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頓晚飯
龍五的酣睡給飄進來的肉香所打斷，瞬間就從地鋪上彈射起來，真的沒法想像一個人起身速度會比自己睜眼速度還快：“嗯嗯？飯好了？哎哎，飯好了嘿！”
二十多個人不約而同地撞開了門，爭先恐後地往外面沖，和進來休息時的身手簡直天差地別。
林元等人看着這群像沒見過飯的傢伙的架勢確實是給嚇到了，彌爾更是有感而發：“這群傢伙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他們處理丁卓的屍體的時候手腳都在發抖，把人家放到火上就好了。”
史由也插了一句：“而且啊，我在那烤肉的時候就看到他們眼睛盯着肉轉，現在都怕他們把筷子都吞了。”
林元倒是和他們看法不一樣：“算啦，能吃是好事，至少知道他們願意為什麼賣命啊。”
看着這群人吃着烤肉的樣子，林元確實感慨萬千。這頓飯和奢華那是一點邊都沾不上，在兩個兄弟忙着處理食材和烤肉的功夫，林元看了一下這邊的倉庫，怎麼說呢，講好聽一點就是以後哪一天搬家很方便，什麼也不用搬。炒肉的燃料是老三的火焰，連烤肉支架和筷子都是老二的元素力做的，可能沒怎麼吃過熟食，所以也沒有準備。
怪物的肉與其說是牛肉不如說是很多肉的混合體，口感很複雜但也不錯。雖然口感不錯但三兄弟吃的卻很少，倒不是什麼良心不安，主要這次的烤肉連鹽都沒得加，味道寡淡得很，着實是暴殄天物啊，相比丁卓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憤憤不平吧。
林元四處望了一下，喊離自己最近的龍大過來，不過龍大正在對付一塊骨頭，正斗到關鍵處，顯然是對林元的話充耳不聞，林元只得用自己的烤肉作為賄賂才把他給請過來。
“龍大啊，你知道那個鐵甲寨是個具體什麼情況啊？我們準備到裏面去看看。”林元向龍大打聽起了鐵甲寨的情況。
“鐵甲寨啊，商業極其發達，聽說裏面的人個個鑲金戴銀，商隊平常上午十點會在寨東門走一批貨，一般是運糧的；下午一點半西寨門也會走一批貨......”龍大開始如數家珍地講述着自己知道的情報。
“停停停停！”林元打斷了龍大地講述，顯然他對自己的想法有些誤解，“我們就是說，對吧，到裏面去看看有些什麼，順便弄點錢啊，武器糧草什麼的。”
林元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快沒底氣了，到底現在是成了山賊頭頭，跑到人家寨裏面逛街實在是有失身段的事。但是吧作為一個從沒進過寨的人，對於裏面的好奇還是無法壓制的，但看着龍大一臉不解和疑惑的表情，林元開始了自己的辯解。
“咳咳，我們問這個肯定不是想去逛街採購什麼的，我們要幹什麼呢，幹什麼呢？”林元顯然不太擅長編瞎話，給了個眼神給史由，史由便心領神會了：“我們這次要以外地客商的名義進寨，主要是為了了解鐵甲國內部的具體情況，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要用這次的淺訪計劃了解他們寨池的優缺點，發覺他們的短板，為我們以後攻打鐵甲寨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句話的聲音格外的大，山寨裏面的所有人幾乎都聽見了，聽到這句話居然把大夥從和肉塊的戰鬥中奇迹般的拽了出來：“攻打鐵甲寨？就憑我們嗎？”
彌爾心裏想：當然不可能憑你們，憑你們的話連別的山寨都打不過，除非人家每個人頭上掛塊肉，不如根本沒戲。
不過看到他們閃閃發光的眼睛，卻連彌爾也不忍心打碎他們的熱情，想了想決定先鼓舞大夥一波，人話鬼話先放一邊，先加深一下哥幾個在大夥心裏的地位，這還是很重要的：“什麼叫‘就憑我們嗎？’，你們要知道，你們的潛力是無限的！”彌爾和林元想到他們做飯到開飯的整個過程，贊同地點了點頭。
而彌爾也開始了他的演講：“我和你們講，那些什麼其他的山賊們什麼的是什麼東西啊？烏合之眾啊，什麼叫烏合之眾啊？他們就是贏一把就覺得自己不得了了，是天兵天將下凡了，但輸一把就完蛋了，村口三歲小孩打他都得低頭忍過去！”
“表面上他們的聯盟分工明確，堅不可摧。但這也意味着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要是有了私心或者被攻破那麼就會全線崩盤。如果武寨製造的武器和兵寨訓練時的不一樣，那在戰場上就是致命的或者糧寨在運糧過程中有一點點拖拉或者失誤那麼戰士們就會軍心渙散，那時，他們的大軍不過是一盤散沙！”
“而且我們還有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啊？”彌爾重重拍打了自己的胸口，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情，“那就是有我們幾個啊，丁卓強吧？還不是照樣倒在了我們手底下，至於其餘的小蝦米，那看都不用看了。”
龍大聽了良久，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說我們什麼也不用干，等你們打完他們就好？”
剛剛說完長篇大論的彌爾正在換氣和想詞，聽到這個差點都被口水嗆死：“咳咳咳，媽的，混賬玩意，我們不過是個保險。我們三個就算是三頭六臂，你們這麼多人我們也沒法一個個的救，早晚有一天我們也沒法保住你們還不是看你們自己嗎？你們那些想守護的人不得你們自己守護嗎？”
彌爾還想繼續說下去，但看到他們有人為搶食一塊肉都快動手的樣子卻沒了興緻：“我真是蠢笨啊，和你們說這些做什麼，你們最想守護的也不過是自己手上的肉。”滿滿的失落感比他的聲音傳得更遠更有力，人們都停止了吵鬧，但那顆黯淡下去的心卻不能像火一樣復燃。
說罷就返回了樓內，史由也跟了進去，冷靜下來后彌爾問史由：“二哥，我是不是說過頭了，我們不過是想找個體面的理由進寨啊。”
“沒事的，他們不過是跪久了，還沒習慣站起來罷了。開心點吧，明天就能進寨了。”
“是啊，終於能進寨裏面去看看了，只可惜這樣他們怕是對我印象也是完蛋了吧，罷了罷了，我去休息了。”彌爾選擇自暴自棄，隨便找了個地方就躺下了，睡他個天昏地暗，把不快埋在自己心裏。
那一夜晚上之後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沒有吵鬧和狂歡，不過是陣陣低語和天上的星星一樣零零散散的亮着。
次日天明，彌爾起的格外的早，或許是睡得早也或許是激動，但他發現身旁放在兩個袋子和一封信。小口袋裏沉沉的，裏面是些散碎銀子，估摸着大概五六兩重，不過相比一般的銀子這些表面更熱乎些。那信裏面歪歪扭扭地寫着：“三當家，今天去逛街帶着這些銀子吧。放心，不是搶的，都是兄弟們平常省下來的。拿去置辦身行頭吧，想想幾位才是十八歲的少年郎，蓬頭垢面的確實不怎麼光彩，大口袋也記得拿哈。”
大口袋裏面是昨天的烤肉，是熱乎的。彌爾小心的吃了一口，相比昨天要更焦一點，看來烹飪者並不會掌握火候，手藝也不是很好，唯一的優點就是相比昨天的有了鹹味，但彌爾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鹹味的來源是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