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荊山0陽
當我們三人走出石壁通道時,錯不及防,一支雙管獵槍已經頂到了我的腦門,看來敵人是大大的狡猾。當我回身,看到敵人的時候,心下一驚,是老煙槍那個老癟犢子,自從他在戈壁上帶錯路,故意拖延時間,我就有些懷疑,但誰能想到,此時的他身後站着松島智子那個日本女人。
“哼哼,白九天、周四海、夏琳,你們沒想到吧,大日本帝國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不過,我得謝謝你們,是你們帶我走過了這個九間石室,也是你們破解了幻陣的奧秘。哈哈哈......”
“什麼狗屁大日本帝國,大嗎?哪裏大了?我看......我看你倒是挺大。”眼鏡兒一邊說著,一邊輕佻地盯着松島智子的胸部。
松島智子察覺到了眼鏡兒話里的意思,又見他盯着自己的眼神,頓時大怒,上前甩起手掌狠狠地扇了眼鏡兒兩個耳光。登時,眼鏡兒的嘴角滲出了鮮血,正待發怒,松島智子手裏的手槍已經頂到了眼鏡兒腦門上。
我心中明白,落到日本人的手裏,恐怕是凶多吉少,全須全尾的脫身,希望不大。但我們豁出去兩命換一命,也要保着夏琳安全出去。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了都在眼鏡兒身上的時候,右手慢慢伸進了布袋裏,手指在布袋裏仔細翻找,心中祈禱:蜥蜴鱗皮......蜥蜴鱗皮......你可千萬在包里呀!
“你個四眼仔,從進隊伍的第一天你就跟老娘作對,這次落到了我手裏,不把你千刀萬剮,不能解我的心頭只恨。”
我看像眼鏡兒,我知道眼鏡兒兩眼餘光也一定在看着我,一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果然多年的合作,我們之間的默契已經深入骨髓。
“嘿,你個日本娘們,知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你別得意,有你好看的時候。”眼鏡兒東拉西扯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我伸在布袋裏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那整套的蜥蜴鱗皮,還差一點點就能拿出來,都怪眼鏡兒那廝,把這鱗皮疊的太過整齊。
我心知眼鏡兒拖延不了太長時間,以松島智子的心智,很快就會明白我們之間的把戲。在她提高警惕之前,我必須另想辦法。
“哼哼,姓周的,你是想拖延時間吧!這種小孩子的把戲,還想騙我?”
“阿嚏”我故意打了一個聲音巨大的噴嚏,就在松島智子話音未落的時候,我想到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我一個噴嚏出口,順勢彎腰俯身,手指在布包里一抓,運氣不錯,準確無誤地抓到了蜥蜴的鱗皮。這一套動作讓我的頭,離開了老煙槍的槍口,緊接着,我一扭身,右手一抖,那鱗皮在我手中,瞬間張了開來。動作接連不斷,我就地一滾,右手一推,把整張打開的鱗皮丟到了夏琳身上。
夏琳是個嬌滴滴的女學生,我和眼鏡兒即使是身死魂滅,也要保護夏琳的安全。
“小鈴鐺,要活着出去,帶着無字天圖,去找顧教授.......”我一邊就地翻滾,一邊呼喊道。
距離我最近的老煙槍,反應不及,但是距離我較遠的松島智子眼疾手快,在我抖出鱗皮的時候,已經調轉了槍口,她手下不留情,毫不猶豫的激發了手中的手槍,‘砰砰砰......’,對着我連開數槍。
這日本女人的槍法果然不是蓋的,加上其下手就是衝著要我的明來的,其中一發子彈已經打中了我的右臂,鮮血瞬間拋灑了出來,
染紅了一片。
眼鏡兒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趁着松島智子對我開槍的時機,欺身上前,輕舒猿臂,一把抓住了松島智子持槍的手,輕輕一扭,單手就把那松島智子箍在了懷裏。
我忍着右臂的疼痛,翻滾出了數米,正要起身,再次躲避,右側太陽穴再次遭到了撞擊,雙管獵槍的槍口毫不留強的抵了上來。
“再動一下,我就打爛你的頭。”老煙槍說著,手上用力,作勢開槍。
“老白......”
“白大哥......”已經隱匿了身形的夏琳,也不由得喊了出來,聲音來自虛空。而眼鏡兒的注意力一分散,又被松島智子逃脫了束縛。槍杆子裏出政權呀,手裏沒槍還是鬥不過他們。臨死前,我對着虛空之中大喊:
“鈴鐺,不要再出聲了,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去找顧教授。把玉葉天書上的信息保住......”
之後,松島智子以我的性命為要挾,眼鏡兒不得不束手就擒。我雙眼餘光看到,石室內通向返回的一個通道里,光影一閃,我知道,夏琳已經安全逃走了。我心中的石頭落地,只要她逃出去,找到顧教授,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
我和眼鏡兒被五花大綁,身上的所有物品全部被奪走,當松島智子拿到我背包里一家三口的照片的時候,神色變得極其複雜,眼圈微微發紅,看來我猜的沒錯,那照片上襁褓中的女嬰,絕對是她。
接着,她又從我身上搜出了幾枚陶牌,是我們在進入暗河古道前,遇到的那幾個死屍身上佩戴的。當她看到這幾枚陶牌的時候,嘴角微微上翹:
“哼,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們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勘破了四維空間,九間石室和幻境的奧秘,闖了進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荊山零陽派。”
我曾經在夏琳口中聽到過零陽派三個字,現在這日本女人口中的荊山零陽派和零陽派應該是一個門派,看來這松島智子對此十分地了解。
“白九天,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不過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還不等我說話,眼鏡兒就搶着罵道:
“啊呸,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能讓老子聽話的,當時只有一人。我說你怎麼知道東北那麼多事,原來你是女承父業,祖傳的賊偷,嗯?”
我倒是沒眼鏡兒那麼衝動,雖然現在形式於我不利,但來日方長,輸贏還不一定呢。於是,我讓眼鏡兒不要聒噪,對松島智子說道:
“想讓我白某人回答你的問題,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也有條件,先給我治傷,我要是死了,那你什麼都得不到。”
“對,先給我們老白治傷......”
松島智子轉生和老煙槍商量了起來,他們說的是日語,嘰里咕嚕的,我半句都聽不懂。他們說了幾句之後,並沒有滅口,而是一前一後帶着我們,沿原路返回,出了這古廟地宮。松島智子找來繃帶,止血藥,為我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
“姓白的,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問不問在你,回答不回答在我,反正我的命不值錢,你要是想要,隨時可以拿去。”聽了我的話,松島智子怒從心頭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拿槍抵着我的腦袋,有點氣急敗壞:
“姓白的,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殺了你,我照樣找得到黃金龍脈.......”
“那你就去找吧!”說著,我閉上了眼睛,我十分的自信,她是不會殺我的,因為我手中掌握着她既需要了解的諸多秘密。
看到我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樣子,松島智子也十分的無奈,她又試着從眼鏡兒身上找到突破口,可眼鏡兒只知道收羅寶貝,對於黃金龍脈的機密一無所知,即使是想說,也無從談起。
“白九天,我看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可以問我問題,我也可以問你問題,公平交易,童嫂無欺。”這個可惡的日本人,為了目的可以算是想盡了辦法。這種買賣,毫無公平可言,誰知道對方說的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胡編亂造的虛假之辭。
不過我倒是可以利用這個交易,了解一些我想知道的秘密。和她做了這筆交易也未嘗不可,於是,我答道:
“這個交易,聽着還不錯,但我必須有權隨時終止交易。”
“哼,沒問題,你先來還是我先來。”我沉思了一下,說道:
“我們中國人想來尊老愛幼,雖然你不是個東西,但我還是讓着你,誰讓你是女人呢!你先來。”我的話,讓松島智子恨得牙痒痒,不過她還是說出了她的問題。
“姓白的,你不要逞口舌之力。你們在五色守宮的幻境中,得到了什麼?”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我們在五色守宮裏,得到了你們夢寐以求的一張地圖,就是黃金龍脈的所在之地。不過......不過這地圖和金鱗天書一樣,只有天生擁有慧眼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內容,我嘛,當然是看不到的了。”我說的話,半真半假,試圖將她的注意力轉到別處。
“那個夏琳為什麼突然消失了?”
“誒,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對不起,為了公平起見,該我問你了。”
“哼!”
“你說的那個荊山零陽派是什麼意思?”我問的這個問題,無關緊要,其實我並沒有什麼關鍵問題要問,之所以答應這個交易,主要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為夏琳和顧教授他們爭取一些時間。
“果然你是假冒的。”
“少說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哼,在古代中國,相地尋寶這個行當,分為三大門派,分別是荊山零陽派、五斗天星派,幽州青伶派。其中以荊山零陽派最為古老,起源於戰國,尊楚國人卞和為祖師爺,極盡相地尋寶之能事。他們往往曉行夜宿,冠黑帽,着黑衣,終身不得嫁娶。信奉五行生剋,陰陽互補的堪輿之術。每取一寶,必以相同行屬、陰陽之物替代,以免破壞原有的陰陽形勢,又善長奇門遁甲之術,改天換勢,佈陣聚靈。其術法之高明,行規之神奇,世間無出其右者。
姓白的,你只問了我荊山零陽派的事,我也只說荊山零陽派的事,公平公正。該我問你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大興安嶺的八方聚靈陣,以及此處的八卦勾魂陣都是出自這荊山零陽派的手筆。
“那個夏琳是怎麼消失的?”松島智子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匪夷所思。這個問題倒沒什麼可隱瞞的,於是我把我們如何進入九間石室,又是如何破解其中的奧秘,最後如何殺死了一隻直立行走的變異蜥蜴,又是如何剝其鱗皮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聽得她嘖嘖稱奇,這世間萬物果然神奇。
接下來,我問出了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那天,你奪了夏琳摹繪的金鱗天書,又刺傷了武強,二郎追着你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二郎去哪了?”
“哼,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楊二郎,哪裏是我這大日本帝國上忍的對手......”得意洋洋的松島智子,無意間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原來是個上忍,怪不得身手如此之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掩飾性地咳嗽了幾聲:
“逃出來之後,我按照地圖一路尋到了這裏,那個笨蛋一直緊追不捨,路途中,我提前設下了埋伏。他掉入了陷阱,被我生擒活捉,後來......”說到這裏她像是回憶起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臉色突變,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說到,
“就在我要槍斃他的時候,突然從山林中跑出個......跑出個山鬼,我被這山鬼一驚,那楊二郎趁機跳入了山澗,粉身碎骨。”說到這裏,我和眼鏡兒都是一驚,那山鬼明明就是我在夢中扮演的角色,難道那一次,我真的進入了平行世界,或者說靈魂穿越了不成?當然,她所說的二郎粉身碎骨,我是不信的,因為我和眼鏡兒在山崖之下找了許久,並沒有發現二郎的屍體。可是,這麼久了,他為什麼沒有現身呢?
“交易終止,每人回答了對方兩個問題,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松島智子聽到我要終止交易,氣的臉色發白,我知道她想問的有關黃金龍脈位置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出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眼鏡兒在一旁看到松島智子吃癟,幸災樂禍地吟誦了詩歌,還偷偷地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到了晚上,我和眼鏡兒被關押在古廟的偏殿裏,我思來想去,覺得不妥,這松島智子心機深沉,不會那麼容易上當。她是個日本人,又是如何得知相地尋寶的三大門派的事,這些事連顧教授都不一定知道多少,而且聽她說話的意思,她不僅僅知道荊山零陽派,對於五斗天星派和幽州青伶派也是十分的了解,難道她也是這些門派的傳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黃金龍脈的位置瞞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