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金山銀海
經過三人的一番努力,黃金巨門轟隆隆打了開來,灰塵金粉,一時間四周飛揚,迷人二目。黃金巨門拖着沉重的軀體,緩緩地向上升起,押開一道足以通行一個人的縫隙來。門內隱隱約約有銀光照射,其內不知道是什麼去處。
我正要回頭與眼鏡兒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打算,忽看到松島智子正呆立於一旁,絲絲銀光照灑在其細嫩的皮膚上,如雲秀髮不知道何時已被她挽成一發籫,亭亭而立,皓齒朱唇,柳眉明眸,垂耳懸鼻,五官極其的精緻。在閃爍的銀光映照下,更顯得嫵媚動人,風情萬種。
所謂燈下看美人,我一時間竟然看得有些呆住了。沒想到,我失神的一瞬間,眼鏡兒瞅准機會又來拆穿我,
“誒~~~老白,你別色眯眯地看了,行嗎?我求求你倆了。四爺我牙都讓你倆酸倒了,此行如果有命回去,我讓老顧給你倆說媒拉縴,趕緊選個良辰吉日,送入洞房,省的在勾眉搭目,這還有人呢!”難道我真的被這日本妮子勾走了魂魄?近日來,總是有些魂不守舍,我輕咳一聲,目光從松島智子的身上移開,轉向眼鏡兒。
我有些心虛,沒敢接眼鏡兒的話,轉移了話題,“哎,眼鏡兒,你看着門內銀光熠熠,難道是有什麼稀世的珍寶?”眼鏡兒聽我說到珍寶,不再糾纏,立馬跨上幾步,兩隻眼睛愣愣的盯着那從門縫之中湧出的銀光。
“哼,哪有什麼寶物呀!這樣的銀光無非就是水銀反射的光線。不過,不過看這陣勢,這其中儲存的水銀不會太少。”
“什麼?水銀?我的個娘呀!我聽說,那秦始皇的陵墓內,就以水銀為四海,黃金為脈,銅棺為寢,銅棺漂浮於水銀之湖上。難道這裏不是森羅地獄,而是那什麼女真族的陵寢不成?”
如果這門後有大量的水銀,那絕對是個兇險的去處。水銀為汞,劇毒。我心中暗想,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無論門內有什麼,我們只需要勘查一番,不做停留,把這些消息帶回去彙報顧教授,就算大功告成。顧教授自然有辦法,或是原樣保存,或是開採發掘。想到顧教授,我又不免想起那擁有慧眼的青春少女。
我緩緩的側過頭來,打開手中的礦燈,從大開的門縫之中,仔細觀察門內的景象。燈光昏暗,只覺得的其中空間極其廣闊,金山銀海,桐樹錫草,不計其數,儼然是一處金屬打造的自然風光,其範圍之寬廣,佈局之精湛,絕非人力可為。
“眼鏡兒,這次還真讓你小子蒙對了,這裏還真是黃金山脈,水銀江湖。”眼睛聽了我的話,一把把我推開,然後像是渴急了的人看到了香甜的泉水,一個縱躍就鑽了進去。我和松島智子看此情形,怕他一個人遇險,連忙跟了上去。
黃金巨門越有兩尺多厚,門楣側面金光燦燦,完全由黃金打造。進入巨門之內,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眼前不遠處,,是一個佔地極廣,以水銀為水的‘湖泊’。湖面之上,無一絲漣漪,更無一絲波瀾,水銀湖面極為平靜,粼粼的湖水極其透徹明亮,如同鏡面般平靜且明亮。
我俯首向湖水深處看去,湖水深邃,只能看到湖水表面的平靜,‘湖水’之中反照着絲絲銀光,神奇詭異。水銀面的反射性極好,將此處空間一切發亮的物體全部收納。從水銀的反射中,可以看到此處蒼穹滾滾,如真似幻,‘蒼穹’之上,金光閃閃,恰如漫天的繁星,不遠處一輪皓月懸挂,月宮之上,木節斑斑錯落,清晰可見。
不由得抬頭看去,‘蒼穹’原來是由鈾岩玉雕琢而成,呈半球形,其上鑲嵌着金光閃閃的寶石,竟是完全仿照真實的夏日星空。天琴座、大熊座、獵戶座、天馬座、天蠍座、天龍座,熠熠生輝,置身其中,彷彿萬千山河環繞在身邊,心中頓生馳騁萬里江山,飲馬長江黃河的豪邁之感覺。
在極其廣闊的水銀江湖之上,一條山脈,莽莽撞撞地矗立,從湖底而出,從矮及高,由近及遠,一直蜿蜒至遠處,消失在了目力極遠之處。我和眼鏡兒、松島智子,心情忐忑,繞過了水銀所築的江湖,直奔那座山脈而去。我心中的暗暗期待,那座山不會是一整座黃金打造吧?
我們找到了真正的黃金龍脈,就是自那水銀湖泊而起的這座山脈。其表面與黃金巨門相同,亦被塗了一層厚厚的‘水泥’,眼鏡兒迫不及待的颳去厚厚的水泥圖層,露出其中的燦燦黃金。看到此情景,眼鏡兒不由得大呼,
“我的個天呀!這就是咱們這奔波數月,尋找的黃金龍脈?這......這得有多少噸呀?我的個親娘姥姥,這下可大發了......”眼鏡兒一雙伏犀目,盯着這如山的黃金,一刻都不肯移開,“如此巨量的黃金,如今唾手可得,四爺我......嗯......我大有感慨,必須......必須吟詩一首,才能抒發我為國立功,為民謀福的大無畏情感......”
說這話,眼鏡兒不帶我等阻止,就挺直了腰桿,大聲朗誦道:
“黃金布地玉為階,瓊台玉宇金銀闕,銀濤凝碧漫山湖,岫岩美玉雕做天......嗯......這個...這個,嗯,紅綠寶石鑲漫天......”詩作到第五句的時候,眼鏡兒腦中的文辭用盡,不再繼續朗誦下去,而是拿出鋼刀來,手忙腳亂一寸一寸地從金山之上,撬下小塊小塊的黃金,純度極高的黃金,質地軟,塑性較強,哪裏經得住眼鏡兒那兩膀子蠻力的砍伐。他一邊撬,一邊忙不迭的裝進不帶背包之中。
“眼鏡兒,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要作詩嘛,怎麼,怎麼開始撬黃金了?”我知道這夯貨肯定是用盡了肚子裏的墨水,又等不及收羅黃金,肯定是不願再多去絞盡腦汁思考詞賦的雕琢,因此我故意激將他一番。沒想到,這四眼仔不僅僅是有隨口胡謅的本事,還真有點急智,聽我言語激他,便脫口而出:
“打情罵俏叫九天,喜結連理是松島。這裏黃金遍地,銀海無垠,我看你倆就把這裏當著洞房,咱來個雙喜臨門,怎麼樣,滿意嗎,老白?”眼鏡兒的話又讓我和松島智子有些無言以對,四目相對,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多時,眼鏡兒收羅的黃金碎塊,已經把背包塞得滿滿當當。
“哎呀......眼鏡兒,差不多行了,別要錢不要命。”我總覺得這天龍古廟闖的也太容易了一些,想想之前闖過的基礎陣眼,哪一處不是困難重重。我一邊想,一邊查看四周的情形,這黃金龍脈,從水銀湖之中開始雄起,沉穩又不失靈動,雄渾又兼具縹緲,一直蜿蜒至山勢之中,連通自然之境。
看來,建造此處黃金龍脈。絕對是精通風水堪輿的高手,這黃金龍脈,雖然比不上真正的龍脈那樣巨大,但盡得陰陽風水之絕佳要領,又以純凈的黃金為龍骨,以水銀之湖為絕境,真乃是得天獨厚,改天換地的佳作。
我不由得感慨,道:“這建州女真族人還真是夠下本的,非舉全國之力,不能鑄就。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浩瀚的鑄造,這樣磅礴的氣勢,才使其全族在不足百萬的情況下,問鼎中原,佔領了天下。”
“老白,難道這建州女真以十三套鎧甲起兵,直到最後奪了天下,真的是這黃金龍脈佔了天靈地氣的結果?這事聽着就這麼玄乎呢?”
“非也,非也,早我看來,這王朝的興衰,與風水龍脈毫無干係。不過這中舉國參與的浩瀚工程,確實對於一個民族的凝聚力,自信心都有十分顯著的提升。這其中的因果關係,很難說得清楚。”
“老白,又不懂裝懂了吧?如果按照你的說法,只要是舉國的行動就算是龍脈了?那我們剛建成的武漢長江大橋也是龍脈嘍?”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截斷巫山雲雨的長江大橋,直通LS的京藏鐵路,連通瓊州海峽的海底隧道,都可以算作是我們國家的龍脈,只要這些浩大工程能夠繼續利國利民,那我們的國家必定繁榮永昌,如日中天。”
一旁的松島智子,聽了我和眼鏡兒的對話,眼神閃爍,若有所思,道,“風水一道,對於國運,氣運的影響很難言狀。昔日始皇帝征萬民修築萬里長城,攜統一天下之餘威,卻歷二世而亡;隋煬帝竭民之力,修建了造福萬代的京杭大運河,卻葬送了一個大好的繁華盛世;再遙想朱元璋收服四海,卻命劉伯溫斬盡天下龍脈,而其所創的大明王朝卻歷經三百年卻不倒,如此想來,王朝的興衰與風水龍脈並無太大的關係。”
看來這個來自異域的奇女子,對於中國的歷史的發展,王朝的起伏,是是非非,竟了解的如此深入透徹,遠強於我們兩個半吊子的中學生。不過,松島智子說的料也沒錯,興衰都應在於人心、人為、人治,而不在於天時、天勢、天命。
正在眾人爭辯之時,眼鏡兒還在忙裏偷閑地砍削金山,一塊一塊的黃金被他送到背包里,忽然,他手中的柴刀一滑,徑直滑到了金山上一處凸起之處。‘咔噠’一聲,像是觸動了某處機關。
我不由得大驚,忙問道,“眼鏡兒,怎麼了......”
眼鏡兒此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捏獃獃轉過頭,聲音之重帶着一絲慌亂,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呀!”我心中的叫苦:先別管發生什麼了,退出這個金銀桃花源,先到了安全的區域,再做打算。
“眼鏡兒,把那些勞什子都扔了,逃命要緊。”我邊說,邊帶着松島智子,向著黃金巨門的出口處奔了過去。
正自逃命的時候,‘轟隆隆’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這巨響聲音十分的熟悉,三人愣了數十秒。忽然,松島智子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全身一顫,吼道:“是黃金巨門的聲音,巨門......巨門要關上了.......”
我一聽,心中暗道不好,我只知道從外打開的法門,卻不知道其從內打開的辦法。如果那巨門被關閉了,三人被困在這充滿水銀的封閉空間裏,絕對不會活下來,更何況我們手裏無水無梁,堅持不了多久。
想到這裏,我加快了腳步,眼鏡兒也跟了上來。他抱着裝滿黃金的布袋,一邊穿着粗氣,一邊朝着巨門狂奔而去。
“眼鏡兒,趕緊把那些黃金扔了,要是被困在這裏,要再多的黃金也花不出去呀!”聽了我的話,眼鏡兒雙眼含淚,像是被鈍刀子割肉一樣,心疼、肉疼、肝疼,全身都疼,還是戀戀不捨地將那一背包黃金扔到了水銀湖中。只剩下幾塊成色極佳的狗頭金,攥在手裏,捨不得扔掉。
“老白,這幾塊狗頭金,說破天我也不能扔掉,要不然的話,咱兄弟們不就白跑這一趟了嗎?這賠本的買賣咱可不能幹。”
我無奈的笑了笑,拉着松島智子拚命地往前跑。遠處黃金巨門正在緩緩地落下,門下那一道本可以滿足一人通行的縫隙,正在慢慢合攏。此時,也只剩下一個拳頭大小的空間。我心中頓時充滿了失望,無邊的無力感充斥着整個心頭。
就在我距離巨型黃金門還有數十步距離的時候,我縱身躍起,將手中的柴刀朝着此時已經極其微小的縫隙,仍了過去。慌亂之中,我用力過猛,‘刺啦......’一陣金石碰撞之聲,震得我耳膜嗡嗡直響,全身血液好似都隨之震顫。只見那柴刀的刃口徑直撞到了巨門下沿的邊緣處,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失敗了,我全身溫度都降了下來。完了,被困在這充滿水銀的桃花源之內,用不了多久,就會中毒而死,毫無生機,掙扎也是無用,必死無疑。
正當我閉眼等死的時候,身後趕來的眼鏡兒歡呼一聲,“好樣的,老白,真有你的,這下還有一線生機。”我心中的暗道:人之將死,這眼鏡兒說什麼呢?難道......
我睜開眼睛,一看那巨門,原來奮力扔出的柴刀,帶着旋轉的巨力,砸在了巨門的下沿之處,巨力一撞,刀鋒在巨門上劃出一道黃金軌痕。柴刀帶着旋轉的餘力,順勢一轉,刀身一沉,竟然不偏不倚的插到了巨門的縫隙里,巨門下沉正好卡在了刀把的護手處。
‘咔嚓......咔嚓......’幾聲金屬折斷的聲音想起,柴刀被承重的巨門碾做數截,好在這寬背柴刀還算結實,堪堪止住了巨門的下落之勢。三人看到這驚險一幕,都長舒了一口氣,送算是沒有被完全封在這密閉空間之內,求生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