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心尖蜜糖

小公主會不會因此嫌棄他？會不會因為他是奴籍，就像小時候其他人一樣，嘲笑他，欺辱他，還是會視他如無物？

無論是哪種猜想，都不允許他繼續想下去。

他寧願將那一點苗頭都掐滅，寧願從一開始，小公主就不知道自己，這樣他就不會暴露自己是一個卑賤如蟲鼠的人了。

所以他一直告訴自己是長官替自己贖回了奴籍，因此還模模糊糊試探了，只是長官也不了解，回答也十分含糊，空手攬功勞這事誰都喜歡，像模像樣給長官送去謝禮，長官不知實情，卻也樂呵呵接受，二人各懷心思，倒也演了出好戲。

裴封一隻在心底里將贖回奴籍的人當作長官，久而久之，竟然讓他自己都深信不疑這件事就是長官做的。

長官回答的話雖是模稜兩可難辨真假，可是難保不是真的占的更多一些。

裴封就這樣心安理得先來後到地將功勞安在別人頭上，等現在回過神來福至心靈，倒叫他想起來好多暗中有貴人相助，卻又讓他深信不疑是別人的事。

如今仔細想來，倒真像是那個默默無聞一直暗暗牽挂他愛慕他的小公主做的，只是她從來沒有承認過，她甚至都沒有光明正大與他見過一面，只有的一次一面之緣還是十二歲那年金鑾殿上的驚鴻一瞥。

十二歲那年他進宮，之後便在皇家訓練場訓練，雖若不若無地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地隱忍卻熱切地視線，等他凝神望去后，總是見不到人，可是卻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次，他望過去，是她小小一團，坐在華蓋下，捻着葡萄，視線卻不是看向他。

裴封當時心中生出幾分扭曲的心思，竟想讓她的視線只停留在他身上，莫要再看別人，連他自己都為這突如其來大逆不道的心思嚇了一跳，還未待他細想為何自己會出現這種念頭，他便已經跟着大軍離開京城，去了漠北。

等再次回京時，小公主已經成了將要及笄的大姑娘，他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想躲在黑暗中的卑賤少年。

當他在城門口飛身一躍，救下險些落馬的她，抱着那嬌軟的身子，手中那不盈一握的纖腰，天知道當時他的心跳的多快，像是多年掩藏不知名的願望成真，裴封的手腳無措，都不知道該怎麼走。

最後還是多年養成的寡言少語面無表情的臉救了他，倘若不是那張多年無風無波的臉整日癱着，，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他恐怕已是忍不住露了怯，將不知道打哪裏來的狂喜表露了。

裴封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不知名的心情是怎麼來的，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任何姑娘，在漠北和一堆大老爺們生活在一起，也聽過許多誑言浪語，也被捉弄着說什麼以後給他娶個美嬌娘。

可是裴封聽到那些話也從來沒什麼綺念，所以他到了都沒想出那呼之欲出卻差臨門一腳的答案。

可是如今水落石出，人走之後，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該承認的不敢承認的，一併水落石出，洗剝乾淨明明白白地擺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