柔的看着上方的祭台。
清傾從前總是祈禱天下平安,靈涯永存。這是她作為聖女的使命,但是這次她卻拋棄了她的使命,“祖神再上,靈涯第三百二十位聖女,清傾誠心祈禱,祈願人間安康,雨雪相宜,春秋和煦。祈願靈涯百年無災無難,弟子修為有成,祈願……
清傾每年都會說這些話,但是這一次,她像是被人操縱,她想自己真的想為靈涯付之百年嗎?
這祭壇下的鐫刻,早就被殷修看在眼裏,上面是歷代聖女,他們為靈涯而生,為靈涯而死,生時,為靈涯耗盡心力,靈涯有難,她的唯一作用就是將自己殉以祖神,以祈求主神相助。
殷修最看不上祖神,祖神飛升之時懲罰岐淵,但是岐淵那麼多年也未曾倒下,憑什麼要聖女去祭祀祖神。
清傾在心裏亂了一隅。
“你祈願。”
殷修在水下,傳音給清傾,“你祈願,剝去所有聖女的枷鎖,此生為真摯,為自由,為本心而活。”
“我祈願……”清傾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要聽他的,可是他在哪兒啊?
清傾在祭台上,殷修在祭台下,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我祈願……剝去所有聖女的枷鎖,此生……為真摯,為自由,為本心而活。”
清傾慢慢的閉上眼睛,三次叩首,然後在祭台上為祖神獻舞。
雖然殷修對這件事嗤之以鼻,但是他卻很喜歡清傾跳舞。
他第一次到這裏來的時候,第一次看清傾跳舞的時候,他的一切都在為她傾倒。
清傾舉手投足的貴氣,裙裾飄飛的仙氣,殷修可以在她的舞蹈中找到自由,可以在她的舞蹈中找到反抗,這一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祈禱就是這樣,結束以後,清源和柏華都起身要回去了。
“姑姑,先別收拾了,明日再來收拾吧。”
清傾打發了羅堯,“出來吧,別躲了。”
“殿下真是不讓我失望。”殷修雙雙手抱胸,很是讚賞的說道。
“你為什麼那麼執着與……執着於讓我說出不願履行聖女職責的話?”
清傾看不懂眼前這個人到底在堅持些什麼,就像看不懂眼前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聖女的職責?哼!”殷修上前,身上拉過清傾的手腕,不由分說將人拉下了水。
“長這麼大,還沒有在水下看過這個祭台吧?”殷修看着在水中掙扎的人,然後將人帶入水下。
水下的祭壇顯得非常縹緲高大,清傾驚詫之餘忘記了掙扎。
二人在水下用靈力傳音交流,這樣下來,就連話語也變得渺遠了許多。
“這些鐫刻,你覺得是光輝的銘記,還是死亡的證據。”殷修毫不加掩飾的表示自己對這個祭壇的鄙夷,“你的父親教會你的,是犧牲;教會你哥哥的卻是操控。”
“這個祭壇,連同這個湖,都是一邊兒在歌頌你們的偉大,一邊將你們沉入湖底,我不要你成為他們的一員。”
殷修毫不顧忌自己的冒犯,他更想的是解開她的枷鎖。
清傾上前去撫摸上面每一個秀麗的面孔,去撫摸記錄他們為了靈涯所做的一切,這些她都在書中見過,卻從未見過這樣簡潔的描述,沒有謳歌,沒有讚揚,彷彿一切都是應該,這些偉大的付出就像是家常便飯。
“青雉”清漪撫上雕刻的臉,“你知道嗎,青雉出生在靈涯危及的時候,她的出生和培養就是為了去死,太純粹了,她十八歲那一年被生祭。這張雕刻的樣子,就是她最後的模樣,只有這一張面孔,書上的也是這樣。”
“我只知道,你不能變成這樣。”
殷修堅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