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幽州青伶
曾經一同進入東北的幾人再次聚首,時移勢遷,眾人圍着篝火,述說著這次東北的驚險旅程,現在想來,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生死邊緣的磨礪,刀山火海的考驗,久別重逢的喜悅,讓眾人建立了堅如磐石的友誼。
“在此歡聚一堂,熱情高漲的時刻,我要正正經經的吟詩一首,以表達此刻心情的激動。”眼鏡兒手也舞,足也蹈一陣的裝腔作勢。
“山高林密水也深,翻山越嶺做等閑;萬古魔蠍挺嚇人,碧血蟾蜍手裏玩;
山中騰蟒飛升去,守宮仙廟走來回;天龍古殿尋金龍,歡聚一堂逞威風。”我聽着眼鏡兒這不倫不類,連打油詩都算不上的‘短詩’,不覺得心中莞爾。
幾個年輕學生,十分的活躍,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至鬧到半夜才意興闌珊的鑽進自己的帳篷,沉沉睡去。我最近連續作戰,精神緊張,這突然的輕鬆反而讓我有些戚戚然,心中空落落的,於是,便主動承擔起為眾人守夜的任務。
繁星滿天,夜涼如水,看着遠處簇擁着的樹木,雜亂森森,在明月餘暉的照耀下影影綽綽,如同鬼魅一般。凌亂的樹枝,參天而長,樹枝旁逸斜出,磊珂多節;四周鋪滿了低矮的灌木叢,墨綠色一片,如編如織,草叢之中,時不時傳來‘叮......叮......叮......’的昆蟲鳴叫,極是靜謐舒怡。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從帳篷之內,傳出來眼鏡兒那震天的鼾聲。
環境使然,我睡意也逐漸湧來,眼皮墜地,哈欠連天,趕緊從擠壓變形的煙盒裏抽出已經消耗殆盡的幾隻‘滿地紅’煙捲,划亮了火柴,點燃一隻,使勁的嘬了一口。‘呼~~~~~~’隨着一大口煙霧噴出,彷彿身上的疲憊也隨之消散於月光餘輝之中。
“九天,你去睡一會吧!我替你守夜吧!”
我一轉頭,原來是尚玥兒,不知她何時出了帳篷,已經站在了我身後。她身上穿着野外探險的緊身衣,月光罩身之下,身姿極為妙曼,曲線着實優美,雙肩如削,酥胸飽滿,五官面頰朦朦朧朧。
“噢......不用了,反正我也睡不着,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呢。”
“自從得知了師公的線索,我也是憂心忡忡,哪裏還能睡得着。三大門派至今已經名存實亡,遇到了你這個冒牌貨,本來我打算金盆洗手,從此追隨與你。但自從從你口中得知了師公當年留下的一些線索,我思前想後,終於決定......”
聽到這裏,我思潮湧動,難道這可遇不可求的家人改變了主意不成,都怪雨當時嘴欠,把李忠孝的事兒說了出來,這真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於是便忙問道:
“你決定什麼?”
“我決定等明天見到顧教授,把這次東北之行的所見所聞,和他一一說明了,我就要再次踏上尋找師公的路途了。師父年歲大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夙願就是找到師公的遺物,重振五斗天星派的是聲威。我作為她唯一的徒弟,師命不敢為......”
“你師公......你師公她老人家都失蹤幾十年了,再去尋找,談何容易?而且她老人家掌握了天星派的眾多秘術,尚且喪命於絕險之地,你一介女流,如何當得此千斤的巨擔?玥兒姑娘還需要三思而後行才好。”我生怕這小妮子,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師命,而去冒生命危險,尋找那可笑的師公遺物。
“九天,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個命苦的人,
出身的時候,日本國就敗逃本土,沒幾年我娘又病去了。一生委名於天星派,卻有名無實,丟了門派的真傳。從小跟着師父穿梭於兇險的山林,不找到師公的遺物,我無法面對門派的各代掌門。”
如果不是軍令在身,此刻我真想陪她一同遊歷天下,同甘共苦,生死與共。也不負這尚玥兒的一片芳心,“玥兒,不行,我不同意你以身犯險,什麼師命,什麼門派,跟你我有什麼關係,密法丟了,門派式微,本也不是你的責任,憑什麼需要你來背負?”
“你不也是軍令在身,不得自由嗎?”她的一句話,把我接下來的千言萬語全都堵在了肚子裏,一句都說不出來。
既然不能阻止她再次冒險,那就只有為她的行動提供最大的幫助,以求兇險之中能夠保得一條命來,想到這裏,我問道:
“如果你一定要去,不妨帶上幾個得力的幫手,三大門派的人,荊山零陽派已經在戈壁荒沙中死絕了,而你們五斗天星派本就是一脈單傳,那麼......那麼幽州青伶派還有親傳的弟子嗎?我們不妨尋找一番,建立一個統一戰線,干他娘的。”
“能幫我的也只有你了,幽州青伶派的當代傳人不可能跟我們一起行動的,而且......而且這一派,用不了幾年就會香斷火滅,斷了傳承。”看來這尚玥兒對於幽州青伶派的了解也是十分的知曉。這頓時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忙問道:
“玥兒,何出此言呢?這幽州青伶派為何會斷了傳承呢?聽你話中的意思,青伶派當代的掌門人還在世?他難道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幽州青伶派,與我們兩派的門規又有不同。青伶派的本事是從來不傳外人的,他們這一派秉承父傳子,子傳孫的傳道授業的方式,而青伶派這一代的掌門人夏江河,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年芳二八,名字叫夏琳。”
我大驚失色,“啊~~~~~~難道...難道這青伶派現在唯一的傳人,就是小鈴鐺不成?不會是,不會是重名吧?”
“不會有錯,小鈴鐺與我......與我......師父年輕時候長相十分的想像,二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不會錯......”
什麼......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不過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五斗天星派是代代單傳,而她們每一代的女掌門,只能追隨三大門派中人。尚玥兒的師公追隨李忠孝,雙雙不幸殞命,而下一代的荊山零陽派弟子又全軍覆沒。想想這尚玥兒的女師父就只能...只能追隨幽州青伶派的傳人。
“幽州青伶派世代居住於幽州地區,他們世世代代身具慧眼,當我聽到你和顧教授推測小鈴鐺擁有慧眼的時候,就肯定她就是師父與夏江河的女兒。”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幾人能夠無意間相遇,有無意見結成了生死之交,看來冥冥之中,只是有天意。此時,我對於幽州青伶派的興趣更加濃厚,便讓尚玥兒細細講講這個門派的門規和本事。
原來,這青伶派,與其說是個門派,還不如說是個世代傳承的大家族。族中的本事,從不傳於外人,族中的秘術並不為外人熟知,就算是與其淵源頗深的尚玥兒也只是多為風聞傳說。其族大概以造物鍛寶為能,以戰國時期墨家的創始人墨翟為祖師爺,據說他們的族姓‘夏’字,就是來自於墨翟的‘翟’字。
幽州青伶派世世代代多出能工巧匠,傳說他們每一代的家主都身具慧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事物,據說只要修鍊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洞察過去未來。猶如神靈一般的存在。
聽了尚玥兒對幽州青伶派的介紹,我心中暗想:三大派中,五斗天星派和幽州青伶派簡直是人間神靈般的存在,天星派負責尋找天地靈物,時間的極品;而青伶派負責孕靈鍛寶。好像......好像也就荊山零陽派還在凡人之列,沒什麼超凡脫俗的本事,不過......不過能夠受到天星派聖女的垂青,就算是上天給予的補償吧!
“依我看,那幽州青伶派的家主,也應該隨時代的進步而進步,那古板的傳承家規也該變一變了,小鈴鐺身具慧眼,足以擔任新一代的家主。”
“小鈴鐺雖然是夏家家主的親女兒,但她的慧眼並沒有打開,我也是以此推測,其父夏江河,並沒有把她當作新一代的家族來培養。如果沒有繼承人,青伶派的傳承也行將就木,未來堪憂呀!”
第二天,眾人早起開拔,一直走晌午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一個不大的村落。眼鏡兒肝兒顫的拿出一小塊黃金,從老鄉手裏換來了一輛破破爛爛的驢車,一頭瘦骨嶙峋的毛驢,拉着眾人,吱吱呀呀,行走在山路之中。一直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眾人終於到了顧教授所在的縣城。
多日不見,顧教授的身體狀況恢復的不錯,精神矍鑠,看到我們幾人全須全尾的趕了回來,不覺得十分高興。我把黃金龍脈具體的位置,和此行發現的守宮仙廟、以及我和眼鏡兒之前闖入過得魔蠍祭壇、碧血蟾宮的情況,一一與顧教授說明。這些內容波詭雲譎,這一說,竟然就說到了天亮。
一夜暢談,顧教授大為驚嘆:“像你們這樣的人才,如果只是在軍隊之中,做一個下級軍官,着實有些可惜,不如......不如老朽就在勘查局為你們某個職位,以後就為國家踏踏實實地工作,怎麼樣?”
“顧教授,我從小的志向就是為國家做貢獻,哪怕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要是不讓我參軍上戰場,我這渾身都痒痒。”
“參軍入伍,保家衛國,確實是為國為民做貢獻最直接方式的方式,不過這不上戰場不代表不能為國家做貢獻,像我們現在一樣,為國家解決燃眉之急,這會比你上戰場殺敵來的更加重要。在這個年代,國與國之間的矛盾已經很少訴諸於武力,更不僅僅局限於戰場上的正面衝突,更多的是經濟戰,資源戰,輿論戰,這些個領域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更加重要。
人人都是社會主義的螺絲釘,但作為個人要發掘自身的優勢,投身到更加重要,更合適的舞台,才能發揮最大的能力,也就才能為國家做更大的貢獻嘛!”
顧教授的話讓我和眼鏡兒、二郎都陷入了沉思,他老人家原本說的倒也沒錯。現在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一片太平景象。軍事的意義相應的有所下降,不過我們三人要文化沒文化,要技術沒技術,離開了部隊,我都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可能養活自己都是問題,更枉論為國家做貢獻了。
之後,我們答應顧教授,會認真考慮三人的未來。就匆匆離去,三人收拾各自的隨身物品,跟隨考察隊隨時返京。
“老白,咱們三人的終身大事,你到底怎麼想的,兄弟就聽你一言以決之。”眼鏡兒一邊收拾整理從天龍古殿中收羅來的黃金,一邊喃喃的問道。
“昨天,尚玥兒想要繼續尋找她師公的下落,但我又擔心她一個人,難以應付世間的兇險。不如......不如我乾脆就退伍回家,跟着顧教授,保着尚玥兒,上上刀山,下下油鍋。”
“老白,你能陪着未來媳婦捨生忘死,那四爺我也能陪着兄弟同甘共苦。咳,那勞什子的工程,不幹也罷,不如咱兄弟們一起,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眼鏡兒一臉的情深義重,手裏拿着兩塊黃金,輕輕的碰撞,發出‘吭.......吭......吭......’的聲音。
“二哥、四哥,我從小就習慣在山中生存,既然你們願意闖蕩天下,我自然也不含糊。”我聽了眼鏡兒和二郎的話,心中總覺得不妥,陪着尚玥兒去尋找天星派密保,有我一個人就夠了。理智告訴我,眼鏡兒和二郎還是留在軍中比較妥善。
“眼鏡兒、二郎,你們不要衝動,我和尚玥兒要做的事,極其危險且,作為兄弟,我怎麼能斷送了你們的前途呢?你們還是回到隊伍里吧!”
好說歹說,我是一陣勸說。最終,二郎被我勸說回到了部隊,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這大將軍的材料,給我在一起簡直是大材小用。而眼鏡兒是死活不願意回去,他天生的放蕩不羈,早已不願被困在牢籠之中,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協同我和尚玥兒一起去天涯海角的闖蕩。我一想,讓眼鏡兒跟在身邊也好,時不時能聽到他那憋足的詩詞,也算是浪跡天涯是的一劑佐料。
隨後,我們返回了京城,顧教授一頭扎在了故紙堆里,這次東北之行收穫不小,夠他研究個十幾年了。不過有關於黃金龍脈,上級部門作何處理,就不是我等能夠關心的了。
回了BJ,眼鏡兒連家都來不及回,就拉着我,找到了唐鑫鑫。他把那些古物、黃金一股腦的拿了出來,古樸的聚靈陣陣引,金光燦燦的狗頭金塊逐一拿了出來。饒是混跡於古董交易行業的唐鑫鑫,一時間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