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肖府十面埋伏 苗宮危機重重

正值四更時分，遠處不斷傳來更夫“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警示，卓峰此時睡意朦朧，正欲側轉身蒙頭大睡時，忽聞外面殺喊聲、呼叫聲此起彼伏。卓峰此時驚醒起來，將自己所帶包裹穩妥藏好后，提着手中寶劍警惕着門外的情形。

他這下推開了門，但見外面苗兵高舉火把，與一隊不知從何而來的蒙面殺手打鬥得甚為激烈，一直殺到天亮。卓峰眼尖，看見殺手們手執的武器正是那日追殺他的圓月彎刀。卓峰此時大喝一聲，使出卓家劍法，殺手們見卓峰來得猛烈，根本無法招架，早被卓峰殺散。有一苗兵對卓峰言道：“卓少俠，肖武師和夫人小姐被幾個武藝高強的殺手圍攻，情勢緊急，少俠隨我們前去相救吧。”

卓峰猶豫了一下，便讓他前面帶路，爾後與一隊苗兵趕往肖遠成的卧室。他們都眼見得殺手中幾個武藝非凡的蒙面人正在追殺肖遠成和他的妻子女兒，肖妙妙拚命抵擋並保護住母親曾氏。肖遠成也儘力招架殺手的圍攻，先前那位報信的苗兵沖肖遠成喊道：“肖武師休慌，我們來相救於你。”肖遠成還未來得及阻攔，苗兵們紛紛持着大刀，奮力向前，卻都做了刀下冤鬼。肖遠成一家人心懷愧疚，卓峰見此情景，準備拔劍衝上前去。此時，卻被身後一個蒙面殺手死死摁住肩膀，他用嘶啞的聲音問卓峰：“卓少俠，你別忘了，眼前的肖遠成可是你的殺父仇人，我們是在幫你除去禍患。”卓峰聞聽此言，心中更是猶豫不前。但他看見肖遠成一家被殺手追殺的慘狀，肖遠成左臂被砍傷，肖妙妙也被殺手圍攻摔了一跤。殺手向毫無武功的曾氏砍來，眼見得危機時刻，幾個已經負傷的苗兵奔跑上前，死命地護住曾氏，也紛紛慘遭殺手。

卓峰想到肖妙妙奮不顧身救自己的情景，他斬釘截鐵對旁邊觀戰的那個蒙面殺手道：“江湖中人，義氣當先。肖遠成固然對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今日之事我管定了！”殺手聞聽此言，對卓峰道：“你可不要後悔。”但見他並不與卓峰相鬥，緩緩放下控制卓峰的手，卓峰大叫一聲，縱身一躍，迅速挑開了圍攻肖妙妙的殺手。殺手們見敵方有人出面幫手，於是他們改變陣型，將卓峰團團圍住。卓峰氣定神閑，毫不慌亂，他飛快取出寶劍，使出了卓家劍法。但見此刻劍光閃閃，令殺手都感覺心驚膽顫。他們使出的圓月彎刀根本不能靠近卓峰，雙方相鬥三十回合，蒙面殺手被卓峰殺得七零八落，四處分散。

正在這時，錢老道率領一大隊苗兵人馬趕來救應。原來，這錢老道不僅是苗疆醫術精湛的苗醫，而且是苗王宮的秉筆右師爺，在苗民心目中，錢老道就是姜子牙般的人物，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掌握了苗疆的先知未來。在一旁觀戰的蒙面殺手極具主人的威嚴，他沖肖遠成高喊道：“老匹夫，今天算你走運，不讓你死得這麼快。咱們後會有期。”他轉身又對卓峰道：“這位少俠，你今日幫助了你家二十多年前的殺父仇人，你的父親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說罷，便率隊離開肖府。

錢老道進得肖府，與眾人見禮。錢老道與卓峰已經相識，他便開門見山對肖遠成說道：“苗王旨意，着肖遠成等一家人火速進宮。不得有誤。”苗疆黔州九黎城，被一條環繞的靛水河包圍其中，她乃是苗王宮的所在。但見這苗王宮，各種苗族特色建築錯落有致地分佈在巍峨群山之中，特別是苗王的議政大殿外觀呈階梯式布陳於大山之間。原來，肖府遇襲的事驚動了苗王吳天華。他十分擔憂武師肖遠成一家的安全，火速令錢老道帶領人馬前往救援。吳天華乃苗疆第十代苗王，今年五旬左右，王后苗疆寧氏與他是青梅竹馬，相守一生之人。他與王后共育兩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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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吳修文精通漢文苗文，諸子百家。官拜黔州府教諭。次子吳修武，精通武藝，效力於朝廷，官拜黔州府總兵。小女兒阿依公主芳齡正值二八，聰慧伶俐，面容美麗動人。這日，吳天華帶着妻兒以及群僚們祭拜了苗族先祖蚩尤像后，到議政大殿議事。

錢老道帶着肖遠成家人以及卓峰趕到了九黎城苗王宮，苗王吳天華見到卓峰，便詢問肖遠成他的來歷。卓峰上前施禮，如實稟明了來意。此時，卓峰取出了放在包裹里的聖旨，苗王率大小群僚跪拜接旨。聖旨上無非都是勉勵苗王的話語，最後要求苗王出兵勤王云云。苗王莊重地接過聖旨，平身後坐到原位。對群僚道：“目下，韃子進犯中原，京城情勢危急。朝廷下旨讓我們發兵勤王，各位群僚，有何高見？”

此時，秉筆左師爺段無極出班奏道：“苗王千歲，時下局勢動蕩，苗疆自顧不暇。為了苗疆千秋大業計，我們不如自保方得始終。”

錢老道與肖遠成二人都反對段無極的說法。苗王環視群僚一周，問卓峰道：“卓少俠，你對此怎麼看？”

卓峰施禮道：“苗王，自我大明洪武以來，苗疆與朝廷的關係都密不可分。歷代苗王都沐浴朝廷聖眷，您也曾發誓苗疆永遠效忠於朝廷。時下，朝廷危急之秋，正是苗疆子民對朝廷表示盡忠的機會。所以，在下認為，苗疆此時發兵，正當其時。”

苗王讚許地道：“少俠言之有理，本王決定，即日發兵馳援中原。”隨後，他讓錢老道、肖遠成和妻女以及卓峰留下，其餘人陸續退下殿去。

苗王關切地詢問肖遠成道：“肖武師，本王聽聞昨夜有刺客襲擊了肖府，你現在沒事吧！”

“多謝千歲挂念，微臣府上遭遇刺客，本來情勢危急，我們一家人險遭毒手。全靠這位卓兄弟鼎力相助，方才轉危為安。微臣受了點輕傷外，家人並無大礙。”

“如此說來，卓少俠乃是少年英雄，令人欽佩。肖武師，你可知刺客是來自何處？”

“啟稟千歲，微臣在與刺客惡鬥中，發現他們武功高強，且組織有序。他們善用韃子的圓月彎刀，微臣想起二十多年前，與結拜兄弟卓世恩、卓世民在苗疆剿匪時，匪徒中也有使用圓月彎刀的。微臣大膽推測，此事與韃子的御龍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御龍堂？這麼說，他們又回來了？二十多年前，御龍堂在苗疆作惡多端，但是後面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們悄然消失在苗疆。今天又回到這裏，看來，苗疆又將面臨一場腥風血雨。”

卓峰聽到肖遠成說出他父親和叔父的名字，禁不住一驚，不過很快放鬆了情緒。此時，他決定了解這個御龍堂再說，至於殺父仇人肖遠成，且讓他多活幾天。

苗王詢問了肖遠成昨夜遭襲的事情后，對他們家人安慰了一番。他轉身對卓峰道：“卓少俠，你初來苗疆黔州，對這裏還頗為陌生吧。就讓我們的女俠肖妙妙陪同你到處逛逛散散心。肖妙妙，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肖妙妙領了王命，對卓峰投來會心一笑。卓峰也禮貌性的回以笑容，他向苗王施禮表達了謝意。出得大殿，肖遠成攜妻女和卓峰一起漫步九黎城中，肖遠成對卓峰語重心長地道：“卓少俠，其實我與你父情同兄弟，以前我沒有跟你講，是因為我還沒有摸清你的來路。時下江湖險惡，人心不古。還請你勿怪。通過這些天與你接觸，我深知你和你父親一樣，也是俠義心腸之人，我也深感欣慰。算起輩分來，你也是我的侄兒。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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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不棄，我肖家也願意高攀你們卓家。”

卓峰連忙施禮道：“肖伯父言重了，侄兒能與伯父這樣的英雄攀親，乃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侄兒只是有心中塊壘，今日便要向伯父一吐為快。”

“今日閑來無事，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妨陪着侄兒在九黎城到處走走看看，大家有什麼心事，也要袒露出來。侄兒，你有什麼心事儘管說來，看我能幫上什麼忙。”

“既然伯父相問，侄兒今日就說了。此次，我到這裏除了宣旨，還有一樁極為重要的事情。就是尋找二十多年前在苗疆殺害我生父卓世恩的兇手，為父報仇雪恨。不知伯父對此事可否知曉。”

肖遠成並沒有及時答話，他帶着家人以及卓峰來到九黎城一處苗家飯莊，專門為卓峰點了苗家特色的心肺米粉、都卷子以及蕎麥酒。肖遠成熱情地招呼卓峰道:“賢侄，苗疆離中原山高路遠，平日吃的都是當地自產的，你不要拘束，想吃什麼儘管講。我們在飯桌上擺擺龍門陣。”

肖妙妙此時也端起了酒杯，上前為卓峰敬酒。肖妙妙對卓峰道:“卓大哥，既然你與我父親有這層關係，今後我對你以大哥相稱。再者，你也對我們家有救命之恩，我們沒齒難忘。今日苗王不說，我們也該盡心儘力照顧你。苗家向來行事俠義，大哥請滿飲此杯，妙妹我先干為敬。”肖妙妙豪爽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口稱“痛快”。

卓峰平日最崇敬英雄俠士，見肖妙妙一介女流竟能如此洒脫仗義，也舉起了杯里的酒喝個精光。然後，亮出了杯底。酒過三巡，肖遠成方才將話切入正題。他對卓峰言道：“賢侄既然問起二十多年前的舊日恩怨，老夫今日就把當年的人和事一處不漏地講給賢侄。……”

下面是肖遠成的回憶：二十多年前，苗疆黔州府發生匪亂，苗王宮危在旦夕，苗王吳天華向朝廷告急。朝廷迅速派出仙馬幫的卓世恩、卓世民以及肖遠成前往苗疆剿匪。那時的肖遠成年輕氣盛，不聽卓世恩與卓世民兩兄弟的勸阻，貪功冒進，被陷入了層層包圍中。肖遠成經過與匪徒激烈交戰發現，這幫匪徒與平常劫人錢財的不同，似乎在苗疆作亂另有目的。匪徒們使用的武器也十分特別，並非中原之物，而是韃子常用的圓月彎刀。匪徒個個武藝高強，以一當十，肖遠成的手下並不是他們對手。相鬥十幾個回合，肖遠成人馬幾乎全軍覆沒，唯有肖遠成在拚命抵抗。

這時，卓家兩兄弟率隊及時趕到，終於合力打退了匪徒。在修整中，卓家兩兄弟不知因為什麼事發生爭吵。肖遠成以為是自己的貪功冒進讓兩兄弟產生不和，心裏頓生愧疚。他上前勸開了二人，卓世恩一向光明磊落，經肖遠成勸阻方才罷休，只是留給肖遠成一句話：“肖兄弟，稍後我單獨找你說件事情。”而卓世民此時心事重重，始終陰沉着臉。

正在此時，一隊匪徒再次衝殺上來，三人率領仙馬幫手下沉着應戰。打殺激烈之際，不知從哪裏飛出一把毒箭不偏不倚射中卓世恩。卓世恩應聲倒地。卓世民衝上前來，與肖遠成緊緊護住卓世恩，他緊張的環顧四周，朝肖遠成喊了一聲道：“遠成，你在這裏看好我恩弟，我去抓放冷箭的人。”說罷，面色鐵青地離開這裏。卓世恩彌留之際，斷斷續續說道：“蚩尤秘訣……千萬不要落入……御龍堂之手，注意……”（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