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伏黑惠沒有說什麼,他安靜地走到了太宰治的身邊幫助他吹乾了頭髮。
太宰治意外語他的動作,竟然難得沒有再做什麼讓伏黑惠不自在的事情。
不過在伏黑惠幫他吹乾了頭髮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太宰治卻是突然出聲了:「惠惠」
伏黑惠卷着手裏的吹風機電線,低頭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他看着伏黑惠沉靜的深藍色眼睛,問:「你身上的衣服——和這些東西,」他指的是吹風機和換洗衣物之類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完全沒有料到這個問題的伏黑惠一愣,悠不是說太宰治不會問這個嗎?
與此同時,星野悠聽見了太宰治的話,他正在翻看購物車的手一個哆嗦,一不小心就按到了傳輸鍵。
小山一樣的衣服憑空出現,在伏黑惠和太宰治迷茫的抬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成套成套的年輕男裝就直接砸了下來。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憑空出現的成堆衣服們就埋住了還窩在沙發上的太宰治。
伏黑惠(困惑不解):?這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是悠見大事不妙準備直接殺人滅口嗎?
星野悠(原地石化):貓貓窒息jpg
現在倒帶重來,直接退貨還來得及嗎?
雖然太宰治看起來很難相處,但是不知不覺之間,伏黑惠竟然也在太宰治的公寓裏與他同在一個屋檐之下居住了將近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的期間,伏黑惠和太宰治雖然偶爾會覺得對方無比的礙眼,但是倒也竟然沒怎麼有摩擦地順遂共處下來了。
伏黑惠還是在今天收取太宰治欠下的賬單信封的時候睹見了賬單上標註的日期,他才恍然間地意識到了時間的流逝。
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啊
可是詭異還是沒有什麼消息,伏黑惠垂下了眼帘,默不作聲地重新疊好了信封,聽着星野悠在問他今天晚上是要做什麼料理。
「炸豬排,蔬菜醬飯和味增湯吧。」伏黑惠回答說。
「也好,」星野悠說:「今天白天你在外面跑了一天尋找詭異的痕迹,晚上多吃一點補補身體。」
伏黑惠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一些,他沒有說什麼自己不會長身體了之類的話。
「嗯。」伏黑惠只是乖順地答應了一聲,他繼續聽着星野悠有一搭沒一搭地奇怪着剩下的詭異到底是藏在了哪裏。
和星野悠聊天的期間,伏黑惠拎起來了從超市裏買回來的蔬菜,他合上了門口的信箱。伏黑惠一邊輕車熟路地上樓,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來了太宰治家門的鑰匙。
一打開門,伏黑惠就看見濕漉漉的太宰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嘆了一口氣,伏黑惠放好了手裏的東西,他默默地從卧室里拿出來了一身衣服走到了閉上眼睛的太宰治身邊。
太宰治雖然聽見了腳步聲,他卻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仍舊懶得理會。
「起來,」伏黑惠居高臨下地望着濕漉漉的男人,說「把濕衣服換掉。」
「不要。」太宰治眼皮也沒抬一下,他半死不活地說:「你好煩。」
「啪——!」伏黑惠啪嘰地把手裏一疊衣服和浴巾,砸在了太宰治的臉上,被突然襲擊的太宰治手忙腳亂地扒拉着頗有重量的衣服:「要死了要死了,要憋死了!」
「惠惠你好狠的心——」
伏黑惠眼睜睜地看着太宰治在一堆衣服中掙扎着越纏越亂,最後艱難地從衣服堆里冒出來了蒼白帥氣的臉龐,他臉邊的頭髮像是海草一樣貼在了臉頰上:「嚶嚶
嚶,惠惠你變了。」
纏着繃帶的太宰治嚶嚶嚶地哭着控訴說:「明明一個月以前,你還是會把我從河裏撈出來的好孩子~~」
被指責變心的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氣,「你起來。」
「不要!」太宰治頓時失去了剛才的活力,有氣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好累哦。」
「不換掉衣服就不準吃飯了。」
還是國中生卻已經有了可靠男人氣質的伏黑惠,平靜地說。
太宰治:行吧。
「還在生氣嗎?惠惠~~」伏黑惠剛剛撈起來煮熟的蔬菜,正在瀝干水分的時候就聽見了身後太宰治陰魂不散的聲音:「大不了一會我把沙發套拆下來塞到洗衣機里好啦——」
「墊子還要拿下去晾曬。」伏黑惠冷靜地補充了一點。
「哎?」太宰治一點都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了,他裝傻地說了一句「不用也沒關係啦,根本沒怎麼浸濕」以後,就匆忙的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了別的事情:「這幾天惠惠有發現什麼和詭異有關的蹤跡嗎?」
聽到太宰治聊起來了正事,伏黑惠面上的不贊同消散了些許,他抿了抿唇角說:「還沒有。」
「誒,怎麼會這麼久還沒有什麼消息呢?」太宰治假惺惺地說:「這樣惠惠豈不是還要給我繼續當好久的住家阿姨了,這也太辛苦了~~」
「」伏黑惠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全然沒有遺憾的太宰治,不咸不淡地說:「如果不想喝甜口的味增湯,你現在就可以閉嘴去晾沙發坐墊了。」
「唔」太宰治並沒有離開,而是優哉游哉地說:「今天上班的時候,我剛好聽亂步先生說了一些比較奇怪的案子」
「本來我還覺得可能和你說的詭異有着什麼關係,想和你聊一聊案件的詳情,一起分析一下」對上了伏黑惠看過來的視線,太宰治笑眯眯地說:「但是現在嘛——」
太宰治拖長了聲音說:「忽然就累得快要沒有力氣說話了啊」
「這可怎麼辦是好啊。」
太宰治面不改色的耍賴的期間,伏黑惠的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會,頓了頓他才回答了太宰治的問題:「一會我去烘乾沙發套,晾曬沙發墊。」
「也許?」太宰治摸了摸自己已經完全癟掉的肚子,他半開玩笑地說:「說起來,如果明天中午能有加了炸豬排的咖喱便當就好了」
「惠惠你覺得呢?」
「可以。」
伏黑惠最終收回來了視線,他擰開了天然氣,倒上了金黃色的花生油,目光落在平底鍋上,熱起來了油鍋。
「」太宰治盯着伏黑惠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消散了一點,帶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困惑和奇怪:「你不會生氣嗎?」
「沒有那個必要,」伏黑惠將事先調好地醬豆倒進了已經冒起來縷縷白煙的平底鍋中,神情平靜地說:「等價交換而已,如果你真的能夠幫我找到詭異的蹤跡,只是要求這種小事倒也是沒什麼。」
真是奇怪啊
「惠?」
太宰治忽然很疑惑,他靠在廚房入口處的櫥柜上看着正背對着他綁着圍裙烹飪的伏黑惠,問:「你在為什麼這麼努力的活着。」
太宰治第一次沒有用玩笑一般的奇怪昵稱稱呼伏黑惠,他此時此刻是發自真心的感到了困惑。
伏黑惠,為什麼會這麼認真地為了他們世界的詭異而奔走呢?
雖然知道這是他們公司派遣給他的工作,但是太宰治還
是不理解。
白鴉書社的員工,算上亂步先生,太宰治已經在伏黑惠以前前前後後的見了四個人了,可是無論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都不曾讓太宰治感覺到這種無法理解的疑惑。
——這種感覺就是你看到貓咪在練習狗狗叼飛盤的技能一樣令人費解。
要說這種奇怪的想法是從何而來大概是因為伏黑惠和他是一類人吧?
這種話說出去任誰都會詫異地瞪大了雙眼,詢問太宰治是不是因為入水而腦袋有點發燒不太清醒了。
畢竟認真生活安靜內斂的乖小孩伏黑惠和總是沒精打采翹班自殺還心黑的太宰治實在是除了都是高個子池面帥哥以外看不出來任何共同點。
可是太宰治就是莫名其妙地有了這麼一種感覺,要說到底是有什麼依據太宰治盯着伏黑惠忙碌的背影,思索着:他在伏黑惠的身上,感覺不到對活着的渴望。
這並非是說伏黑惠有着什麼自殺或者自我毀滅的消極傾向,而是對他而言,現在之所以活着只是因為還活着而已,之所以工作只是因為要工作而已。
抱着這種念頭,所以他毫無保留地認真工作着。
可是太宰治無端地有着一種莫名的篤定,一旦有什麼正當的理由要求他犧牲或者傷害自己,伏黑惠很有可能會輕易地接受這個事實,選擇他認為對的事情。
這種感覺說來實在是奇怪,伏黑惠像是與他截然相反,卻又像是隱晦的相像。
難得的,太宰治那不摻雜其他原因、純粹的好奇心就這樣忽然被勾了起來:「惠,為什麼不死掉呢?」
他真心實意,無比好奇地虛心詢問着。
聽見了太宰治的問話,伏黑惠頭也沒有回一下,他動作嫻熟地把平底鍋里翻炒的醬料均等地舀進了兩隻盛滿了米飯的碗中,回答說:「味增湯。」
「嗯?」太宰治沒有反應過來來。
伏黑惠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說:「吃完醬飯後再喝一碗味增湯的話,就會覺得很幸福。」
「僅此而已?」太宰治睜大了眼睛問。
「僅此而已。」伏黑惠見怪不怪地回答說。
「哈。」太宰治歪着腦袋低笑了一下,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臉上的笑容明朗了起來。
伏黑惠盛好了飯,他端着碗正好轉過了身就看見了太宰治那「不懷好意」的燦爛笑容。
「你有什麼意見嗎?」伏黑惠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又好像隱藏着些什麼。
「怎麼會?」太宰治笑着搖了搖頭,緊接着,他清越的聲線裏帶上了些許調侃,太宰治笑着說:「這還真的是可愛的惠惠會說出來的話呢。」
伏黑惠撅了下嘴,他端着兩碗裝的滿滿的蔬菜醬飯從太宰治身旁走過,伏黑惠經過的同時給了他一胳膊肘:「閉嘴,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