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第96章 第96章

帝曜望着在漫天飛雪中走來的魔神,手執斷劍指向天空。

璀璨的日光穿破陰雲,頃刻間光芒大盛,滿地白雪消融,呈現出一片吉慶祥瑞的景象,彷彿剛才的變故未曾發生。

“說,你把她藏到了哪裏!”帝曜一貫矜貴清冷的嗓音,染上低啞沉鬱的怒意。

“哈哈哈哈……”顧隱弦愉悅地笑了起來,“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帝曜似有所感,靈識已注意到身後的景象——

虛空被某種不知名的強大力量撕裂,星光流淌,散發刺鼻惡臭的墮落古屍橫渡而來,抬起巨大的手掌拍向他。

佩戴鬼面的少年抬起手,搖晃手中畫滿符文的鬼幡,無窮無盡的妖鬼冥靈從中湧出,在九重天肆虐。

衣着暴/露的俊美男子默念咒語,體表的紋身紛紛解除封印,化為蜈蚣、蟲蛇、蜘蛛、巨蠍等毒物,遮天蔽日洶湧而來。

半身美女、半身骷髏的恐怖存在抬手掐訣,厄運與不祥的氣息逸散而出,化為道道詛咒,侵蝕着沿途的一切。

是屍之魔神、閻之魔神、巫之魔神和厄之魔神!

帝曜冷哼一聲,並未回頭,依舊執劍與顧隱弦對峙。在他身後,恢宏的劍陣升起,數之不盡的名劍虛影憑空出現,將整座仙宮都籠罩在內,化為妖魔禁止的聖域,將魔氣、詛咒、妖鬼與毒蠱蕩滌一空。

四位魔神臉色微變,難以相信帝曜的修為比之數萬年前又精進了不少,他自己都未出手,竟僅憑劍陣便將他們攔住!

他們一邊和劍陣糾纏,一邊議論紛紛。

“本座還記得四萬年前,仙界人才凋零。吾等在魔祖大人的帶領下,一舉攻入仙界,幾乎將天道打崩,那時候,他還只是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

“可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少年,如今已成長到這等地步。”

“哈,你們不要忘了,當初也是那個少年,得了天道的眷顧,以身承載破碎的三千大道,與仙界的命運綁定在一起,以年少之身證得仙帝道果,一人一劍,白衣勝雪,便將魔祖大人誅滅,只留一絲殘魂……而吾等也被迫退回魔界,休養生息,韜光養晦。”

“他並非沒有付出代價!看到他手中那把斷劍了嗎?那便是他當年的本命劍,上面纏繞着魔祖大人的詛咒,每當他入睡之時,便會被夢魘和囈語纏身,讓他永世不得安寧,時時刻刻行走在刀刃之上,一不留神便會萬劫不復!”

“難怪本座聽說,那仙界帝君沉迷工作,很少入睡……”

“呵,他身為劍修,本命劍都受損了,還能發揮出幾成實力,如今不過是強撐罷了!”

“對,我們聯手,定能將那劍陣破開!”

“砰——”

終於,在四位魔神的合力之下,那璀璨至極的金色劍陣上出現裂紋,一柄柄上古名劍從中折斷,劍陣被破開了!

然而,那已經是一刻鐘后的事了。

他們竟被一個劍陣拖了如此之久!

帝曜此時已與顧隱弦纏鬥在一起,雖然二人實力相近,但顧隱弦的能力偏向暗殺、施法,在正面的戰鬥中被帝曜穩穩壓制。

四位魔神加入戰局以後,他們五對一才勉強與帝曜打成平手。

至於仙界的天兵天將——

他們也知無法參與那個層次的戰鬥,此時正在諸位仙尊和晏應寒的帶領下,與那些鋪天蓋地的妖魔鬼怪纏鬥,免得他們禍亂仙界。

帝曜面色冰冷,劍勢凌厲,恨不得殺顧隱弦而後快。

他只要一想到啾啾很可能已落入其手中,內心便充滿了仇恨和怒意,被這股恨意所驅使,他接連重創屍之魔神、厄之魔神、巫之魔神,又一劍將閻之魔神誅殺,使其的魂體被迫返回魔界休養。

驅逐了四位魔神之後,周圍十里便只剩下帝曜和受傷倒地的顧隱弦。

銀髮紅衣的帝君踏雪而來,長發飛舞,衣袂飄飄,絕美的臉頰上沾染着血痕,將手中長劍架在了顧隱弦的脖頸上。

“她在哪裏?”他聲音嘶啞,唇角有緋紅的血跡流淌。

顧隱弦大笑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着她?……咳咳,帝曜,你殺了吾又有何用,難道你沒有察覺到身體的變化么?”

“……?”帝曜神色微變。

“哈哈哈,哈哈哈哈……”顧隱弦斷斷續續地笑了起來,“你還、還沒有察覺到吧?在當初,你殺入魔界救啾啾的時候,吾已經派人潛入仙界,將魔祖大人的殘魂,暗中帶到了仙界。本來,若你人在仙界,定能第一時間察覺,但現在……晚了、晚了哈哈哈哈!”

“仙界的大道法則此時多半已被侵蝕,成為了魔祖大人復活的“食糧”……你以身載道,已與仙界無法分割,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死,淪為魔祖大人復生的食物,二是……墮落為魔!若你加入魔界,吾倒不介意和你分享啾啾……”

“夠了。”帝曜居高臨下地看了顧隱弦一眼,他銀髮似雪,雙眸已染上血紅,一劍捅向了冰之魔神的胸膛,“孤的命運,豈容你三言兩語決定。”

*

“也不知道父親那邊怎麼樣了,需不需要本座幫忙……”顧厭雙手托腮,坐在巷口的一塊石頭上,垂眸看着倚在牆角縮成小小一團的寧楸。

寧楸不理他。

若真像魔尊所言,五位魔神同時進犯仙界,也不知道帝曜……有沒有事。

顧厭緩緩起身,朝她伸出了一隻手,“啾啾,我們該走了。到了魔界……本座會給你最好的一切,風風光光地迎娶你,父親現在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我們、我們可以不顧任何人的反對,生活在一起……”

“我不走!”寧楸仰起臉頰,秋水般的明眸中彷彿有淚光閃爍,“顧厭,你別再強求了……!我想要的不是偏激扭曲的愛意,我不想被囚/禁,不喜歡被強迫,我想要的只是……有個人站在我身後,無條件地支持我、鼓勵我,尊重和在意我的想法。那個人是帝曜,不是你。”

顧厭的眼眶紅了,“你可知……你說的那個人,他也即將入魔?”

寧楸一怔,“你說什麼?”

顧厭冷笑一聲,一步步朝她走近,“很快你便會發現,他的光風霽月,溫柔假象,都將變作噬血瘋狂,殺戮渴望,他若是不想死,便只能變成和我們一樣墮落不堪的東西!到那時候,你還會喜歡他么?”

寧楸垂眸想了想,忽然道:“喜歡,當然喜歡了。黑化豈不是更帶感?”

顧厭:“???”

寧楸的回答顯然激怒了此刻不太理智的顧厭,他強行將她抱進懷裏,轉身就走。

巷口卻多了一道人影。他身形頎長,一襲月白衣袍,扎着利落的高馬尾,手握長劍擋在了巷口。

“放開她。”

“我讓你——放開她。”

寧楸微微睜大了眼睛,“顧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暝冷冷地打量着他的兄長,後者此時正將她抱在懷裏。

“師妹說不願意,你還要帶她走?”

顧厭輕嗤一聲,“本座若不帶她走,你以為她便會跟你走嗎?”

“若帝君身隕,仙界必將破碎,萬千生靈塗炭……那是你想看到的嗎?”顧暝眸光凜然。

“桀桀桀,”顧厭似乎覺得很好笑,“是,那是本座想看到的!他們的死活,跟本座有什麼關係。顧暝,你還把自己當成正道修士啊?”

“我從未背叛宗門,更不會背叛師妹。”顧暝眸色悵然,彷彿回憶起了一些事情,“身在魔族,我與行屍走肉無異,我最懷念的……還是當初在宗門的日子。”

聽到顧暝的話,寧楸神色微動,在顧厭的懷裏朝顧暝伸出了手。

是啊,那時候最無憂無慮了……如果魔尊沒有控制顧師兄,沒有帶着千萬魔兵進攻離霜劍宗,也許平靜悠閑的日子會繼續下去。她始終記得魔尊做過的事,不論之後他再怎麼卑微祈求,她也不會對他敞開心扉。

說話間,魔尊和顧師兄已經打了起來。

刀光劍影閃過,看得寧楸眼花繚亂。她只注意到,到了最後,成為魔神的顧厭將只有九重境的顧暝打倒在地。

即便倒在地上,身染鮮血,顧暝還是顫抖着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只聽“咔嚓”一聲,魔尊踩在了顧暝的手上,冰冷靴底碾壓着他的指骨。

寧楸睜大眼睛。

他好像比之前更瘋批了……

“若還不退下,本座不介意殺了你。”

顧厭輕舔了一下染血的唇角,眸中有殘忍之色一閃而過。

寧楸毫不懷疑,顧厭真能做出這樣的事。

當初在傳承秘地里,他不也控制了顧師兄當他的棋子嗎?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兄弟情誼,更多的反倒是正邪之別。

顧暝仰頭看向魔尊,眸色堅定:“……放開師妹。”

顧厭漫不經心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來不及猶豫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看到顧師兄死在她面前!

寧楸深吸了一口氣,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捅向了魔尊的胸口。

這把匕首還是當初顧隱弦給她的,被她悄悄藏了起來,鋒刃上帶着刺骨的寒意,乃是冰之魔神親自淬鍊而成,真的可以破開魔氣的防禦,傷到魔族。

而他唯獨對她不設防。

顧厭手中的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人也失去平衡,倒向一旁。

寧楸匆忙從他懷裏掙脫,把顧師兄扶了起來,把他的手臂扛在肩上,想要離開。

顧厭捂着血肉淋漓的胸口,忽然笑了,笑得有點滲人。

“……你要看看我的心嗎?”

寧楸沒有回頭,丟下幾瓶治療丹藥給他,而後扶着顧暝快步離去。

“別說話了,你快把丹藥吃了吧。”

*

寧楸扶着顧暝走出去不遠,便遇到了四處搜尋她的師尊。九重天的天門已被魔族大軍攻破,一切都嘈雜混亂,血與火染紅了整片仙宮。

晏應寒畢竟還有那麼點同門情誼,看到受傷的師侄,哪怕明知道他是魔族,也沒有拔劍殺他。

只是……他看着顧暝把肩膀都掛在了寧楸的身上,怎麼覺得那麼不順眼呢?

晏應寒咳嗽了一聲,道:“乖徒兒你沒事就好。顧暝這小子太重了,還是讓為師背着吧。”

寧楸想了想,“也好,顧師兄就交給師尊照顧了。”

“那你呢?”晏應寒支棱起腦袋問。

寧楸:“我要去找帝曜。”

晏應寒:“???”

他這徒弟,難道是真心喜歡帝曜?糟糕,他的營救計劃還沒有開始便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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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她飛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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