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名字裏的學問
春天的梁山,鬱鬱蔥蔥,花香鳥語。站在山頂上遠眺,七峰1如龍盤虎踞,拱衛着中軍大寨。周遭八百里水泊,煙波浩渺,水天相連。
這個時侯的梁山尚屬初期,只有二十幾位大小頭領。這些人多是名副其實的造反派,也有少數被逼無奈的逃避者。總之大宋朝這一畝三分地兒,已經沒有了他們立足之地,唯一可以安身立命的場所便是梁山。其中也有少數拖家帶口的頭領,上至半百翁嫗,下到三歲玩童,其中最小的還不足兩歲!
她就是花榮的女兒花月仙,一年後表弟秦月橋出世,是為數不多的在梁山上出生的幾個小孩兒之一。
風和日麗的春天,生機盎然。四歲的月仙姑娘正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小朋友一起玩耍。所不同的是,別的小孩兒都在一起打打鬧鬧,唯獨她站在一塊大石頭上聚精會神的看着,時而揮動着一雙小手,給小夥伴加油助威,像一位指揮若定的將軍。
軍師吳用去聚義廳正巧路過,看到眼前的場景不勉有些好奇。溫柔的春風吹拂着楊柳,輕輕的撫摸着小姑娘天真的笑臉,濃密的秀髮隨風起舞,更顯得神彩飛揚。
吳用輕搖羽扇,生怕打擾了這眼前的這群孩子們,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笑**地問道,“小姑娘,你是誰家的小孩兒呀?”
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見有生人走過來,趕緊跑上前護着妹妹說,“俺爹爹叫花榮,她是俺妹妹。”
吳用點了點頭,復又轉向小女孩兒微笑着說,“噢,是花榮將軍的女兒,你能告訴我叫啥名字嗎?”
小月仙眨目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這位與眾不同的怪人;別人手裏都是拿着刀槍劍戟,而他卻拿着一把羽毛做成的破扇子。不但蒼蠅蚊子不敢靠前,就連自衛那幾縷並不算長的鬍鬚也被弄得東倒西歪,難得安生。她端詳了一小會兒便回答說,“俺叫花月仙,桃花的花,月亮仙子的仙。”
吳用聽了微微一愣,但馬上又回過神兒來問到,“姑娘,這麼好聽的名字,我猜一定是你娘起的,對不對?”
月仙很認真的回答說,“老伯,您猜錯了,是爹爹起的,他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就是天上的嫦娥仙子!”
吳用沒想到一個四歲的小孩兒,居然如此口齒清析,對答如流!他又隨便嗒訕幾句,便轉身走了,心裏自言自語的感嘆道,“此女若是男兒,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提到了花榮不得不說,終其一生的悲歡離合,都與那位宋江同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同志一詞用在梁山上即貼切又不勉有些牽強,甚至您可以認為滑稽可笑!
因為晁蓋宋江本身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性。尤其是宋江,典型的富二代,揮金如土,廣結天下豪傑。但是他同情弱者,有一棵難能可貴的善心。尤其是那些落破的江湖人物,無論人品好壞,也不管武藝高低,只要遇上了便慷慨解囊,視為知已。若說他為將來的有所作為而儲備人才,也未勉抬得太高了。一切都在有意與無意之間,順其自然的野性生長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追隨者更是漫無目標,皆是在江湖義氣的感招下的一種盲目崇拜。這些人就象天上暗淡無光的小星星,平時很難被發現。但是聚集得多了,也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尤其是在特別黑暗的夜色里,雖然不能發出耀眼的光芒,但多多少少也能為走夜路的人們,照出一點山路的曲直來。
花榮便是其中最早的追隨者之一。沒有理想,更沒有遠大的革命目標。只是形勢所迫,為了活着而放棄了朝廷里最小的命官,逼上梁山而已。
上山之後,以中軍護衛統領的身份一直和晁蓋吳用2等人朝夕相處。一日閑來無事,吳用便隨口問道,“花榮賢弟,過去給小孩起名有一說法,想不想聽我一言?”
花榮說,“軍師請講,花榮一介武夫,不懂這方面的學問,請兄長明示!”
吳用見花榮十分誠懇,搖了搖扇子,若有所思地說,“古人給小孩起名講究男不帶天,女不帶仙。其實這也沒什麼,一是出於對上天和神仙的敬畏之心。二是以為,若非大富大貴之人怕壓不住名字,難以承受。再者名字雖然好聽,卻顯得多少有些直白了。”
花榮釋然,覺得軍師說得很有道理,“多謝兄長指教,煩請軍師給小女賜名。”說完一拱手。
吳用笑了,“依我看,只需在原來的名字上稍加改動一下即可,把原來的仙字改為百舸爭先的先,更富有寓意,你看如何?”
“多謝先生指教,如此甚好,即好聽,又不用改嘴,太好了!”說完,又深施一禮。
“賢弟不必客氣,我看你女兒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將來必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前日我路過府地,見她說話乾脆果斷,回答問題時若有所思,眼波微動。此等小孩兒有思想,頭腦發達,萬里無一。若是後天引導得當,必成大器。我建議賢弟應及早請一位先生教她讀書寫字,文武兼修。然後看她對哪方面比較感興趣,再因材施教,萬不可耽誤了!”
花榮一笑,“一個女兒家不敢奢望飛黃騰達,請一先生教她讀書寫字倒是可以,只是咱們山上除軍師之外,都是舞刀弄槍的粗人,恐怕難以勝任。”
吳用說,“無妨,山上沒有咱們可以到地方上去找,車到山前必有路,賢弟不用擔心!”
花榮沉思片刻,“咱們與大宋朝分庭抗禮,只怕良民百姓不願上山,這種事兒又不好用強,不知軍師有何高見?”
“這個不是問題,我有一好朋友,也是個落榜的秀才,單身一人,了無牽挂,我只需修書一封,定能即刻前來。”
“那可太好了,兄長辛苦,晚上弄幾個好菜,小弟陪你好好地吃他幾大碗!”花榮這才喜笑顏開。
“賢弟再客氣,可就見外了。”吳用說完,提筆在手,刷刷點點寫了一封短訊,讓花榮安排人去找楊老夫子,隨口又介紹說,“這位先生雖稱老夫子,其實比吳用只大幾歲而已,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和我一樣,屢試不第,後來才下定決心放棄仕途,專門教書育人,實望有一天得遇高徒,名揚天下。”
郭盛在一旁說到,“兄長,此去袞州不遠,我以前做買賣的時侯去過那裏,就讓兄弟我走一趟如何?”
吳用看了看花榮,然後點點頭說,“郭盛兄弟心思縝密,能隨機應變,你去最好。這是地址,把這封信親手交給夫子,只要他打開我的書信,此事必成!今天已近中午,明天起早走,兩天即到。”
郭盛接過書信,小心揣進懷裏,第二早早的帶着一名心腹小校下山,直奔金沙灘水寨。擺渡的嘍啰兵早已接到了指令,馬上就帶着他倆向對岸駛去。
春天的早晨,湖水散發著冰涼的氣息,令人神清氣爽。朱貴那邊早已讓人備好的車馬等候在路旁,二人坐上去,一聲清脆的鞭子響,劃破了早晨的寧靜,直奔兗州方向飛馳而去!
1梁山由虎頭峰,雪山峰,郝山峰和小黃山以及梁山,青龍山,鳳凰山,龜山等八座山峰組成。
2宋江在走到梁山附近的時侯,遇見石勇送給來一封家書,便回了宋家莊,他並沒有直接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