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異床同夢
樂寧市號稱火爐,一到夏季就格外炎熱,陳浩和李誠是從東縣來樂寧市的打工仔,他們租住的出租屋裏沒有空調,一到晚上,屋裏就像蒸籠人,根本無法入睡。不得已,兩人便常常去河邊露宿。
這天晚上,陳浩和李誠抱着草席和枕頭朝河邊走去。路上,陳浩看到一個穿着性感的女孩兒從身邊走過,他禁不住盯着女孩兒看。
女孩兒很快發現了,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快步地朝前走去。李誠在旁邊說:"我猜那女的是站街女,在招攬客人呢!你過去問問看。″
陳浩聽后,感到渾身一陣燥熱。接着他真的追上了女孩兒,懸着臉說:"小姐,你要多少錢?″
那女孩兒嚇了一跳,罵道:"幹什麼?臭不要臉的,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給我滾開。″說完,女孩兒便跑了。
女孩兒跑的時候落下一塊粉紅色的手帕,陳浩聞見手帕上還留有女孩兒的余香。便鬼使神差地撿起來,順手把它放進了褲兜兒里。
這時,李誠才從後面哈哈笑着走了過來。兩人來到河邊,把一排青石板當床,躺了下來。兩人海闊天空聊了一陣兒,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五點,一個中年人來到樂寧市公安局報案,慌張地說:"警察同志,我的女兒昨晚失蹤了。我叫周良,我女兒叫周萍。昨天晚上十一點鐘左右,她說房裏熱,要出去透透氣,截止今天凌晨一點多了,也沒見她回來。我和她媽趕緊出門去找,結果找了半夜也沒找到。″
刑警隊長孫鋒得知情況后,立刻帶着警犬來到了周良家。孫鋒帶着警犬來到周萍的卧室,讓警犬嗅了嗅周萍的衣服,接着便出了門,警犬將孫鋒一行人帶到河邊。
這時,天已經亮了,陳浩夾着草席,打着哈欠,從河邊走了上來。猛然間,只聽警犬狂咈一聲,一下把陳浩撲倒在地。從他褲兜兒里咬出一塊粉紅色手帕。
孫鋒見狀,趕緊衝上去抓住陳浩,並迅速給他靠上了手銬。
陳浩驚叫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孫鋒從警犬嘴裏取下手帕,問周良:"大叔,這是你女兒的東西吧?″
周良接過手帕,仔細看了看,說:"是,是我女兒的手帕。快說,你把我女兒怎麼了?″
陳浩現狀,趕緊說:"這手帕是一個女孩兒掉的,我就撿起來了。″
孫鋒厲聲說道:"你趕緊老實交代,把周萍藏哪兒了?″
陳浩不解道:"我沒藏她,我藏她幹什麼?″
孫鋒冷笑一聲,說:"哼,你不招是吧?好,待會兒有你苦頭吃。″很快,孫鋒把陳浩帶回了市公安局。
孫鋒問陳浩,說:"你說手帕是你撿的,誰能證明?″
陳浩急了,說:"哎,我老鄉李誠能證明,昨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
孫鋒命手下小王去向李誠求證。一個小時后,小王回來報告說,李誠說,昨天晚上他確實和陳浩在河邊睡覺。但沒看到陳浩撿到什麼手帕,他不知道手帕的事兒。
孫鋒嚴肅地說道:"陳浩,你還在說謊,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李誠根本就沒有看到你撿到什麼手帕。我再說一遍,如果你再不老實交代,我們照樣可以把你送上法庭。你要知道,刑法規定,只要你犯了罪,即使沒有口供,也可以判刑。″
陳浩身子抖了一下,痛苦地說:"那我主動交代,能不能判輕一點?″
"這要看你態度了。″
陳浩低頭想了想,終於抬起頭說道:"我,我把她強j了。″
"那周萍現在在哪裏?″
"在河邊。″
"在河邊什麼地方?″
陳浩閉着眼睛,使勁想了想說:"嗯,在在,就在樂寧大橋的橋洞裏,我把她藏那兒了。″
孫鋒了解后,帶上幾個刑警,上了警車,趕到了樂寧大橋。在橋洞裏,他們果然發現了一個昏睡的女孩兒。
孫鋒走過去,把她輕輕搖醒。女孩兒醒來后,眼神有些迷離,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接着突然大哭道:"警察同志,你們可來了。我,我被壞人強j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
"我,我叫周萍。″
隨後孫鋒開車把周萍送到家裏。周萍一進門就和母親抱頭大哭,哭了一會兒,周萍進了衛生間。
一會兒,裏面傳出嘩嘩的流水聲,正在客廳抽煙的孫鋒不由一愣,一下子跳了起來,跑到衛生間,使勁敲門。焦急地喊道:"周萍,你不能洗澡,我們還沒有取證呢!"
周萍似乎沒聽到,她洗完澡從衛生間走出來時,孫鋒責怪道:"你把證據洗沒了,會讓我們很被動的。″
周萍仍是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孫鋒看她確實什麼都不明白,便不再多說了。
接下來周萍便向孫鋒詳細訴說了自己昨天夜裏的遭遇。昨晚十一點多鐘,因天氣悶熱,她睡不着,便想到外面走走。她走到了河邊后,在河堤上坐下來乘涼。
突然,一個黑影從後面蒙住她的嘴,說:"不許叫,敢叫就掐死你。″接着那黑影把她拖到橋洞裏,把她強姦了。
周萍突然覺得那個人有些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黑影發泄完后,就將她打昏了。
"你還記得昨晚對你施暴的那個人的相貌特徵嗎?″
周萍仔細回想了一下兒,突然叫道:"是他。昨天晚上我經過河堤的時候,曾碰到一個色**的男人,肯定是他。″
孫鋒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這樣吧,你隨我到局裏去辨認一個人。″說完后,孫鋒將周萍帶到警局。
結果,周萍從十個人中一眼認出了陳浩,她驚恐地叫道:"是他,就是他!″
孫鋒將情況告訴陳浩后,陳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絕望地叫道:"我認罪,我,認罪……″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孫鋒繼續對陳浩進行審訊,這次,他問什麼,陳浩就答什麼,沒有什麼廢話。
審訊完畢,陳浩在審訊筆錄上,顫抖着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陳浩被送進了看守所。
最後該是行文報請檢察院批捕陳河了。可該案的關鍵性證據卻沒有,那就是,對作案人遺留在受害人體內的體液進行檢驗。
作案人的體液早就被周萍清洗乾淨了,到哪裏去找,孫鋒一時犯了難。
這天晚上,孫鋒在家看電視,此時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個叫奇聞怪談的欄目。
節目中,一個叫小番的八九歲的胖小孩兒稱。在一個月前的一天夜裏,他在家裏睡覺時,被兩個外星人挾持到飛船里。後來他被一個大哥哥救了出來,大哥哥帶着他遊覽了黃山,泰山,衡山和華山等多處名勝古迹。
最後大哥哥把他送回家就走了,從此再也沒跟他聯繫。
記者採訪了小番的母親,小番的母親認為孩子在撒謊。
孫鋒感到奇怪,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為什麼要撒這樣的謊呢?
節目的最後,著名心理學家林國慶說:"小番啊,是一名典型的夢遊症患者,他說的那些事情呢,是他在夢中發生的。這種病人,不僅在夜裏熟睡時做夢,有時白天活動時,也仍然在夢裏。″
孫鋒一愣,他不禁想到了周萍。他記得那天上午在橋洞裏找到她時,她那迷離的眼神,和左顧右盼的樣子,讓他覺得很不對勁兒。現在想起來,當時她那樣子就像是在夢遊一般。
接着林國慶又說:"這個夢遊症啊,實際上是一種心理疾病,多數夢遊症患者,只有在精神受到強烈刺激而產生極端意想之後才會發病。這些患者在夢醒之後,仍然會把夢中發生的事情當成現實。這個一年前啊,東縣有個叫陳浩的小夥子到公安局報案,說隔壁鄰居要殺他,後來經過警察調查呢,他說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我受東縣公安局委託對陳浩進行了心理疾病檢查,診斷為夢遊症,經過我對他的心理治療啊,他承認自己患了夢遊症,誘發因素呢,是他住了新房之後,格外興奮。但卻遭到了鄰居的記恨,因為他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嫉妒和仇視。″
孫鋒聽到這裏,不禁跳起來。東縣陳浩?難道就是他們剛剛抓獲的這個陳浩嗎?
第二天一大早,孫鋒驅車來到了東縣公安局,沒費什麼事兒,他就從治安大隊查到了林國慶講述的那起案例。
那個夢遊症患者正是他抓獲的陳浩。
當天下午,孫鋒趕回了樂寧市,驅車來到了林國慶家。孫鋒意外地發現周萍也在林國慶家裏,周萍看到他不禁愣了一下,孫鋒主動問道:"周萍,你怎麼在這裏?″
周萍急促不安地說:"啊,孫隊長,我是來找林教授做心理矯正的。我懷疑上次那個強姦案可能只是我的一個夢。原本我確信自己是被強姦了,可是回來后仔細回憶,我覺得有點像做夢。於是我找到了林教授,請他給我分析診斷。現在林教授的結果出來了,他確認我當時確實是犯了夢遊症。那天晚上我遇到過陳浩,他色眯眯的樣子使我產生了心理陰影,所以我的夢遊症才會發作,並做了自己被強j的夢。″
孫鋒感到十分震驚。接着他拿出一張陳浩的照片遞給林國慶說:"林教授,你認識這個人嗎?″
"這是陳浩啊,我曾經為他進行過心理治療,怎麼了?″林國慶納悶道。
接着,孫鋒把陳浩強姦周萍一案說了一遍。林教授聽完后,說:"帶我去見下陳浩,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很快,林國慶被接到了市公安局,對陳浩進行了詢問。兩個小時過後,林國慶告訴孫鋒,說:"孫隊長,告訴你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陳浩是在夢遊,他所述說的強j案根本就不存在。″
孫鋒緊張地問道:"您確定嗎?″
林國慶點點頭說:"嗯。那天晚上,陳浩和他的老鄉去河邊睡覺,遇到穿着暴露的周萍,陳浩就產生了不良企圖,這就使得他非常興奮,導致了他的夢遊症複發。當夜,他一直認為自己強姦了周萍,其實呢,根本就沒有發生,這起強j案完全是他在夢遊引發的。再說周萍啊,那天晚上,也正是因為陳浩色眯眯的樣子,讓她感到極度的害怕,從而誘發了夢遊症。″
孫鋒打斷他的話,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是說他們倆人都夢遊?″
林國慶肯定地點點頭,說:"對!兩個人都在夢遊,而且這兩個人都是夢遊症的患者,他們做的是同一個夢。如果不是這樣,本案就不可能形成那麼完整的鏈條。″
"我有一點不明白,我們是在陳浩交待他把周萍藏在樂寧大橋橋洞以後才去找的,那為什麼周萍真的就在橋洞裏呢?″
林國慶笑笑說:"哈哈,其實這個很簡單,陳浩產生了不良企圖,河邊實施的最好地方是哪裏,當然是橋洞了,而周萍呢。一想自己被陳浩強j在河邊最好的地方是哪裏,當然還是橋洞,兩個人都想到一起去了。於是陳浩交待他把周萍藏在了橋洞裏,而周萍夢遊時呢,也不知不覺地爬上了橋洞。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聽到這裏,孫鋒驚呆了,半晌沒有說話。
第二天,周萍在女警的陪同下,來到了樂寧市人民醫院婦產科,經檢查,周萍的**膜完好無損。她所說的遭遇強j一事,不攻自破。
當天,陳浩被無罪釋放,他被送到林國慶那裏,繼續接受心理治療。至此,案件終於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