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下的屍體
腐爛屍體朝着冷齊過來了。
在這個方位,除了冷齊和旁邊的江緣,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二分之一的概率!
冷齊不禁咽了咽口水。
要冷靜,仔細想想,這隻詭的殺人規律是什麼。
想想之前它是怎麼殺人的?它做了什麼?
靠近,然後說話。
靠近不是重點,重點是說話。
它說了什麼?
太遠了,根本聽不清,只能看見它的嘴唇動了幾下。
剛才是唯一腐爛屍體離得很近的時刻,可惜在它開口前,那個男人就化成骨了。
不能讓它說話?
堵住它的嘴?
不行!
主動襲擊的話,自己全身都會爛掉,就像剛才那個人一樣。
不能聽見它說話?
冷齊摸了摸耳朵。
“江緣,有能讓自己耳聾的辦法嗎?”
“沒有。”
自己沒有條件摒棄聽覺。
那麼想想,自己做了什麼,觸發了殺人規律。
自己一直被綁在這裏,沒有做什麼。
不,自己還是做了一些事情的。
冷齊閉上眼睛,腳步聲告訴他沒有用。
冷齊屏住呼吸,腐爛屍體沒有停下來。
沒用?
不,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
“江緣,試試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看看它什麼反應。”
“好。”
“你好了嗎?”
“嗯!”
聽腳步聲,腐爛屍體依然在靠近着。
而且就快要到他們面前了。
沒用!
自己實在是想不到什麼辦法了。
怎麼辦?
繼續憋氣,然後等!
腳步聲停止了。
腐爛屍體就站在他倆面前。
好冷!
屏住呼吸都能聞到撲鼻而來的惡臭味。
接下來,只要腐爛屍體開口說話,冷齊和江緣之中就會暴斃一個。
腐爛屍體從靠近到說話的時間,是很短的,冷齊卻感到無比漫長。
就像是被綁在絞刑架上,蒙住眼睛,濕毛巾蓋在臉上,不能看見,不能呼吸,猶如殘缺版的水刑。
突然,一股劇痛從臉上傳來,好像是誰給了冷齊一個大比兜。
冷齊感覺耳朵嗡嗡作響,牙齒都碎了幾顆。
他含着淚睜開了眼睛,看見一根骨頭正頂在自己臉上。
這是上一位受害者留在腐爛屍體頭上的小臂骨。
真是糟糕的姿勢!
冷齊胸口以下被詭紗布綁着,腰不能動。
腐爛屍體頭上的小臂骨頂在臉上,強行讓冷齊的頭歪向一邊,而且骨頭之間卡住了。
冷齊感覺脖子都要扭斷了。
比起冷齊的痛苦,江緣的處境更加危急。
江緣被腐爛屍體盯上了。
剛才就是腐爛屍體一個轉頭,插在它頭上的骨頭往旁邊揮動,給了冷齊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
江緣似乎感覺到了詭的接近,睜開眼睛之後,就看到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睛正盯着他。
江緣全身都開始緊繃起來。
被詭盯上的感覺難以言表,恐慌的情緒無法避免地充斥在腦海。
樂觀的性格幫助他稍微變得冷靜,回想着張產說的三個規律,試圖發現腐爛屍體的弱點。
然而,和冷齊一樣,江緣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吶豁!”
詭說話了,
江緣馬上就會和其他人一樣,死於這個絕望的魔咒。
江緣聽見詭說話了,充滿絕望的他開始精神恍惚,隱約之間感覺詭說的話很熟悉,好像在哪裏經常聽見。
腐爛屍體面帶微笑,儘管非常扭曲詭異,還是能看出對方想要儘力保持微笑的態度。
它頭上的圓頂禮帽,結合它的微笑,讓江緣想起了電影中看到的西方紳士。
紳士遇到其他人會做什麼?
會問好!
眼前的腐爛屍體就像是一位紳士,向自己問好。
腐爛屍體說的話,在江緣腦海中變得清晰了。
那麼,自己應該做什麼?
“您好!”
江緣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說完他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和詭打招呼就能免死?
然而就是這麼神奇,腐爛屍體和他說話之後,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暴斃。
旁邊歪着頭的冷齊都驚了,江緣這是找到詭的殺人規律了?
聽他一說,好像詭說的就是“你好”兩個字,只是大家都籠罩在恐慌之下,沒有刻意去想,就算想到了也未必會回復,畢竟誰會去和一個詭打招呼啊?
“你出了好多汗,你還好嗎?”
腐爛屍體沒有結束談話,反而繼續“關心”着江緣。
雖然聽起來仍然很模糊,但是結合語境,還是可以辨認出詭說的什麼。
江緣的心又提了起來,接下來怎麼回答?
說幾句客套話,表達謝意?
還是,向對方說明自己的處境?
江緣不敢說,就是你嚇得我流那麼多汗的。
也不敢直接讓對方離開,這樣太沒禮貌了,恐怕有死亡的風險。
“有點難受,身上的布,纏得我喘不過氣來。”
江緣選擇了一種委婉的說法,如果對方真的關心自己的話,應該會力所能及地幫助自己。
“有什麼可以幫你嗎?”腐爛屍體詢問道。
它是沒明白自己的暗示嗎,如果真想幫自己,那就幫他解開紗布啊。
對方這麼問,說明它不想幫助自己,或者是幫助不了自己,自己識趣點,就應該跳過這個話題。
然而,打發走了這隻詭,身上的紗布怎麼辦,不解開遲早得餓死在這裏。
江緣選擇冒險。
“能幫我解開身上的紗布嗎?”
“有什麼可以幫你嗎?”
“沒有,謝謝!”
江緣無奈的回答道,看來這隻詭是靠不住了。
腐爛屍體聽到江緣說了“謝謝”之後,笑得更燦爛了,燦爛到臉上的肉都掉下來幾塊,看得江緣毛骨悚然。
“我看咱們挺有緣的,交個朋友如何?”腐爛屍體語出驚人。
“非常榮幸!”
“很高興認識你!”腐爛屍體伸出手,笑得相當滿意。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江緣強行忍住恐懼與噁心,握住對方那隻露骨的手掌。
與此同時,在江緣旁邊,冷齊的臉依舊被腐爛屍體頭上的小臂骨頂着。
這根骨頭看上去已經有些發黑了,已經成為了腐爛屍體的一部分。
明明骨頭與詭臉上的接口那麼鬆散,-卻好像是穩固在混凝土裏的鋼筋一樣,牢牢地頂住了冷齊的頭。
冷齊的脖子很疼,但他卻非常慶幸沒有被詭盯上。
江緣和腐爛屍體的對話非常順利,這說明江緣的思路是對的。
就算腐爛屍體後面找上冷齊,他也能依葫蘆畫瓢,脫離險境。
腐爛屍體還在和江緣握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放開。
讓冷齊覺得不對勁的是,從他們彼此的手接觸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臉上的骨頭鬆動了一些。
而且隨着握手時間的增加,骨頭變得越來越鬆動。
於是,好不容易感到放鬆的冷齊,忍不住把頭一轉,把頭恢復到了原來的位置。
腐爛屍體似乎失去靈異力量了,不然冷齊不會那麼輕鬆地把頭轉過來。
由於腐爛屍體比冷齊矮,捅在腐爛屍體頭上的骨頭被冷齊這麼一撬,竟然頂開了詭頭上的圓頂禮帽,把帽子甩在了冷齊頭上。
說時遲那時快,冷齊還在懊惱自己魯莽的行為,腐爛屍體的圓頂禮帽就已經落在他頭上了。
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從頭頂傳來,然後順着脖子流遍全身。
冷齊全身都僵住了,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接着,他看見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舉起,像齒輪一樣,緩慢而精準。
冷齊的手掌慢慢地落在了帽子上,然後一抓,把戴反的圓頂禮帽轉了過來。
隨着禮帽徹底戴在冷齊頭上,腐爛屍體像是失去支撐一般,散落在地上,成為了一具真正的屍體。